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桃再一次見到沈嘉川，是在下一周的籃球館，那天離開時她隻知道問題解決了，但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今天是高一新隊員的入隊儀式，由隊長靳燃公布號碼名單，唐驚鵲同步分發隊服，便會進入入隊的第一輪訓練，通過一係列的簡單測試讓教練對每個新隊員的基本身體素質有個大概的考量。
    高一的新隊員在學長麵前明顯多了一分稚氣，今天天氣炎熱，球館也不涼快，沈嘉川站在隊列中間，白色短袖幹淨整潔，黑色皮筋綁起頭頂稍長的頭發，大方暴露平日靠黑色掩抑的銀灰挑染，關桃看著他突然偏轉了頭，好奇順著方向看去，果然是周凜星。
    那邊周凜星舉著手機攝像頭直直對著沈嘉川，淺藍色運動背心寬鬆舒適，外露少年白皙卻硬朗的手臂肌肉線條，拍完照片放下手機他笑著與沈嘉川對視，用手比劃出電話的形狀像是在給沈嘉川解釋，關桃還沒看明白，那邊沈嘉川已經回應了一個中指。
    這一場麵被剛和唐驚鵲確認完名單的靳燃抓了個正著，轉頭催促周凜星趕緊去帶隊好好訓練，周凜星極其敷衍地點點頭，到了另一邊場地招呼球隊其餘隊員集合過來準備訓練。
    “７號，鄭昀。”
    “８號，周柯。”
    “１０號，沈嘉川。”
    聞聲沈嘉川上前一步將隊服從唐驚鵲手中接過，歸隊時回過神來表達出好奇。
    “９號是誰？”
    一旁的周柯剛整理完隊服下意識地將號碼暴露在外，同步吸引了一旁關桃的注意，抬眸將視線轉移關注到沈嘉川身上。
    關桃自認不算懂球，對於周凜星沈嘉川的“川久保凜”組合不過是嗑嗑ｃｐ，看看帥哥，從網上找來保存舔屏的照片中，很難否認兩個並非親兄弟的確長得很像，同為偏圓形的眼廓內雙生有臥蠶，要說最明顯的不同，是沈嘉川的麵頰生有淺褐色雀斑，周凜星將額前垂落的頭發上撩時很明顯地能看到一顆美人痣。
    這回如此近距離觀察到沈嘉川，關桃不難感覺到他身上異於周凜星的少年朝氣，兩歲年齡差在兩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周凜星額前留發自然向下垂落乖巧柔順，頭發又帶自然卷自然蓬鬆像隻卷毛小狗，盡是四目相對就能感受到身上自帶的溫柔氣，沈嘉川的劉海素來喜歡上吹中開拱起露額加上銀灰顏色的挑染減弱麵部線條柔和度，眉目中帶有少年特有的驕傲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氣，像匹還沒適應生活但仍大膽狠厲的狼。
    “９號？９號是周凜星吧。”
    一旁正準備繼續派發隊服的唐驚鵲聞聲接話，正在帶隊訓練的周凜星轉過頭來看向這邊，看到唐驚鵲一副尋求肯定的模樣，試探性地接話認下自己確為９號的事實。
    “啊？我是啊。”
    沈嘉川得到答案抬手揮動手臂吸引周凜星的注意，將手上的１０號隊服展示給他看，周凜星下意識伸長脖子眼睛微眯終於看清，回應了一個大拇指。
    細小甚微的動作同樣未能逃過靳燃的眼睛，結束隊服分發趁著組織新隊員的間隙到周凜星身邊警告他要是再用隱形眼鏡的借口裝戴了眼鏡就必須帶著框架眼鏡進球場。
    那邊剛和於薑薑分享完周凜星眉眼溫柔的關桃趕緊補上了一條“你說周凜星看起來溫柔是因為沒帶眼鏡看不清嗎。”
    新生隊員實力評判完畢意味著訓練結束，靳燃組織全體隊員列隊，沈嘉川自然站在周凜星身邊，關桃這才注意到沈嘉川高了將近半個頭，後腦束起的小辮更是加了分。
    “高中生籃球聯賽在下周正式開始，我們作為上個賽季的冠軍首輪輪空，正式比賽時間另行通知，應該是再過一周左右。”
    列隊結束由唐驚鵲通知比賽事宜，女孩子綁著高馬尾拿著記錄本挑出重點宣布，讀到一半轉頭吐槽靳燃寫的字難認死了把本子甩給靳燃下班了。
    沒想到那邊靳燃沒接鍋，兜了一圈才發現要求開會的那天靳燃和唐驚鵲都沒空，拿著唐驚鵲的筆記本到達現場記筆記的是一天天閑出屁的周凜星。
    “啊，我寫的啊。”
    滿腦子想著今晚該怎麼騙不吃辣的沈嘉川去吃麻辣燙的周凜星突然被ｃｕｅ到差點沒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從靳燃手裏拿過筆記本接班。
    “聯賽的事情跟往年沒有不同，今年特別的是聯賽中期會有一個高中生個人籃球頭銜競技賽，各個不同位置分組競賽，今年是第一屆，我想頭銜的含金量應該比較高。”
