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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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似乎是忘了時間,千臣和我牽著對方不顧一切的向前走去。隻是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路,生生的將我們遺忘在這個地方。一片白霧,沒有方向的努力著。
    明明知道這隻是幻覺,明明知道這隻是錯覺,明明知道這隻是夢境。
    我卻還在自欺欺人。
    拉著我一直奔跑的千臣的腳步慢慢的停下來,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絕望,嘴角的笑容無力的揚起,我停了下來。
    我抓起他的另一隻手,聲音居然顫抖了,“千臣,別走了,我們,回不去了。”
    明顯感受到他的僵硬,那雙眼旁的淚痣明豔的動人,嘴唇都已經蒼白了。他問我“小鬱,告訴我,下輩子,我們依然會在一起對麼?”
    我沒有猶豫,點頭,眼睛酸澀的快要落下淚來“會的。下輩子我們依然會在一起。”
    千臣抱住我,那個一直以來我無比懷念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閉上眼將它記到心裏,心疼。還是心疼,太喜歡你,在異世界裏十五年,都無法忘記的你。千臣。我們,還有下輩子麼?
    “小鬱,我明明知道這隻是一場夢境,明明知道你隻是虛幻的存在著,明明知道你已經不在我的世界裏了。可是我多不希望醒過來,若是我們一直這個樣子,你也一直陪我好麼?”
    我拉開他抱緊我的手,看見他眼中明顯的受傷神情,隻是那些話我已無法再告訴他,難道要我說,我穿越了,去了沒有你的時空麼?難道要我說,我沒有死去,隻是現在獨身一人在莫名的時空中存活著?
    千臣,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即使我再愛你。卻不想讓你知道我過的並不好,我想你。
    我想你,我愛你。
    我的嘴角揚起微笑,那是他最喜歡的笑容,千臣的手伸向我的臉,冰涼的手指,淒楚的笑容,我們何時,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道別?
    “千臣,我已經不再是安顏鬱。我死了。死在那場車禍中,你的念念不忘在夢中看見我。可是千臣,答應我,這輩子剩下的時間,一定要活的開開心心,下輩子,我一定早早的遇見你。早早的愛上你。早早的將你留在身邊。我們不分開,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好麼?”
    我看見千臣的眼中落下眼淚,墜落的速度太快甚至都看不見形狀,他啞著聲音答應我“好。下輩子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象當初楊過等小龍女十六年,我們也約定,十六年後投胎好不好?答應我好不好?”
    我抱住他,眼淚就那樣掉進他的脖頸中消失不見,“好。我們約定,十六年。”
    天空中響起雷聲,我和千臣同時看向對方,身體已經慢慢變的透明了起來,要回去了麼?
    千臣將手附在我的手上,他的笑容的確是最好看的。“小鬱,我等你。”
    是的,他說,小鬱,我等你。
    我看向他,點了點頭。
    千臣,我也等你十六年,等你變成老頭子死去的那天,我也會離開那個世界。我們,下輩子,在一起。
    我睜開了眼睛。眼角還是濕潤的。
    白色的窗帳出現在視線內。起身剛好看見丫鬟推門進來,她大叫道,“九公子!綺羅少爺醒了!”
    我站起身來穿衣,那個丫鬟折回來身後跟著鴻,他見到我先是愣住,又馬上上來抱住我,哽咽的問道“為什麼不說,我隻是按你的吩咐出去抓藥,回來你就病了。受傷了為什麼不說?”
    我不著痕跡的離開他抱著我的手,“哦?我受傷了麼?”
    鴻走到我身邊為我穿衣,穩定了情緒“恩,大夫說你身上似乎被人下了蠱。”
    “什麼蠱?”
