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妒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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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教數學很容易,就是教孩子們數小棒,為了提高孩子們的學習興趣,哀章還別出心裁地製定獎懲製度:成績好的發給一顆炒熟的鹽鬥吃,成績差的就打手心。
孩子們都好奇而且興奮:從前的老師隻知道打手心,從來沒有獎勵他們什麼。
因此上下課都笑嘻嘻的,不像哀章剛來時一樣苦瓜臉,不知不覺就把學習積極性提高上去。
鹽豆是哀章遛馬時從豪奴手裏騙來的馬料,他晾幹用鹽巴炒過,很香很脆。
聽著孩子們快樂地磕著鹽豆,哀章考慮是不是教他們簡化字,然後推而廣之,對大漢的教育方法進行深度改革……
突然聽見門外一陣呼喊,說是主人回來了。
哀章心道:“自己進蔡府好幾天,還沒有見著蔡兼鬆,今天倒要去看看他究竟如何厲害法。”
於是走出教室,向前院走去。
剛到門洞,隻見一個一米八幾個頭的彪形大漢迎麵走來,大聲說道:“我倒要看看新來的書師什麼模樣……”
軍人裝束,背弓挎劍,滿身風塵仆仆,坐騎汗未幹。
哀章笑著迎過去,突然看見蔡李氏急匆匆地趕了出來,在蔡兼鬆身後氣喘籲籲道:“夫君不可無禮,先生可是太學生!”
哀章過去躬身道:“蔡先生!”
蔡兼鬆打量著哀章問:“你就是我家新請來的書師?”
哀章道:“失禮失禮!”
蔡兼鬆鼻子裏哼了一聲道:“客氣!”
接著兩個人就死死盯住對方的眼睛度著方步在院子裏轉圈。
蔡兼鬆殺氣騰騰,哀章喜笑顏開。
兩人如同古龍筆下兩大高手對決,睜大眼睛瞪著對方,沒有刀光劍影,誰要是眼皮發酸眨一下,小命就算是掛掉了——
蔡兼鬆心道:“小賊長得細皮嫩肉,來意不善呐。”
哀章心想:“此大漢橫眉怒目,分明不懷好意!”
許久,兩人都瞪得眼珠發脹,眼皮酸痛。
於是二人便嬉皮笑臉地向對方展開雙臂撲去:“哈哈哈……哀章老弟!
“嗬嗬嗬,蔡大哥!”
如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般緊緊擁抱在一起。
蔡李氏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道:“謝天謝地,我看你們先前的陣勢,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呢。”
以前蔡兼鬆都是把看不順眼的書師高高抬起來,在半空裏亂舞,他已經用這樣的方式嚇跑好些書師。
蔡兼鬆看著哀章微笑道:“怎麼會呢。我和哀章老弟一見如故。”
緊緊把哀章摟進懷裏,附在哀章的耳邊小聲道:“小雜種,敢打我娘子的主意,當心我打斷你身上的肋骨!”
哀章本來不想和他計較,聽見他罵自己小雜種,覺得非常惱火,也把嘴唇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大犛牛,是你出錢叫我來勾引你老婆的呀,你忘了?”
蔡兼鬆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把哀章吞掉,可是在妻子麵前,又不敢太放肆,鬆開哀章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豪放道:“兄弟,到花園喝酒去!”
哀章口裏答應著:“多謝大哥。”與蔡兼鬆摟肩搭膊地朝花園走去。
還沒有到花園,蔡兼鬆大聲說道:“兄弟,你長得一表人才,大哥先敬你一杯。”
說著右手摟住哀章的腋下,中指食指和拇指摳住哀章三根肋骨,用上五成暗勁,滿想著哀章的肋骨會隨手斷裂,癱倒在地上哭號求饒。可惜哀章巋然不動,笑眯眯地伸手掰開蔡兼鬆的手說道:“蔡大哥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
蔡兼鬆吃了一驚,感覺哀章手上有無窮之力,自己的手根本抗拒,被他輕而易舉就握在手心。
兩人開始握手較量手勁。
片刻,蔡兼鬆額頭冒汗,哀章卻依然笑吟吟的。
他不停地碾動蔡兼鬆的指骨看他的眉毛隨自己的力道忽而緊蹙、忽而鬆弛,嘴裏卻不住地和他談論唐詩:“大哥你看遠方終南山是不是‘終南雲雨連城闕,去路西江白浪頭啊?’”