    唐驚鵲是沒想到周凜星這種平日裏看起來還算清秀的男生也會發生狂野的字跡自己認起來都費勁的情況，還有一部分信息周凜星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唐驚鵲抱臂死死盯著，靳燃在一旁狐假虎威。
    “認不得，我打個電話問一下。”
    周凜星倔強地堅持了一分半鍾實在是沒結果，掏了手機點開微信在常用聯係人中找到目標撥打電話過去，為了減少工作量他開啟了免提。
    “星星？什麼事。”
    “問你個事兒，上周咱倆偶遇的那個會上關於那個頭銜競技賽都講什麼了。”
    “不叫聲哥我很難想起來。”
    麵對老友提出的明顯帶有調侃意味的玩笑，但是唐驚鵲的目光仍然步步緊逼，周凜星不認也得認。
    “．．．鶴哥，都講什麼了。”
    “聯賽中期暫停舉行為期兩天的頭銜競技賽，頭銜可維持一學年，對於高三籃球生來說更多的是進入好大學的機會。”
    “如果你拿到後衛組的頭銜，很有可能吸引到南城的注意。”
    “開著公放，我的事回頭再說掛了哈。”
    周凜星一聽這個話鋒不對匆忙將電話切斷下意識咳嗽清嗓問大家聽明白了沒並著重看了同為高三的靳燃一眼。
    靳燃點了點頭，簡單總結交代一遍結束了今天的訓練，隊員解散進入更衣間，沈嘉川落在隊尾小聲叫住了周凜星。
    “你今天，打電話的，是誰。”
    今天從周凜星嘴裏講出的稱呼是他從未聽過的，他不記得周凜星有提及過這麼一號人物，心中強烈的好奇和一種異樣的不安驅使他不得不立馬去拉住周凜星問個清楚。
    周凜星沒聽出沈嘉川話裏有話。
    “進休息室說吧，球館裏太熱了。”
    沈凜行說著話腳上沒停一直往休息室去。
    “我在問你話。”
    “稚禾男高的球隊經理人，邢鶴。”
    “高三的？”
    “高二。”
    聽見這句沈嘉川比比之前急了不是一點半點，他趕緊追上去問。
    “高二你還叫他哥？”
    “我們同齡，他讀書晚。”
    幾個回合下來周凜星慢慢聽懂了沈嘉川想說什麼，趕緊補上一句解釋說是因為有求於人，平時絕對不會。
    “那他怎麼叫你星星啊。”
    “他有病，別管。”
    周凜星自知嘴笨這波也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跟沈嘉川解釋，抬手搭肩催著沈嘉川去更衣室收拾東西，回家的路上沈嘉川仍舊是悶悶不樂，到家時雅典娜急衝衝撒著小短腿朝沈嘉川跑來，他的臉上才好不容易地又掛上了笑。
    周凜星給雅典娜準備好晚餐才反應過來今天惦記了一整天麻辣燙突然被忘得一幹二淨，他趕緊去找蹲在一邊看貓吃飯的沈嘉川。
    “小川，家裏沒吃的晚飯怎麼辦？”
    “你吃什麼關我屁事找邢鶴去吧。”
    沈嘉川難得的語氣發狠化為利劍直直衝向周凜星，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突然遭到暴力對待周凜星差點委屈到眼紅，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接話也怕被沈嘉川看到狼狽的模樣，一言不發地進入房間關上了門。
    煩悶時他聽見房間外的雅典娜因為舒服而發出的喵咪叫聲，一看手機幾乎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段給小貓咪做按摩，他不知道沈嘉川是怎麼慢慢記住的，但他起碼知道沈嘉川並沒有完完全全要和他鬧脾氣。
    房間內周凜星剛剛得到心理安慰，房間外的沈嘉川一邊摸著貓貓一邊在心底痛罵周凜星笨蛋王八，改天就拿去做成蒜頭王八當飯恰。
    敲門聲喚住了在床上玩手機的周凜星，他起身開門，是含著一手提著肯德基外賣袋另手拿著漢堡在啃的沈嘉川。
    “不餓？還真不準備吃飯了？”
    周凜星一下沒回神，沈嘉川索性抬手攬過他肩頭帶到客廳坐下，打開袋子把裝在盒子裏的漢堡拿出來遞給他。
    “快吃飯吧。”
    周凜星坐在沙發上將盒子接來，打開一看是他小時候很愛吃最近返廠銷售的田園脆雞堡，他望著沈嘉川埋頭一頓猛啃炸雞的背影，唇角上牽蘊起了笑。
    吃完飯周凜星起身收拾桌麵，問沈嘉川這頓飯多少錢準備轉錢給他，結果沈嘉川抱著雅典娜吸得頭也不抬。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請你的。”
    在廚房整理垃圾的周凜星一時沒聽清，探出個頭來問。
    “啊？”
    “．．．沒有，我說都是親兄弟，我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