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草原舞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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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中紅心!”聽到那頭的叫聲,她驚異雙手捂住嘴,第一次射箭啊,竟然會這麼準!她是不是天才啊?
    一定是天才!
    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對耶律斜軫燦爛的笑著:“成功了,是你,是你啊!”
    “恩?”他疑惑的看著她:“不是我——”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是他?
    明明中了紅心的!
    她一愣,飛奔到箭靶旁看了和究竟——她的心噗通噗通跳著,心裏一遍遍祈禱著:千萬別錯,千萬要是他……
    是當她跑到跟前——天哪!
    怎麼回事啊?
    竟然是耶律休哥的!!!
    竟然被她親手搞砸了……
    春天的風呼呼吹過耳際,當宋希看到南院王妃有些得意的笑容,她的心裏一片陰霾。怎麼會是這樣?
    葉飛,葉飛你在哪裏?
    可不可以讓奇跡發生?可不可以下一秒就出現在我麵前?宋希無助的想著,有些埋怨的看了耶律斜軫一眼,而此時他也正好在看她——有些抱歉,有些意外,有些惋惜……
    但是這一切似乎已經不重要了——她那麼輕易的被舍棄了,當她被命運這樣選擇的時候問自己,可以逃避麼?
    十七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歲月,可是卻離她好遠好遠……和葉飛之間的溫柔擁抱,漫長親吻,好像流動的浮雲一般被風輕輕吹散……
    恍惚間,看到一張熟悉的似曾相識的臉,宋希伸出手指輕輕的觸摸,好像在觸摸天邊的雲彩——那是,誰的臉?!
    ……
    南院大王的營帳中,耶律斜軫冷冷的看著蕭麗晴。他的眉宇糾結著,一張原本溫和的臉此刻充滿怒意,而瞳仁的深處閃過一道銳利的白光,就好象陽光在堅硬的冰麵上折射出的光線一樣,她的後背上不自覺地掠過一絲輕微的戰栗。
    她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於是討好的問:“大王要不要吃點水果?”
    “不用!”他眯起眼看她:“是你吧?”雖然是疑問的口氣,但是似乎已經認定了是她。
    “大王你在說什麼呢?”她不自然的笑著,卻有一絲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
    突然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她的丈夫有點陌生,印象中,他幾乎從來都是麵帶微笑的,即使不笑的時候,看起來也寧靜柔和,可是現在的他竟然像冰山一樣叫她不寒而栗!
    他哼了一聲:“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得到我的心?”
    “大王……”她驀然一驚。
    一切逃不過他的眼睛。她用盡了辦法想要守護的人,隻看到她的行為沒有思考她的動機。原因沒有別的,隻因為他不愛她。
    多麼悲哀,多麼卑微。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這樣的你!!”他丟下一句話,憤然離去。
    蕭麗晴虛脫般的坐在地上,好像斷了線的木偶,渾身的力氣都不知哪裏去了,想哭卻哭不出來——看樣子,她已經被她最在乎的人討厭了……
    “怎麼?不害怕了?”宋希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冷漠中帶著嘲諷。
    是他!
    宋希看到耶律休哥,立馬低下頭去——她瘋了嗎?還以為他是誰……不過一個看過她身體的流氓、一個無賴!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有害怕的理由嗎?”
    “中原女子不是比契丹女子更為柔順嗎?怎麼我從你身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呢?”他輕蔑的笑。
    “中原女子也並不是千篇一律的!”
    “哦?我還以為她們若是被男子看過後如果不嫁給他會羞愧得悲憤自殺呢!”他故作驚訝狀。
    “那就隻能說明你不夠見多識廣。何況我有說過我是中原女子嗎?”她白了他一眼。
    他微微詫異,沒想到今天和在溫泉邊慌亂的她天差地別,她閃亮登場卻又渾身帶刺——他不得不重新打量她:她的皮膚是南方女子才有的細膩,可是她的個子卻比一般的南方女子要高出不少,比較像北方人,尤其是那桀驁不羈的神情,和他印象中柔弱的宋朝女子極為不符,他突然產生好奇,她究竟是什麼人?
