明知道心要碎,也不後悔 第七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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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前,康熙突然說想要趕在中秋的時候,在禦花園裏舉辦一次大的家庭聚會,嬪妃阿哥,福晉家眷,都被列在其中。於是宮裏開始張羅著,妯娌之間也又開始活躍的走動了起來。
其實我一直對於這樣的活動很心虛,麵對這些地地道道的福晉們,很怕自己一不小心什麼事情說漏了嘴。不過好在有桑竹在,她總是會在我耳旁提醒我迎麵來的是誰,該怎麼稱呼。
中秋那天一早桑竹就給我梳宮裝,坐在梳妝台前,看著她把折枝碎玉簪花插在頭上,忍不住問著:“今天文毓隨著一塊去嗎?”
桑竹看了我半響,不禁一笑:“格格怎麼問的出這樣的話,毓主子位分不夠,是不能進宮的。”
聽著她這樣的話,心裏猛的一驚,怎麼忘記了這是一個這樣的時代,她比我在八阿哥身邊更久,更了解,更懂他,可是僅僅因為一句位分不夠,就什麼都沒有用了。
我一直刻意去忽視和放縱她的存在,卻從來沒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過,她付出的時間是我無法超越的,而那樣輕易的用最理所應當的身份跟他站在一塊的人卻是我。
輕輕一歎,便什麼都沒再言語。
中秋是賞月的日子,這場宴會也是定在晚上,可是剛用過早膳八阿哥就拉著我入了宮,宮裏也是一片大好,宮女們在禦花園出出入入的,熱鬧的像是過年一樣。
這就是帝王這個位子的誘惑,一句話就可以讓全天下的人為他奔波,為他忙碌。
胤禩帶著較好的興致陪我在禦花園逛了近乎一天,他特意讓桑竹在承乾宮那裏等我們,整個過程隻有我們兩個人。
有的時候我會側著頭看他帶著淺淺的笑容裏給我講他在這裏發生的每一個小故事。我甚至會產生是和他在這個愛情無望的世界裏談戀愛的錯覺。
因為他會讓我走在有樹蔭的地方,他會在宮女太監端著重物路過的時候小心的護著我,他會在走了很久的時候讓我坐下來休息,而他則負手站在我身邊。
心裏的那種不知名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很怕會淪陷在他這樣的溫存裏。
直到天色慢慢暗下來,我們才去給額娘請安,沒有意外的被攔了下來,說是在沐浴更衣,讓我們先往禦花園去。
從承乾宮出來,路過鹹福宮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另一個方向低頭走著,胤禩步子微頓,側目撇了我一眼,便帶著他雲淡風輕的笑意迎了上去:“老九。”
我一愣,這個就是讓凜雪不惜抗旨的九阿哥?桑竹迅速在我耳邊低語了一句:“格格,您該叫九阿哥表哥。”我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對著九阿哥穩穩的福身道:“表哥。”
清晰的感到兩個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我身上,隻那麼一瞬間,九阿哥爽朗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雪兒還叫我表哥呢,這個時候我該叫你八嫂才是。”
我這才抬頭看了看這個八爺黨的頭號支持者,比起胤禩的溫文爾雅,九阿哥簡直跟個孩子一樣,燦爛的笑容甚至連陽光在他麵前都會遜色。難怪會和凜雪那麼合得來,八成天天在一塊掀房頂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九阿哥在刻意避開我的目光,裝作不在意我一樣摟著胤禩的肩膀笑道:“額娘昨個還說呢,說雪兒……哦不對不對,說八嫂嫁進你們八府之後就沒再來看過她,敢情正好,聽說德妃娘娘和四哥也在,一塊請了安吧。”
他口中的額娘,就是凜雪的姑姑宜妃,這下子我可好奇了起來,《康熙微服私訪記》我基本上是從小看到大的,從頭到尾貫穿了全部的那個寵妃,就是這位傳說中的宜妃。可是當我真正跟著這兩個兄弟走進暖閣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電視劇究竟扭曲了多少曆史。
