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三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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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樓一炮而紅,仁王回來後有些轉變令卞蕪莠不能適應,他總時不時地陪她去樓裏巡視,還頗為熱心的對她推出的茶店,菜式點評,卞蕪莠就納悶沒事幹嗎跟得那麼緊,偶爾她會問:“王爺您很閑嗎?又沒外人,不用做戲吧。”
夏悠南慢悠悠地說:“做戲做全套,你怎麼知道沒人盯著我呢?”卞蕪莠無語,緘默。她想了很久,索性乘他上朝提前出門,因逍遙樓生意很忙,若無每天伺候她起床後便會過去幫忙,平日她多半用了午膳,由仁王陪著出門,今天就她一人,便換了身淺灰男裝,悄悄地出了門。
難得一人出門,卞蕪莠漫步在大街上,悠閑地欣賞著望京的熱鬧繁華,從王府到逍遙樓相隔不遠,穿過三個街口右轉便是,約摸二十分鍾。不施粉黛,低調的裝束讓她以為萬無一失,卻不知身影早已入了有心人的眼。等她有所感覺時,不免有些心慌,手伸入懷裏,將防身的七彩粉握在手中,定定心,慢慢走進一個偏僻的巷子,身後的人人影相隨,她側身躲在一個破舊的殘牆後麵,屏住呼吸,等來人接近時,一把將七彩粉撒了出去,卻見人影一閃,迅速旋轉避開,反手將她抓住,聲音急切:“是我!”
驚魂未定的卞蕪莠直視來人-忠王夏默北,懊惱生氣地說:“怎麼是你?沒事你跟著我幹嗎?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對不起!”男子好脾氣的道歉,“一下了朝本就想來找你,誰知沒到你府上,就看見你一人出來了,見你沒人跟著,不放心就跟過來了。”
卞蕪莠見他如此誠懇,反而不好意思了:“那個,你找我什麼事?”
夏默北似乎有些躊躇,眉目間隱隱透露著擔憂:“你有沒有告訴過二哥我們和老頭的那些事?”卞蕪莠挑眉:“告訴他幹嗎?”
夏默北鬆了口氣說:“那就好,記住千萬不要讓他知道你和老頭認識,更不要說出我們的事。”卞蕪莠反問:“為什麼?”
夏默北凝視著她,專注而認真:“相信我,總之是為你好。”卞蕪莠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神,低頭道:“行了,沒事誰會扯那些事。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不等他說話,轉身要走,聽到他在後麵悶聲一哼:“你剛撒了什麼?”
卞蕪莠一回頭,看見他開始變色的臉龐,手捂著右臉,想撓又不敢撓的樣子,噗哧一下笑出聲:“誰讓你跟著來著,老頭的癢癢粉給我改良了,你可是第一個嚐試者。”夏默北哭笑不得,陰陽臉看起來越來越恐怖:“解藥呢?”
卞蕪莠搖搖頭:“我沒解藥。”臉上越來越癢,還伴著酸痛,感覺有什麼要爆裂出來似的,夏默北這下真的有點急了:“老頭教你什麼不好?教你這些,你竟然還不配解藥!”眼見他腫得越來越大,變色越來越厲害的臉,卞蕪莠過意不去了,上前從袖兜裏取出一個香囊,香囊散發出淡淡的草藥味,她親自給他壓在臉上,柔聲道:“你壓好,能緩解一下,跟我去逍遙樓,我幫你解毒。”
夏默北一手按住香囊,一邊問:“你不是說沒有解藥嗎?”卞蕪莠小聲道:“我沒解藥,並不是說不能解。走吧。”夏默北鬱悶地低著頭跟在她身後。
後來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麼會說沒解藥,因為根本不需要,隻要人往熱的鹽水裏泡上一個時辰七彩粉的毒就解了。
卞蕪莠也是有良心的人,不僅派人去他府裏去了衣裳,解毒後還好茶好點心的招待著,此刻夏默北正悠閑坐在逍遙樓的後院大樹下,身邊正是心懷愧疚在補償他的卞蕪莠。瞅著他恢複的俊臉,確實賞心悅目,卞蕪莠對他因老頭的關係,潛意識裏還是近親些的,利索地沏茶同時冷不丁問道:“默北,你想當皇帝嗎?”
和她料想地不同,他想都不想隨口答道:“不想!”說完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你是在幫二哥試探我?”卞蕪莠一愣,她大概是知道夏悠南的野心的,隻是剛才出口著實沒想到他,遞給他一杯茶,心平氣和地說:“試一下,這是我的私藏,雪純峰露,和七彩粉一樣,你是第一個品嚐者。”
夏默北俊美的臉上不自然地抽搐了下,先將小杯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淡雅清新,似茶非茶香味撲鼻而來,忍不住端起來一飲而盡,隻覺得通過味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涼舒適感貫穿全身,整個人為之一醒,鳳眼微眯,不由讚歎:“好茶!”卞蕪莠自然知道,伸手接回他的空杯,嘴角微微上翹淺笑說:“剛才你問我是不是幫你二哥試探你,說實話,你不說我還沒想到,有此一問,純粹好奇墨老的徒弟會有什麼樣答案。”
夏默北淡淡一笑:“這麼說來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是他的徒弟?”卞蕪莠靈眸流轉,依然淺笑倩兮,倒多一杯茶遞給他,自己也斟了一杯,放在鼻尖,閉上眼,似在聞香,轉而慢慢張開眼,雙眸清明:“一杯茗茶一卷書,偷得浮生半日閑,若是能這樣該多好。”說完端起杯子抿茶入口。
夏默北拿著茶杯一動不動,她眉目清明,眼中閃著睿智的光芒,一時間他好像有些懂了,正欲開口,就聽見守在後院入口的若無大聲道:“奴婢給和王爺請安!”夏默北和卞蕪莠同時看了過去,隻見身著金邊圖騰白衫的和王對若無擺擺手,看也不看她,噙著笑踱步過來,很隨意地說:“遊兒和四弟很悠閑嘛?”