蔡兼鬆呲牙咧嘴道:“啊……是是是,唔喲——”
丫鬟問蔡李氏:“他們在幹什麼,聲音如此怪異?”
蔡李氏做眺望遠方狀道:“是在品詩啊,先生真有學問。”
“……大哥你再看渭水河岸上是不是‘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蔡兼鬆的嘴裂到耳根:“嗷——是是是,老弟放輕些……”
哀章問:“什麼?”
“啊喲,我是說請老弟飲慢些,為兄的喝不得急酒!嗷嗷——”
蔡李氏熱淚盈眶道:“我夫君很久沒有受到藝術熏陶,想不到居然會如此感動!”
丫鬟道:“我聽著不像,我家相公像是喝酒喝疼了叫喚呢。
蔡李氏道:“他就是喝死了也不會叫喚……哀先生真是天縱奇才啊,如此絕妙的詩句他是如何作出來的?”
滿臉飽含深情,熱淚盈眶。
“……大哥,來來來,我再敬你三杯。”
“為兄不勝酒力,罷了罷了……”
蔡兼鬆吃了啞巴虧,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吃飯的時候,他直言不諱:“你是看上了我家娘子才來教書的吧。”
平時哀章的飯食都是丫鬟送到書房,自己一個人吃的。今天蔡李氏看見丈夫歸來,特意備了“薄酒”請哀章和他們同吃。
蔡李氏張大嘴滿麵羞慚,她為丈夫毫無修養的話語感到無地自容。
哀章忍住怒火,站起身默默無言地朝他一揖,退出屋去。用漢代儒者高傲的方式鄙視他。
第二天一早,蔡兼鬆便不辭而別,哀章也不去管他。
傍晚放學,突然有個人進來邀請他去喝酒,說了些仰慕已久的話。
哀章莫名其妙:我到長安城才幾天,你仰慕我什麼?用黃瓜重創男人的屁股!
那人自我介紹:“我叫李填,是蔡李氏娘家親戚,今天初次見麵,覺得很談得來,想請先生出去飲三杯,不知道意下如何?”
哀章心想:我跟他素不相識,莫非是騙子?
便叫丫鬟喊來蔡李氏確認。
蔡李氏過來一看,果然是娘家堂哥,分外親熱,要李填留下吃飯。
李填卻硬拉著哀章出去吃飯,說什麼大昌裏的羊肚燒賣最出名,先生來幫妹子教育孩子,勞苦功高,無論如何要做東請哀章。
哀章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嘴饞,想去嚐嚐大昌裏的羊肚燒賣,於是隨李填走出閻門,朝一個專賣酒肉的小坊走去。
李填領著哀章到一家小店坐下,叫了羊肚燒賣和一甕酒,二人便喝起來。
羊肚燒賣是把羊肚洗幹淨,再將羊肉羊肝羊腸羊血等塞進去,調和蔥薑蒜花椒大料等縫死,放在蒸籠上經過長時間蒸熟,打開後異香撲鼻,吃起來鮮嫩無比。
由於一隻羊隻有一個羊肚,因此價格不菲,一個羊肚燒賣最低八十文。
哀章差點把鼻子都吞下去。
李填看著外麵人來人往,邊喝酒邊和哀章說話:“先生第一次到我妹妹家,覺得如何?”
哀章頭也不抬道:“很好。”
李填道:“我聽坊間人說蔡李氏很風流啊,和好幾個書師好過,有沒有此事?”
哀章停住,擦擦汗盯著李填道:“她是你妹妹,你怎麼能聽外人胡說八道?”
李填道:“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即使是親妹妹又怎麼樣呢?我還聽說先生與我妹妹也有些瓜葛……”
哀章對他信口開河很是惱火,拍案而起:“老兄也是讀書人,怎麼盡說些無影之事?”
李填臉紅紅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哀章正色道:“是誰說的,請他拿出證據來,什麼時間,和什麼人,都是什麼看見。”
李填有些語無倫次:“證據是沒有,可大家都這麼說。”
哀章拉著他的衣袖不放:“說此話的人姓甚名誰,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當堂對證。”說著拽住他就往外拖。
李填嚇得麵如死灰,掙開哀章的手道:“說笑的,說笑的。老弟千萬別當真,別當真。”
百般告饒,哀章方才鬆開他。
李填見勢頭不妙,結賬匆匆離去。
哀章警告他:“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去告你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