她的屋子較慧妃的要更華麗些,更別說一向素淨的良嬪了,相形之下良嬪那裏幾乎可謂是茅草屋一間。難怪胤禩為了他的額娘也要去爭。
比起那個帶著淡淡溫柔和清爽的宜妃鄧婕,這個真實的宜妃讓我想到的更多的而是那個大觀園機關算盡的王熙鳳鄧婕。
一雙眼睛滿滿的都是精明,光潤的發髻上極盡奢華,如果當時的年代用的是電燈泡的話,恐怕她的那些燦炫的發髻會被折射出萬丈光芒。
坐在她隔著一張小案幾的榻上的女人應該就是德妃,一抹清木色斜扣清裝,半偏的牡丹落底發髻,雖然年齡看上去大一些,可那份皇家的雍容華貴,卻彰顯無遺。
屋子裏本來熱鬧的很,見我們進來就都停了話,四阿哥和四福晉坐在榻邊上的紅木椅子上。宜妃示意宮女又搬了多三個椅子,我走到他們麵前,穩穩的福身道:“給姑姑,德妃娘娘請安,”又側過身去,看著那對神色近乎一樣清淡的夫妻兩,福身道:“見過四哥,四嫂。”
如果說四阿哥是脫俗的佛教蓮花,那他的福晉就可以說是超俗的君子蘭了。
宜妃看著我,嘴角勾著讓人不舒服的笑意:“怎麼,做了八福晉就把姑姑忘了,來到姑姑這邊來。”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怕她,回頭看了已經坐下來的胤禩一眼,捕捉到了他的眼神,得到一劑安心才盈盈的走過去,在她身邊立著。她拉過我的手臉上卻沒了笑意:“我看你的性子可比從前穩當多了,小的時候每次到我這來都跟胤禟把我這鬧的天翻地覆的。”
聞言,不禁一笑,倒真被我猜中了:“凜雪如今畢竟是做了皇子福晉,再那樣沒規沒矩的,不是讓人笑話了去。”
德妃在旁邊輕輕一笑:“凜雪如今這般大方得體,不也是從小跟著宜妃妹妹你調教的結果。”
本來以為這句是很恭維的話,誰知道宜妃臉上的陰霾更重了,冷冷道:“我調教?我看她是早忘了我這個姑姑。早就說過不想讓我身邊的格格做個四四方方的福晉,看來沒讓你嫁給胤禟是對了,要個木偶一樣的媳婦有什麼用!”
一句話讓空氣頓時安靜的下來,我近乎屏住了呼吸。德妃的臉上也頓時掛不住了,不由的看向四阿哥四福晉那邊,這兩個人居然依舊保持的那般淡定,好像剛才的話完全影響不到這兩個人。
突然發覺難怪胤禩會在這場奪嫡戰場上敗了下來,不說別的,單說這背後的女人,我就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
這樣尷尬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太久,不一會便小太監來報,禦花園一切準備妥當,讓各宮的主子們前往。
這個聚會,幾乎讓我見到了所有傳說中的人物。
目空一切的大阿哥,高傲不羈的太子,同樣清爽陽光的十阿哥,義薄雲天的十三阿哥,還有未來的大將軍王十四阿哥。
他們各自不同,卻又各自相通,那種貴胄的自信和驕傲幾乎在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看得到。
一場家宴一直持續到很晚,最後如果不是我們的康熙皇帝累了的話,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坐在這裏繼續寒暄下去。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我幾乎要睡著了。
下車的時候,府門前麵也停了一個馬車,胤禩問道:“這是誰的車?”
門口的侍衛回答著:“回八爺的話,毓主子用晚膳的時候吐的厲害,說是不舒服的很,就請了太醫來看看。”他蹙了蹙眉,點著頭跨步往裏走。一直把我送到我屋子的門口,才輕道:“知道你今天累了,早些歇了吧,我去文毓看看。”
我看著他輕輕頜首一笑,再沒有力氣跟他矜持和客氣,推門進了屋子,關門那一刹那,一個提著藥箱一身朝服的人帶著滿臉的虛假的笑容朝胤禩這邊邊走邊打千道:“恭喜八阿哥,毓主子診出的是喜脈。”
關門的手,猛然就停在了那裏,半響不知道該放在哪,好像突然間,月亮全部的光芒都迸發了出來,照射的他的影子映在我的門窗上,隨風扭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