    來自何處?
    “那麼,你是什麼人?”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她挑釁的看著他說。
    “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我的人了。”他挑眉。
    “那又如何?我的心是自己的,我的心是自由的。你別以為看到我的身體能占上什麼便宜!”
    “占便宜?就憑你?!——還是過幾年再說吧!”他十分不屑地。
    “你!”她氣得發抖,整張臉都漲紅了:“你別欺人太甚!”
    “我有嗎?”他戲謔的笑,一張臉好看極了。
    要不是他說話這麼惡毒的話,她發誓她的態度一定會好一些。
    可是她現在真的有扁人的衝動!
    看她氣惱的樣子,緊緊的咬住嘴唇,那唇色因為充血不再顯得蒼白,在陽光綠草間。
    她竟然是這樣美麗……
    耶律休哥壞壞的笑了,然後問:“你是怎麼認識南院大王的?”
    “你可以去問他。”她腦海中浮現耶律斜軫那張好看的臉。
    看到她微微失神,他有些嘲弄的問:“怎麼?舍不得他嗎?”
    不管怎麼說,他救了她不是嗎?收留她以後在毫不留情的舍棄她,是個無情的家夥呢……
    失落感是在所難免的……
    “是啊。”她誠實而略帶挑釁的回答。
    耶律休哥的笑容僵了一下。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宋希繼而說。
    “什麼意思?”
    “我是人!不是拿來取悅你們的戰利品啊!!”她有些委屈,不知道怎麼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耶律休哥看到她這樣,以連他都自己沒察覺的輕微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走到營帳外,看到人群中有人拿出了牛角號,嗚嗚的吹了起來。
    騎馬緩緩往草原的深處去。
    越往裏走,景色就越是美麗,從矮坡上望過去,一彎河水從草原上蜿蜒流過,河灘上星星點點的馬匹羊群,河邊不遠的地方支著數不清的彩色帳篷,帳篷後麵有炊煙嫋嫋升起。
    太陽快要落山,四周的雲彩被暈染染成各種美麗的色彩,從橙黃到玫瑰紫一一過渡,好像一幅美麗的畫卷。
    遠遠的傳來了悠揚的樂曲聲。走到河邊,他翻身下馬,讓馬兒吃草飲水,不遠處是耶律斜軫——他的身影在夕陽的黃昏中有些落寞。
    耶律休哥走到他身邊坐下,淡淡的笑:“幾個月不見,怎麼見你就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他看著搖搖欲墜的太陽,似乎隻有一會兒時間,便沉沉的落下,而西邊的天空上還殘留著一抹胭脂一樣的晚霞。
    “此話怎講?”
    “全是為了她……”
    耶律休哥明白過來。沒想到戰場上威風凜凜,萬夫莫擋的南院大王也會如此兒女情長。
    “這多年你還是忘不了她……你這又是何苦?”耶律休哥歎了口氣,幽幽地說。
    “你不會明白……”
    “該學會坦然了吧,有些人,注定不屬於自己。何況,她現在很好不是嗎?”
    耶律斜軫看了他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是啊,她的生命裏,何必需要我這個自作多情的人呢!”
    耶律休哥淡淡的笑:“不要這麼悲觀,你可是堂堂的南院大王,應該瀟灑一點!”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轉了個話題:“你覺得要是趙光義打下北漢,一定會把目標直指大遼?”
    “沒錯。”
    “就像當初北漢使者前來求救所說的唇寒齒亡?”
    “你也明白得很。”
    “但是,就算他們打贏,也必定損兵折將,元氣大傷,哪有與我大遼抗衡的實力?”
