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突然好想你 第六十五章——小昭眼裏的張無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5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辛氏的現任總經理把辛氏總部遷到了Z市,自然辛氏大樓裏的每一樣擺設幾乎都是根據老大樓裝飾的,對於葉冉羯而言,這裏是那樣的熟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昨天。從他一進大樓開始,身邊依然會有一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的人尷尬地喊著“葉總”,這讓他恍惚間又回到了那段無處安放的記憶裏,可在他回敬的笑容裏他也清楚,時間既然已經走過,那麼一切都不同了。
雷軒安靜地跟隨在冉羯身後,他們的目的很清楚,可冉羯的目的卻一點也不清楚。手心微微滲出的汗水和臉頰上時而浮現的不安表情讓他的焦躁彌漫在了這狹隘的電梯裏。
門開了,這緩慢地張開似乎打開的也是那麼多年來葉冉羯的心。他失神而猶豫地站著,直到身邊的雷軒輕拍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走出了電梯,背後卻已滿是汗水。
“你沒事吧?”雷軒稚氣的臉上滿是關切。
冉羯搖搖頭,似乎安撫的不僅僅是雷軒,還有自己難以平靜的心。
“葉冉羯?”在秘書台處理事情的藍江一眼便認出了從電梯裏出來的冉羯。
冉羯聞聲轉過頭去,本想叫師傅的,可想了想還是淡定地喊了聲:“藍總。”
藍江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趕忙補充了一句:“不,我是副總。葉總今天來我們這兒有什麼事嗎?走,我們去辦公室說。”
冉羯很不情願的跟著藍江走向辦公室,卻在不經意的回頭間,認出了那個秘書,那不正式當年和程北過有一段曖昧的藍言嗎?他突然開始觀察這裏到底變化了多少。
其實從他走進辛氏大樓就該懂的,這裏早就不是曾經G市的那個辛氏了。別說地點裝修什麼的,即使都相同,可感覺也早就不同了,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不過隻是記憶罷了。
“冉羯,你怎麼會來的?”藍江邊說邊關上了門,房間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和諧了。
“為了去年年底,你們公司拖欠的那比工程款,我隻能親自跑一趟了。”他似乎並不想和藍江靠得太近,也許是因為一點也不確定眼前這個男人到底又變了多少吧。
藍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打了個電話確定了這件事情後便讓冉羯稍等,下麵在處理。
冉羯點點頭,或許是因為沉默的氣氛並不好,他又跟著問了一句:“剛才聽你說你是副總,怎麼辛秉澤又有提拔了新人?”辛氏當年換總經理的事情葉冉羯早有耳聞,甚至還知道辛秉澤由於身體不好,連董事長的職務都交給了別人,可具體是誰,他是真的不清楚。
“新的總經理你也認識,那就是辛弦了。”藍江莞爾一笑,接著說,“他這隻老狐狸又怎麼會讓自己家的東西落入別人的手裏?”
這著實讓葉冉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卻也不得不承認藍江的話很有道理。
正在這時,辛弦也聞訊趕了過來。她和冉羯不同,這幾年來她不去找葉冉羯並不是因為不愛他了,而像是在報複,報複的也不是他,而是自己。當她走到藍江的辦公室門口時,她停下了腳步,拉了拉衣服,敲開了門。
時隔三年,再次見麵的兩個人在看見對方的時候都是驚訝的。驚訝於那與記憶裏對方輪廓的臉已不再相同,卻又能工整的對應著,這樣模糊而又清晰的感覺像是隔了道銀河。他們隻是這樣的對望著,沒有語言,沒有動作,似乎像一張定了格的照片。
一旁的雷軒一點也沒看明白,而藍江這個與他們所有記憶有關的人懂。他示意雷軒先跟自己去財務那裏,得到了冉羯的允許後,這個辦公室就隻剩下兩個需要麵對曾經的人了。
冉羯並不打算先開口,即使他平時口才再好,卻在麵對她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個辛弦,與記憶裏那個辛弦比較著,垂直的頭發卷了,單純的眼神犀利了,自然灑脫的性格孤傲了。她真的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辛弦了,現在的她儼然是個女強人。甚至連冉羯也有點畏懼於她現在的眼神了。
“葉冉羯,現在過得好嗎?”她像是沒話找話一般。
冉羯點點頭,很冷靜的說了一句:“還好。”他看到她的眼神裏泛著淚也不無感傷起來。
她不再說話,隻是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這好似是那年在圖書館門口,隻是現在的他們都不同了。
“對不起。”冉羯抬了抬頭,他隻是突然很想跟她道歉,“我知道這句話也許並沒有什麼作用,可是我還是想說。如果你今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你可以來找我。”他發現他的話在她麵前是那樣的無力。
“嗬!”辛弦冷冷地笑著,“如果我說我要你回到我身邊呢?你會嗎?”
