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漸漸他感覺身體輕飄飄地要浮起來了，連日的惡夢使得睡眠不足，今天真是到了極限了。在課堂上，一頭趴在桌上睡了過去。而霧蒙蒙的夢境裏，是昏暗的小室，他們兩人的小家，熟悉的家具、裝飾這些都是裕然精心布置的，總是為疲憊的他帶來安慰的地方，現在看來卻像完全陌生起來，特別的門邊的的海報，裏麵的字那豔麗的紅像要從那裏流出來一樣。
    “裕然，不要再弄啦，看！這個很酷吧？”
    突然響起的男聲很熟悉，因為這就是他的聲音，他在夢裏像空氣一樣無影無形，卻無處不在，第一次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旁觀他們的日常生活。
    那個臉上還帶著傻笑的他，真是夠蠢，不敢相信以前他真有這麼笑過，那個海報也不可能稱得上“酷”，這樣的自己真是很陌生啊！陌生得像另一個人一樣。
    看著那個煞氣濃重的不祥海報，心裏更加冷起來。
    “老公，你在說什麼啊，它放在那裏，一點也不搭吧？”
    “會嗎？”左手托腰右手不停地搔著後腦勺，對於妻子的不認同，卻利落地不加反駁，“那還是不要放這裏了。”
    “嘻！不要撕它，就放那吧，仔細一看，還不錯。來這裏幫我把燈罩換一下吧！老公！”
    甜蜜蜜的兩人開始把燈罩換上朦朧的淡黃色，那個裕然對著專注的愛人卻用一種蛇一樣的眼神灼灼的看過去，“換好了，看怎麼樣！”
    “很好，太漂亮了。”打開燈試效果，她又是最恬靜的妻子了。
    看來不單是他，連妻子在夢中都是陌生的嗎？
    門鈴刺耳的響起來，一聲、兩聲、三聲，拖著長長的尾巴，裕然開了門，一個黑影走了進來，卻看不清他的臉，另一人也走了進來，是個白矮的胖子卻除了大大扯開的嘴再也看不清別的臉部特征，門鈴又在響了，越來更響，魔咒一樣每聽一次，心裏就空了一片……
    “喂！”
    “啊……”
    “出了這麼多冷汗？”
    “作了個夢。”
    “又是夢，你是不是中邪了，去找人看看吧，中午的老太太雖然神經悉悉的人好像還不錯哦！”
    拍開他的手，氣惱起來：“要去你去，如果你還有命回來的話我請你吃飯。”
    “火這麼大，不要吧，我今天去你家。”
    “你去我家做什麼？”
    “安慰你啊，說不定人多一點，惡夢也能做得少點，我也是本著為朋友犧牲的心情大無畏地要去的，你可不要再打擊我了。”
    “什麼狗屁話，要來就來，多話。”
    人都走得快光了，兩人在寧靜下來的校園裏走著，“叮叮咚”的歡快來電鈴音響起，陸子歸接起手機：“喂……不行，我今天很累不想去，……真麻煩，那個老頭那麼喜歡熱鬧讓他去認十個八個兒子陪他好了，……哦，我去，不要再一直念我了。”
    對上徐航宇的失落表情，心裏有一絲的不忍，他是在真心地為擔心啊！
    掏出一串鑰匙給他，“路你認識，在我家等我，我不會太晚回來，書、電視、冰箱，想用什麼都可以，自己動手就是了。”
    跑出幾步又看到陸子歸回頭對他揮手，喊話：“你先去吧，不要笑得像個傻瓜。”
    大聲回他：“誰是傻瓜啊，快滾吧！”
    看他嘻笑地跑開，心裏想真神經大條的人這麼快就又精神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