夏默北眼中的不悅一閃而過,起身放下杯子,對夏擎西微笑問候:“三哥來了。”夏擎西右邊的嘴角微微上翹,帶著一絲嘲諷:“四弟什麼時候和遊兒這麼熟了。”其實卞蕪莠論身份是他們的二嫂,但他們似乎都有意回避這個事實,夏默北雲淡風輕地笑笑,特地提點他:“二嫂的茶藝不錯,小弟今天碰巧有幸嚐了鮮。三哥不知道試過沒?”
夏擎西眼神一沉,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走到卞蕪莠身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不知道二哥試過你的手藝沒?”卞蕪莠對他時不時出現在自己麵前已經見怪不怪,聽到他話裏帶刺,也不在意,也不起身,自顧自地洗杯,沏茶,頭也不抬地說:“既然來了,你也來試試。”說著將沏好的茶雙手遞上。
夏擎西望著她溫順的樣子,高興地接過茶杯,笑著喝了下去,卻聽見她聲音柔和地說:“喝點茶,降降火,別對誰都帶刺,注意儀態呀,和王爺。”話音一落,夏擎西一口茶沒順下去,忍不住猛得咳了起來,瞥見一邊憋著笑得夏默北,臉更是漲得通紅。
卞蕪莠輕歎一聲,自然而然地替他拍拍背,順順氣,小聲責怪:“喝個茶也能嗆到,真有你的。”夏擎西感覺到她下手輕柔,似很小心,再見她眼中無意流量出的關切,心中一喜,拍著心口嗔怪道:“還不都是你,說句話都能嗆死人!”
卞蕪莠嘴角彎彎,形成一個大大的弧度:“我有怎麼厲害嗎?”見他臉色緩和了些,便收回手,又斟了杯茶,抬眉:“還喝嗎?”夏擎西白了她一眼,一把搶過來咕隆一口喝了下去,她好笑地說:“不怕嗆了?還有你這麼喝茶的,真浪費了我的極品茶。”
夏擎西忽然笑了起來,手一伸:“還要!”夏默北見他倆一人一句,孰若無人,麵色一暗。卞蕪莠搖搖頭:“別糟蹋我的茶了。樓裏出了新的點心,一會兒你去嚐嚐。”側過身望著夏默北說,“你難得來,我請你試試新的菜和點心。”
夏默北感覺到她的暖意,輕輕點了點頭。夏擎西走過來擋在她前麵,以主人的姿態說:“是啊,四弟不用客氣,這樓三哥也有份,想吃什麼盡管說。”卞蕪莠在他身後,無奈地搖搖頭,他就是這麼自我!從他身後走出,到了夏默北身邊說:“走吧,別理他。”夏默北看了夏擎西一眼,禮貌客氣地說:“三哥也來吧。”
夏擎西莫名地由主變客,不自然地瞥撇嘴,見二人轉身肩並肩地離開,便快步跟了上去,邊走邊想,心中慢慢有了盤算。
等三人上了逍遙樓三樓,若無也帶著仁王上來了,不比其他二人,來的可是她的夫君,卞蕪莠一見他就迎了上去:“過來了?吃飯沒?”仁王不動生色地看了兩個弟弟一眼,一手拉過她,圈到懷裏,責怪道:“你怎麼又一個人出門了!和你說的話都白費了?”
卞蕪莠自知理虧,紅著臉低眉順目:“臣妾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羞澀柔媚,溫婉恭順的樣子看在夏擎西,夏默北眼裏特別不是滋味。夏默北出聲道:“二哥別怪二嫂了,我剛好有事找她,就和她結伴過來了。”
夏悠南劍眉一挑:“四弟找蕪莠有什麼事嗎?”卞蕪莠接口道:“四弟是個風雅之人,找臣妾無非是問些詩曲的事。”夏默北配合地點點頭,夏悠南哦了一聲,便對懷裏的妻子耳語道:“你是不是和他們走得太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打算紅杏出牆呢。”
尖銳的話語好像當頭一棒,卞蕪莠實在想不到他會如此惡劣,錯訛地抬頭看著他,見他變臉迅速,放大聲音:“怎麼了?太驚喜了?話都不會說了?”卞蕪莠動了動嘴唇,終是無語。卻見他神色自若地招呼自己兄弟:“三弟,四弟坐吧,昨晚蕪莠就說讓我來試試新的點心,還說讓九重天配了新的菜式,看來你們都有口福了。”夏默北,夏擎西訕笑了兩下,各自坐下,心情一下跌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