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九章:年少(HE,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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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的愛情羸弱不堪,又堅韌不拔,他們相愛的肆意無憂,相伴的也是世俗不允的小心翼翼。
春雨綿綿不絕,空氣一直彌漫著那股令人不適的潮濕,穆秋明把拉鏈拉至最頂端,跟還在電腦前奮力敲打鍵盤的朋友告別,朋友忙著開盤,敷衍著應了過去,他見狀,輕歎口氣,明明是陪他來網吧發泄情緒的,自己倒玩嗨上了。
走出網吧,雨時的潮濕空氣並沒有緩解他在網吧的煩悶,反而應和著他的心情,滴答滴答的顯得格外淒楚。
就在昨天,父母站在他麵前冷漠的表示,他們已經離婚了。雙方都不太想帶著他,索性一起出錢買了個小居室讓他住。
對於父母的選擇,穆秋明早預想到了,但當真將事實擺出來時,還是難免心痛。
雨細細的下,很快打濕了穆秋明的衣服,穆秋明摸了摸兜裏的手機,沒濕,襯著衣兜瞥了眼時間,才五點多,天還不大亮,網吧不想去,家也不想回,便一個人在街上溜達起來。
密密雨簾中,顯得幾分淒苦,
“老子的東西也敢動?”
聲音不大,漸漸消失在了雨聲裏,穆秋明聽的不真切,沒放心上,自顧自的走過了那條胡同口。
“往死裏給我打。”
這句聽清了,熟悉的聲音令穆秋明腳步一頓,轉身折返回來,死胡同中,幾名少年正在歐打地上躺的男孩兒,男孩兒蜷縮著身體,雨水不斷的打在他身上,地上的汙泥也沾了身,臉上胳膊上幾塊青痕異為明顯。
“李鈺?”
其中一名用腳踹的少年聽到聲音後停下了動作,抬起頭來,少年俊朗的臉令穆秋明呼吸一滯,他掐了自己把,穩住心神,許是臉的緣故,穆秋明對他多少有些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
李鈺皺眉,麵上有些不耐煩:“有事?沒事滾蛋!”
穆秋明性子隨那個強勢的母親,不是怎麼慣人的主,哪怕是有好感的李鈺,李鈺這麼一說,他頓時上了脾氣,脫下外套,順手扔在地上,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一拳揮向了那長相吸人的李鈺。
兩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混亂中不知道誰喊了聲警察來了!那些人忙一哄而散,現場隻留下穆秋明與挨打的男孩兒,他抱頭蜷縮在地上,渾身微微的發抖。
他起身走到男孩兒的身邊,伸出手來:“起來嗎?”
男孩兒抬起頭搭上穆秋明的手,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穆秋明呼吸微頓,似不可思議地瞪著男孩兒,怎麼會有跟女孩子一樣漂亮的男孩子?
男孩兒比他稍低一點,皮膚細膩白皙,眉眼間繪著“精致”二字,他倆離的近,穆秋明還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極淡的檸檬香,於是三好少年穆秋明堅持認為自己沒有見色起意的把人“騙”進了自己家給人上藥。
“嘶……”紀廖了疼的直抽氣,下意識縮了縮自己的胳膊,眼角鼻頭都泛著紅。
“忍忍,揉不開瘀血的話會更疼。”穆秋明大力搓揉著紀瘳青腫的胳膊。
紀廖咬緊牙看著少年的側臉,俊朗又不失年少的青澀,可以說是用劍眉星目來形容,“謝謝……哥哥。”
“他們為什麼打你?”穆秋明想起了跟李鈺的那場架,心裏泛泛鬱悶,“不想說不勉強。”
“他是我哥哥,但不是親生的。”
哦?穆秋明嘖聲,手上放柔了力道,腦補出一場私生子與正主的豪門恩怨,“你不要誤會,我是親生,但他不是。”
李鈺雖然是母親妹妹的兒子,但卻是那個家裏最受寵的,而他什麼也不是,李鈺的出生伴隨著外公外婆死裏逃生,多日滂沱大雨放晴,是吉利的象征。他的出生伴隨著李鈺母親自殺,外公心髒病發作,三歲的姐姐夭折,被視為不祥,如果有等級劃分的話,連家具都排在他前麵。
“我弄碎了他的東西……”紀廖神情低落,似乎又怕穆秋明誤解,急急辯解,“那本來就是我的,可他喜歡……就成他的了。”
真是個小可憐呢。穆秋明又拿出療傷噴霧噴在紀廖胳膊,冰冰涼涼的,男孩兒乖巧的坐在沙發上,嘴角卻向下耷著,穆秋明見他怏怏不樂,故意逗他:“呦,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你不怕我把你先*後殺?”