    鴻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似乎是不會影響性命的。好在,你現在終於醒了,我哥也在剛才醒了。”
    穿好衣服,身上並沒有什麼不適,我轉過頭看向鴻,“去看看你哥哥。”
    跟著鴻出了房門,外麵的雪下得紛紛揚揚,白色的遮掩了一切,前麵鴻的衣訣隨著走動在空氣中蕩起弧度,不過多時,就來到了空悠的房前,大門敞開著,稀稀拉拉的站了幾個丫鬟仆人,鴻皺起眉頭,“怎麼回事?七公子生病了怎麼還吹風”
    房門中悠悠的傳出一個人的聲音,“九弟別擔心,是哥哥讓他們開得,透透氣。”
    還沒有見到人,聲音卻是先出來,看來是血蠱吃飽了,暫時沒有什麼事。
    我和鴻走進去,空悠坐在床上,身上披著青色的披肩正在對著窗外的風景看去,眼神中一直以來迷霧般的霧氣散的一幹二淨,清澈無比的眸子在長長的睫毛下顯得格外透徹。他轉過身對著我們淺笑道“綺羅,鴻,過來坐。”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執起他的手腕,搭脈,果不其然的,血蠱吃飽後沒有了別的動作,身體中所有的機能都很正常,我放下他的手腕。“空悠,你中了血蠱。”
    他沒有驚訝“我知道。”
    我笑起來,“我有辦法救你。”
    他蒼白的臉上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綺羅,你救不了我。”
    “我救得了。”
    這次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的眼神中閃了閃,隨即平靜下來,手握上了我的手,“別勉強。”
    我抽出自己的手,走到桌麵和一直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鴻一起,執起杯子喝了口水,上好的茶,幾乎與現代的無異,沒想到還能喝到這種茶。
    “空悠,血蠱的解藥煉製需要一年的時間,你能否等下去。”
    鴻的手顫抖了下,他轉過都來看我“綺羅,我哥會不會死?”
    “不會。”
    他舒了口氣,我依然在看著空悠,他隻是思考了下,然後點點頭,“可以,隻要你能煉製成就可以。”
    我也不和他多說什麼,站起身想要出門,身後的空悠叫住我,“綺羅,你是誰?”
    我沒回頭,你是誰?這種話我已經聽了多少遍了,已經活在這裏這麼多年,就算我不願意承認也必須要承認,我,是喬越。
    “月橋公子,綺羅。”
    隨後的一個月中空悠一直臥床休息,前幾天一直在吐血,後來每天喂食豬血倒是好了好多,隻是每次鴻看著他的哥哥每天要喝下鮮紅的豬血總是臉色不善的轉過頭去,還是十四歲的孩子,即使裝的再怎麼成熟,經曆了很多事情,看著親人受苦的樣子還是會難過吧。
    時過一個月,期間我給翠屏傳過幾封信件,和料想的一樣,沒有任何差異。隻是心裏卻是恍惚了起來,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卻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一月過後,空悠已經漸漸習慣了血蠱存在他的身體中,慢慢的下床走動,最後居然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要繼續四處看看,繼續還沒有完成的旅遊大計。
    對此,鴻保持著堅持反對的意見,我是無話可說的,反正是個四處漂泊的人,那裏都一樣。
    最後,空悠以一句,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長時間贏得了勝利。也是在我們重新坐上馬車的那刻起,我才知道自己帶了一個月的城池就是喬國的邊界,下座城池便是悠國的領土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為了照顧空悠的身體我們是盡量慢,索性走了七天,終於到了傳說中的悠國邊界。
    在悠國的邊城停下來時,雪早已經化了,我鑽出馬車,出現在眼前的是高大的城樓門,上麵刻著龍飛鳳舞的‘流煙城’,著實又雷了我一把。
    還真是連個城池的名字都美麗的不像話啊…………
    走進城,沒有什麼多大的區別,人們還是穿著厚實的棉襖之類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來來往往,小販們叫囂著賣東西,路人們臉上無非是行色匆匆的趕路和悠閑自在的逛街。
    城中的住房旁那一叢叢化雪後露出的綠葉,帶著點點暗綠的葉子。
    綺羅花。
    當年的蘇夫人果真說的是事實,綺羅花叢變不了整個悠國的國界,他是悠國的國花。
    幸福的意義。
    崇尚幸福的國家。
    肩上被披上了白色的披風,鴻在身後輕輕的說道,“還很冷,先回馬車上吧。”
    我對他笑笑,回了馬車。
    馬車行駛到一座宅子前,鴻扶著空悠下車,宅前的管家走上前來對他們行禮,“七主子,九主子。”
    空悠甩甩手,下人們牽著馬車下去,管家領著我們到了大廳。
    和所有的江湖人一樣,鴻先是對於我的身份做了一個概述“這是遠來的客人月橋公子,你們要好好伺候著。”
    下人們在旁邊低聲答道,空悠已經在鴻的身上快睡著了,鴻將他帶進睡房,管家也帶我去了客房。
    一直到晚上才看到鴻過來。
    那時候我正在房中看著書櫃裏的書本。這個時空的書一樣的很無聊。
    不過,倒是有個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大致意思是這樣的“……悠五年,悠皇琛祀遊至喬國茗煙城,偶遇喬國翩然清越兩姐妹,日日相處中生了情意,悠七年,琛祀娶了小姐翩然,夫妻和睦。皇後賢良淑德,在悠八年時生了太子悠然,因身體虛弱於不日而去,琛祀皇帝悲痛欲絕,因念到太子未繼承大統,…………”
    當然,並不是這個故事吸引了我,而是其中的那個名字吸引了我‘翩然清越’,這兩個姐妹中,叫清越的名字。是我的小娘親。
    而在喬國皇宮中那副小娘親於蘇夫人的畫像說明了他們的感情是極好的。
    那,翩然是否就是蘇夫人呢?