    “無論如何,不可輕敵。冀王敵烈是前車之鑒。”耶律休哥說的異常冷靜。
    “我明白了。”耶律斜軫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調向遠方,那是北宋的方向。
    *********
    夜幕降臨後,草原上舉辦盛大的舞會。
    臨時搭建的廣場上升起了衝天的營火,將黑夜照得白亮;廣場四周也點著火把,助長光線。營火四周的小火正在烘烤全豬與全羊,不知塗了什麼香料,遠遠的即可聞到香味。營火正前方搭著一個華麗的營帳,營帳前是一個大棚子,安置著幾張尊貴的座位——
    皇上皇後坐在首座的位置上,邊上是左右兩邊分別是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和惕隱耶律休哥以及遼國各個重臣顯要。
    圍著營火,年輕的姑娘們開始跳舞了,所有人都跟著拍手唱歌。
    宋希無奈的站在耶律休哥身旁——他叫她坐下,她不理他。
    眾人飲酒歡歌,處處豪放。原來,彪悍野蠻的契丹人也有這麼親切和善的一麵。而他們的休閑與歡笑,就是一堆人圍在一起,不講究華麗排場,甚至不論身份地位,大家處處可隨地而坐,便是快樂了!
    “要不要來一杯?”耶律休哥舉杯對宋希說,火光照在他仰起的臉上,整個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
    她俯視他一眼,接過他手中的酒杯。
    草原上的酒帶著一點點奶香,熱辣辣的從嗓子眼裏衝了下去。有一點綿軟的香甜,但是喝下去方覺得很烈。宋希抬頭望望廣闊無垠的深藍色夜空,再看看四周這樣熱烈的狂歡氣氛,忽然覺得在這樣的星空下,喝這樣的烈酒好象很般配。
    “不去跳舞嗎?”過了一會兒,耶律休哥問。
    “我不會。”
    “隻要和大家一起跳就行了,隨性一點。”說罷,他拉著她往人群中走去。
    一開始她有些別扭,但是借著酒興,慢慢的放開了,她的肩膀有節奏的擺動,腰肢輕盈,甚至還肆意的唱起了康定情歌。然後她感覺到有一雙手從背後輕輕抱住自己,她回頭一看,是耶律休哥——這麼近的距離,她看到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印著火光正看著自己,她皺眉,掙開了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人群。
    不知道是因為她頭一回喝這樣的烈酒,還是因為走得太急,忽然就覺得有點難受。
    春天的夜風吹在身上,雖然有些冷,空氣卻是無比的清新。
    夜空湛藍。
    數不盡的群星,銀河像瀑布一樣閃耀而美麗。
    她肆無忌憚的躺下,重重的頭忽然變輕了,好像自己是天空中剛剛飄落的羽毛。
    對於她,這是不是現實和虛幻相互交融,看不到縫隙的充滿幻想的人生?
    時光在指縫中溜走的十五歲十六歲十七歲……以為會永遠,一直在一起下去——隻是一瞬間的錯過,天差地別,什都變了。
    當她睜開眼,已經在另外一個世界。
    沒有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此刻就算那播著千篇一律音樂進行的無聊擁擠的早操也變得親切起來,至少可以看見那個時代與她有關聯的人整齊的站在同一個操場,在相同的陽光下交錯的影子被拉長……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
    她費力的支起身,一看是耶律斜軫。
    旋即又躺回去。
    他在他身邊坐下,問:“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她冷冷的哼了哼。
    “生氣了?”
    “才沒有!!”她嘟起嘴。
    “沒有就好。”
    “把我像包袱一樣甩了開心了?當初是誰叫我來的啊?”她憤憤不平。
    似乎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怎麼?後悔了?”她看著他,挑釁的說。
    “我後悔的話,你會高興嗎?”
    “哼!別在這裏假惺惺!”她斜睨他,正要站起身,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原來人真的會眼冒金星!
    然後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
    想要掙紮,可是渾身綿軟無力,腦袋像炸開的鍋,眼皮都重得無法抬起來……
    “你這家夥,當我是什麼了……”她埋怨的呢喃,終於漸漸閉上眼睛,昏昏睡去。
    耶律斜軫靜靜的望著她的睡臉,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些柔軟的憐惜與疼痛。
    那一瞬間,真的有些後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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