紀廖臉色瞬間泛起白來,他還真沒想那麼多
,“你……能不能單殺?”
“……能,我還能雙殺。”穆秋明咬牙切齒道。
上完藥沒多久,紀廖就離開了他家,穆秋明打開手機後,朋友的消息一條接一條的湧來,無外乎都是借作業抄抄,他邊咬撕開一袋吃的邊回朋友信息,朋友消息的上麵就是母親問他咋天報到順利不順利,他盯著屏幕半天,竟隻想起自己沒問紀廖餓不餓,嗤笑一聲,回了個還好,隨後按滅屏幕趴在床上補覺。
一睡就到了黃昏,他下意識伸手擋了擋溢進家的紅光,迷迷糊糊的接個電話,剛接通,對麵就傳來了女人成禦的聲音,穆秋明掏掏耳朵:“姐有何吩咐?”
“我打算去法國玩,有沒有要稍帶的?”
“沒,您老好好玩嘞!”穆秋明跟女人聊了幾句,心情不錯的掛了電話。
他姐姐比較自由灑脫,單身貴族一個,平時就是賺錢,再到處旅遊,麵對父母離婚更是淡然,他有時挺羨慕的。
羨慕歸羨慕,女人特地在電話囑托穆秋明明天正常上學,不準不上課,要是讓她知道了穆秋明明天沒去上課,她就飛回來然後當全校師生的麵把人揍一頓,女人練過武,穆秋明打不過,他無奈起身收拾東西,這不是慫,隻是君子不與人動手罷了。
在姐姐的威壓下,穆秋明踏進了這間作業與試卷在空中飛舞的教室,“明哥,作業,快快快”
“囡仔,你試卷呢?”
“英語先不收。”
“聽說來了個新生,長的比明哥還帥。”
“明哥他說你醜。”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人慌張跑進來喝水,有人看新生,有人忙著補作業,氛圍淩亂不堪卻又異常和諧,穆秋明抿口水潤唇,然後同身旁的新生麵麵相覷。
就在昨天,他還在他的家上藥!
好家夥,確定他不是高一的???穆秋明滿腦子問號,紀廖怎麼看怎麼都不像高三黨啊,一問年齡,穆秋明又抿口水,十六……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哆嗦。
“你?TM的十六?”