“沒有愛,要一個空虛的軀殼又有什麼意思?你會幸福的。”
“不!幸福是什麼?我們或許追求了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它太渺茫了。愛?你當初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給過我愛嗎?”辛弦的情緒變得有些狂躁,卻又瞬間冷靜了下來,不無嘲解地笑笑,“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過,而我想要的隻是你的人!”
她的話讓葉冉羯那樣的無地自容。其實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從來就沒有愛過辛弦,卻沒想到最後會把她傷得那樣深。如果她不是辛秉澤的女兒,如果他們當初還是在一起了,那麼他也想過和她一輩子的。可是沒有那麼多如果的存在,他終究還是要為自己的年少無知買單的。
“怎麼不說話了?”辛弦看他不語,繼續說,“你說你現在過得還好。好吧,那我告訴你,我現在過得一點也不好。從你離開的那一天開始,我也就正式接手了辛氏。其實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好這些虛無的財富,可我想知道你當初的感受,想找尋你的氣息。甚至有時候我隻願意在你待過得辦公室裏睡覺,那樣似乎能感受到你陪在我身邊,我把總部遷到這裏來,是覺得能靠得你再近一點,包括你婚禮前一天我的電話,本隻打算再最後依靠一次的,可你卻……”
冉羯想試圖打斷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承認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明白,那種給了別人希望又活生生把那希望打破的感受有多痛。
“你知道嗎?那天你甩下我走了。我一個人有多難堪。你知道嗎?因為你的離開,導致我媽媽精神徹底失常,最後自殺死了,那時候我有多難過。你知道嗎?一年前,你從辛氏手上搶過去的那塊辛氏本打算拿來做開發案誌在必得的地,最後成了你們水上樂園的時候,我爸爸受不了這打擊而中風了,最後導致下半身不能動彈的時候,我有多絕望。”辛弦一件一件地數落著那些曆曆在目的事情,她的言語是那樣的輕描淡寫,可每一件事都像烙進了心裏一般,眼淚無法意誌的流淌著,花了她淡雅的妝束,“當初是你給了我生活的希望,是你給了我對於未來的假想,即使你要拿走我的一切,隻要你陪著,我都無所謂。可是,最後連你也走了,卻丟下一切和我。本以為丟了你,我似乎丟了全世界,也許我該恨你的。可當我轉身卻發現你過得比我還不好時,我卻心疼了。”
她的語氣變得那樣的平緩,就像一場音樂劇接近尾聲一樣,拉長的曲調似乎是沉睡的夢,遺忘讓那些曾經的傷痛蘇醒,而愛卻讓那些疼痛化為了淡淡的憂傷。
葉冉羯不知道該怎樣去梳理那淩亂的思緒,隻是在辛弦麵前,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個無從躲藏的人,包得住自己的皮囊,卻包不住那顆早已滄桑的心。
“其實我什麼都不缺,真的,冉羯。”辛弦說話的時候依然是哽咽的,隻是現在的她像是在可憐著葉冉羯一般,“你能給我的,除了你自己,別的我都有。而你現在還擁有什麼?除了自己可以掌控的生活外,其餘一片淩亂。而你能掌控的生活,你也同樣掌控不好!不是嗎?”
葉冉羯討厭她那樣說話的口吻,討厭那種被人可憐的感覺,他可以很狂妄的否定這一切,他可以告訴辛弦不是這樣的,可是他並沒有那麼做。其實他自己很清楚,即使今天他可以騙過辛弦甚至全天下的人,可是騙不了他自己。
那樣長的一段對話裏,他隻記住了其中的一句——“當我轉身卻發現你過得比我還不好時,我卻心疼了。”這麼多年來,或許也隻有她一直清楚著自己的一切,一直關心著自己,可到了今天,這樣的話該讓他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或許你該找回你心裏的那段記憶和那個與記憶有關的人。”辛弦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輕,帶著不確定,或許更多的是一種憂傷。可冉羯卻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心是那樣的刺痛。手卻已在不知不覺中抓住了脖子上的掛墜。
辛弦用紙巾擦了把臉,然後打開了門。雷軒和藍江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了。辛弦笑著挽起了藍江的手肘,如同老朋友那般對冉羯說:“雖然記憶是不會丟,也丟不掉的。可是今年10月我就要和藍江結婚了,到時候葉總記得來喝杯喜酒啊。”
葉冉羯看了一眼藍江,他依然是那樣微微一笑,有時候冉羯真的很佩服他那種處世不驚和毫無畏懼的態度。
或許他根本不愛辛弦,可卻能給辛弦自己給不了的“幸福”。人總是需要有一個依靠的,辛弦又何嚐不是?就像她說的那句“記憶是丟不掉的”,是否也是在告訴自己她愛的永遠隻有自己?算了,就讓那些都隨風而逝吧。
冉羯這樣想著也就不再出聲了,隻是看了看辛弦也釋然地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