    蘇夫人一直沒有告訴過我她的名字。
    若蘇夫人是悠國國中的皇後,又為什麼會出現在喬國宮家呢?
    這一切的一切一直像是一個謎團,一個連著一個,解不完看不穿。
    蘇夫人的的確確是死了,但是每每遇見危險,卻又有翠屏奉了主子之命來幫助我,似乎是早已料到。
    還有我的身體莫名其妙的昏迷,居然能感受到千臣的意識,是不是也和她有關?
    如若蘇夫人是悠國的皇後,那她種的綺羅花也是可以解釋的通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在門外敲門,我答了聲“進來。”
    鴻身著一身白衣走進來,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綺羅,等急了吧,剛才回來安置好哥哥,就有點家事要解決……”
    我打斷他,家事並不是我想聽的,“好了,鴻,我餓了。”
    鴻笑笑,“我就是來叫你吃飯的。”
    來到飯廳時,空悠已經入坐了,隻有我們三個人,鴻遣了下人,空悠臉色蒼白的看著我,問道,“下午你怎麼沒過來陪我?”
    我還在考慮,什麼時候空悠有叫我過去。鴻在一旁說道“綺羅下午一直在房中休息。”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而他也隻是笑笑不了了之。
    一頓飯吃的風和日麗。空悠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不時的皺皺眉頭,鴻在一旁幫我們添菜,隻是我突然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向著不知名的方向發展。
    “綺羅,明天你想上什麼地方?”
    空悠問道。
    呃,這我哪裏知道,又不熟悉。“還沒有行程,不熟悉,隨便逛逛就好。”
    “那就出去逛逛吧。明天我帶你去翠香樓去嚐嚐悠國的美食。”
    我剛想答應,鴻馬上接道“哥,你身體不好,明天我帶綺羅去就好。”
    我皺眉,這個鴻是怎麼回事。似乎是有意不讓空有和我接觸,下午沒有來告訴我空悠找我的的事情,估計也是他阻止的。
    空悠那眼掃了掃鴻,雖是在病中,還是笑得淺淡,隨即答道“也好,那明天你們去吧。”
    徹頭徹尾都沒有問我意見。
    吃完飯後紅送我回房,半途中又邀我去花園中坐坐。想不到裏由拒絕就答應了,而這裏的夜晚因為沒有娛樂活動也著實無聊,我就和空悠走到了花園中的涼亭裏下起了棋。
    不得不承認,圍棋這種東西是我的克星。
    連著十盤,盤盤皆輸。
    真是有夠打擊的。
    坐在我對麵笑得燦爛的鴻,我不無哀怨的看著他,歎了口氣“算了,不下了,每次都輸啊。”
    “哈哈,綺羅,你下圍棋簡直就和哥哥一樣,屬於笨蛋級的。”
    崩潰,什麼叫笨蛋……
    “空悠也不會下麼?”