“穆秋明,沒聽見上課鈴響啊?給老娘坐下去。”紀廖的年齡在同班中確實小了一些,又一想自己給人上藥是因為見色起意,心裏一時間覺得罪過,聲音大了些,剛好讓踏鈴而入的美籍英語老師聽見,才有了她這中文獨特的一吼。
眾人目光也都凝聚在他身上,穆秋明尷尬的坐回到板凳上,“看我幹嘛?看李老師,上課了。”
“哎,你真十六?”這次他伏低頭,刻意壓小了聲音,少年壓低的啞音傳到紀廖耳中,耳垂漸染了層薄粉,襯得人更加好看。
紀廖眼睛盯著李許,頭卻歪向穆秋明,“我跳級了。”
穆秋明眼尖的看見了小孩兒染粉的耳垂,心癢癢的用手捏了幾下,紀廖渾身僵硬起來,然後………
“穆秋明!你居然敢在我課上調戲同學!出去罰站。”李許胸口因生氣不斷起伏著,手中粉筆生生被分為兩截,她剛寫完一個單詞,扭頭就看到某秋明同學對其同桌動手動腳,簡直目無校紀。
由於李許嗓門太過洪亮,不到兩天,全校師生都知道了穆秋明調戲男學生,身為當事人的穆秋明恨不得剁了自己的這張手。
“別盯你的手了,哥哥,喝牛奶。”紀廖把杯牛奶推到他麵前,耳尖紅紅的。
穆秋明喝口奶,忽然大腦抽搐道:“你的皮膚都是喝奶出喝出來的?跟女生似的又白又軟。”
紀廖深吸口氣,“哥哥,你又調戲我。”
“噗……咳咳。”穆秋明戰略性咳嗽,咳了半天才作罷。
後來李鈺又斷續的找過紀廖麻煩,都被穆秋明壓下去了,高考將至,兩人幾乎都處於神經高度緊崩狀態,沒日沒夜的跟無數學子一樣忙著刷題,穆姐姐變法的做美食送過去,從一人份到兩人份,不分晴雨,一直堅持送。
中間還串了回運動會,連高三的也要參加,穆秋明報了個男子一千米跑步,紀廖撐傘溫順的給穆秋明擋太陽,讓人戲謔是賢妻良母,他抿唇笑,使穆秋明愣了愣,比賽開始沒多久,隔壁班的人竟然搶了穆秋明跑道,甚至是腳下“耍花”的故意伸腳,穆秋明為了避開他直接跳過去,但也因此跟他絆在一起來,腳踝扭傷。
比賽被迫中止,他被扶出了賽場,“你奶奶的。”
“哥哥,肯定很疼吧。”紀廖在校醫室裏給穆秋明塗藥,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掉。
穆秋明發了慌,這是他認識紀廖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見他哭,以前即使他被李鈺打出來了血,也從沒掉過淚,“哎你……”
我………
哄人的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淚吻抵了下去,紀廖抽泣著把穆秋明按在牆上吻,吻技生澀的不是一星半落,穆秋明猛的將人掀開,眼神複雜,我………未成年啊才十六啊,罪過罪過。
紀廖止住了淚,冷著臉跑出了校醫室,等穆秋明被人扶著找到他時,他正把故意絆穆秋明的人堵在牆角狠揍,揍的那人毫無還手之力,穆秋明再次被紀廖顛覆了認知,他所認識的紀廖是個打不過別人,容易紅耳垂,又是哼唧哼唧撒嬌的紀廖,而不是這個麵無表情把人往死裏揍的紀廖。
這件事最後又發展成了班級混戰,原因是他們的一些同學找來了,救下他後他又要還手打紀廖,裏麵有幾個李鈺的跟班,穆秋明替紀廖擋了一拳,再後來人聚的多了,這個那個的看不順眼,四班唾棄五班卑鄙故意把人弄傷,五班堅稱他們不是故意的,但紀廖是故意的,不知誰先動了手,兩個班的打在一起,紀廖為護穆秋明挨了幾下後又反打。
還是校長出麵製止了混戰,各班都被通報批評,紀廖跟那名學生被學校停了三天課。
“小阿廖,你是不是……是不是暗戀我啊你?”
“嗯。”
“不然你……嗯!嗯?”穆秋明後知後覺。
紀廖把自己悶在被子裏,鼓鼓囊的一團,奶亮的聲音傳出來,“我不乖,我會打人,把人打進過醫院,我也不聽話,我脾氣真的不好,可是確實暗戀你好久了。”
“你不喜歡我沒關係,嫌我惡心就嫌著,反正我不走。”
穆秋明聽著他這話,笑出聲來,強扒開被子把人拽了出來,屈起手指彈了彈他腦門,“我天天護著你,哄著你,讓我姐給你帶飯,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啊?”當然是因為從見色起意過渡的喜歡唄。
倆人表明心意沒多久,又各自紮到題海裏,偶爾交頭接耳的聊聊題,做幾個發乎情止乎禮的小動作,時間飛逝,高考的日子到了。
大家手握拳頭高喊加油,學委、體委、各科代表甚至自己湊錢買了紅雞蛋給全班發下去,有女生男生分別想跟穆秋明、紀廖、班花池早、有“男神”稱數學天才的木捷抱一下,以示激勵,四人均同意了,有同學打趣那些同學顏狗,結果得到了他們愛的抱抱。
“李……老師……救我……啊!”
分別那天,大家不問分數,不問理想,而是痛快的喝了一場,紀廖最小,就讓穆秋明準備了牛奶給他,其間還出了次櫃,穆秋明同紀廖端著酒站了起來,另一隻手十指交握,他朝大家晃晃手說:“如各位所見,我們在一起了,臨近分別,也沒有必要再瞞著大家,雖然不知道大家對同性戀的看法怎麼樣,但畢竟同學一場,我還是想說出來,先幹為敬了各位。”
“啊這……你們倆敢光明正大的出櫃,膽子真大。”
紀廖就穆秋明的手試著喝了口酒,聽到學委的話抿唇一笑,毫不容拒道:“沒什麼不敢的,我們是同性戀,但這並不違被我國任何法律規定,也沒有一項醫學說明這是精神疾病,除非是我們不相愛或者一方因疾患病而亡或是因意外而逝,否則不會有任何人、任何言語將我們分開,我們對世俗毫不畏懼,但我們不可能……”
“我們不可能不相愛。”穆秋明接過他的話,學委高喊了句漂亮,率先鼓起掌來,一聲,兩聲,三聲,同學們接連的鼓掌獻祝福,調侃穆秋明老牛吃嫩草。
快四點的時候,除了紀廖都醉了,有膽子大的問穆秋明他倆還有另一對情侶什麼結婚,穆秋明醉的糊塗,揮揮手道快了快了。而那對情侶則說是到法定年齡。
各自笑作一片………
天終會亮,大家也終會分開,各自奔向命運、未來、前程。
穆秋明倆人在家人前的出櫃更是順利,穆姐姐坦然接受了這個消息,至於紀廖父母亞根不管,他們辦婚禮那天,穆姐姐在國外過不來,竟讓自己朋友用無人機在婚禮現場的高空撒玫瑰花瓣,於迄今止,是他們在國外領證結婚第九個年頭,也是穆姐姐仍獨自瀟灑的第十九個年頭,她說什麼一個會賺錢的女人不需要男人。所以仍是單身貴族一名。
這還是高中分別的第一個同學聚會,大多拖家帶口的。
紀廖有點醉了,靠在穆秋明肩上閉神養神,偶爾說句話。
“明哥,你不會是上麵那個吧?紀廖這麼小鳥依人,我都羨慕了。”池早感歎道。
“那是,你明哥像是受?”老子怎麼知道會被他壓,血淚,血淚。
“要不我躺你懷裏?”
池早惡寒的看著自家當拳擊教練的老公,連忙推脫著,木捷邊笑話邊摟自己妻子,卻讓自己女兒卡了中間,當年那對情侶已經成了夫妻,胎兒剛滿六個月,女人聊家庭、工作、孩子,男人聊工作,偷摸摸互相比著秀恩愛。
室外寒冬臘月,室內熱火朝天,朋友,愛人,還有孩子,穆秋明偏頭吻在自家愛人唇角上,紀廖悄悄握緊了他們掩在桌下的手,兩人嘴角都微微上揚,喧說著甜蜜,從少年到青年,從相識到相愛,他們終將白頭偕老,而大家雖已青春不複,但未來仍就可期可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