    鴻得意的點點頭,“恩,從小到大他什麼都做得很完美,唯獨對弈~”
    欠扁的得意神情……
    他可能也意識在到自己的得意神情,隨即尷尬的笑笑,“綺羅,說說你小時候吧。“
    小時候?
    我對他搖搖頭“我小時候很簡單,就是和夫子上學,稍微長大點遇見了一個很好的老師,他交給我醫術,再後來就是想四處走走,就遇見你們了。”
    這的確說的是事實,隻不過當年的蘇夫人交給我的是毒術而並非醫術,在後來綺羅山穀被她一把火點燃,我下山才遇見未央和空悠他們……
    未央,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呢,快半年了,不知道他好不好,這麼單純的性格肯定會被紫夜欺負的很慘呢。很想念他,想念他叫我綺羅那種單純快樂的樣子。
    還有宮墨嶽和喬晚蘇,雖說是沒有什麼情意在,但也是兄弟一場,對我也是好的,他們送的雲漸一直被細細的收藏著。雲漸若是不可退還之物,也讓我好好的保存著那時他們所給予的那沒有成熟的情意。
    鴻的手撫上了我的臉,我皺起眉他隨即放下,站起身來說,“綺羅,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走了不到兩步又停下,鴻沒有轉過身來,隻是雖然是冬天了,沒有什麼風,那句話還是輕輕的飄進我的耳中。“綺羅,離我哥遠點。他……”
    他隻說到這裏,因為我已站起身,從他身邊擦過回房了。
    離他遠點,我當然知道鴻的意思。
    我亦明白這樣的一切到底是誰在安排。
    剛剛我在對弈的時候貌似不經心的問他悠國的皇後,他告訴我,皇後姓蘇。
    蘇夫人。
    她到底是什麼目的,千裏條條的引我到悠國國界來。
    是她這個已死之人,還是別的人?
    我沒有再想了,到了打開房門一個人坐在床上看向我進來的方向。
    氣息和感覺,空悠。
    果不其然的,他慢騰騰的撂下句,“這麼晚才回來,我很困了。”
    我關上門,沒有點燈,脫去外衣來到床邊對他擠擠,“往裏去。”
    空悠往裏麵挪挪位置,看著我躺下,才又問道“你剛才去哪裏了?”
    我閉上眼,嘴裏說道“和鴻在下棋。”又壞心眼的想起鴻說的他棋下的很爛,“還談論了你的棋藝問題。”
    果不其然的,睜開眼在朦朧中看見空悠的神情先是僵了下,隨即他咳了幾聲,哼到,“不會下棋又不是錯。”
    他別扭的神情配上那副容貌,才看出是十五歲的孩子在逞強的樣子,我不由的笑出聲,“你看你,那副樣子。”
    我笑完才發覺到空悠一直沒有說話,半晌,他睡下身體抱住我,“綺羅,我覺得從我回到搖瑟宮的時候,你似乎是變了。”
    我閉上眼睛“什麼地方變了?”
    “變得是不願意和我多麼接近一樣。”
    我轉過身,背對他,“你想多了。”
    客戶四空有海之自顧自的說道“我受傷了以後,那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你不再願意和我多說什麼,也不再願意對我撒嬌了。”
    我想起我們在綺羅山穀中的那三個月,從開始的有點陌生,到不過幾天變熟悉又有如相識很久的親昵,再到後來,我甚至在這個異世界從沒有對著任何人這麼放心的態度,可以任性可以呼來喝去可以撒撒嬌,到後來的我們出來采購遇見那個老鏢頭死亡。
    不由的苦笑道,“因為我們已經不住在山穀中了,進入了人群中,總要改變的。”
    我轉過身去麵對他的臉,他還是睜著眼睛看著我,泛著黝黑的光芒,我在被窩中拉住他的手,“空悠,我們是朋友對麼?”
    我直直的看著他,他的手握緊,“對。”
    “睡吧。”
    剛閉上眼睛,便能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附在了唇上,半晌我回過神,隻能看到空悠的純在我的唇上吸吮著,靈滑的舌鑽進口腔細細的舔弄,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欲的吻,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清新。我想起來,除了第一次見麵的醉酒,我們在這個月中從沒有做出什麼越軌的事件。
    半晌,他放開我,抱緊我的身體,說了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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