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阮若夕 VS 墨漠 第08章 強強相遇妙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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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接下來的幾天並沒有任何人來“招待”阮若夕,甚至阮若夕的自由也未受到任何的限製。
像是算準了阮若夕不會輕易離開,阮若夕的住處附近竟沒有任何守衛,對方大概也十分清楚,再多的守衛對阮若夕來說也形同虛設。
在大概了解了自己所處地方的情況後,阮若夕帶著幾分興味地勾起唇角。
自己目前所待的應該就是這個不知什麼宮的總部。整個宮建在蒲州城外的一座不知名山上,規模十分宏大。但其建築卻非想象般巍峨華麗,卻多為古樸簡約的建築風格,所有建築的外形結構頗為相似,若不留心,極為容易混淆各處所在。
阮若夕曾站在最高的屋頂上俯視過全局,發現所有的建築竟是構成了一個絕妙的陣法,若有不留心闖入者,怕是繞到死也繞不出這個宮了。
最為重要的,阮若夕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這裏看來竟毫無破綻!
且不說看得出這裏所有的丫役奴仆大多身懷武功,整個宮看起來竟是極為有序,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但沒有一人說廢話,更遑論聚集在一起閑言碎語。所有人看來都是忙碌的,經過阮若夕身邊時也無一人停留或注視,除了被吩咐來照顧他的幾個丫鬟,所有人都當他不存在般繼續他們平日的生活。
如此的治下手段讓阮若夕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了興趣。對方莫不是早就料到這點,才大方地放任自己在這裏來去自如?
想來想要從這些明著擺在自己眼前的“人偶”口裏套出些是不可能的了。不過……真的是毫無破綻嗎?!阮若夕望了一眼低著頭送茶進來的小丫鬟,若有所思。
“你叫什麼名字?”
正在倒茶的丫鬟凝兒被突然出聲詢問的阮若夕嚇了一跳,慌亂間竟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濺到了坐在一旁的阮若夕的一襲白衣上。
顧不得熱水灑在手上的灼燙,驚嚇過度的凝兒忙跪在地上拚命道歉:“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凝兒不是故意的!”
凝兒心中此刻是真的怕極了。宮主吩咐自己一定要好生照顧這位公子,現在自己竟然犯下這樣的錯誤。若這位公子怪罪,那依宮主的手段,自己肯定……
還在胡思亂想的凝兒突然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緊接著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就將自己托了起來。
凝兒膽怯地望向阮若夕,卻在下一刻即迷失了心神。
一張如玉般的臉孔,眼眸中閃爍著溫柔憐惜的光,輕輕勾起的唇角若玉煙湖畔的春風,輕拂過岸邊的楊柳,吹亂了一池春水,熏熏然讓人陶醉。又若冬日的暖陽,掃卻了冬日的陰晦,點滴地融化了寒意,讓再冰冷的心都忍不住柔軟起來。
待看癡了的凝兒終於回過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盒軟膏。
耳邊傳來阮若夕特有的溫潤嗓音:“拿著吧,下次小心些。”
凝兒感激地向阮若夕道了謝,端著茶水退了下去。臨出門之前忍不住再次回頭偷看了一眼阮若夕,卻發現對方仍然在笑著看著她。凝兒臉一紅,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凝兒沒有注意到,在她身後的阮若夕臉上的笑意已經蕩然無存,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為何明明這裏的仆役基本都會武,卻單單找了個不會武的放在自己身邊呢?這個宮主到底是何打算?
接下來的日子,凝兒喜歡上了給這個宮主帶回來的公子端茶送水的時間。每次看著對方對自己溫柔一笑,凝兒覺得整個心仿佛都要被融化了,飄忽著不知要飛到哪裏去。
這天,當凝兒滿懷喜悅和期待地來給阮若夕換茶時,卻發現一向笑著的公子臉上竟然掛著某種類似落寞的神情。很想問問怎麼了,但是又不敢,凝兒悶悶地換好茶,正準備退下,卻被阮若夕叫住了。
凝兒驚訝地停下腳步,心底悄悄地滲出一絲絲甜意和喜悅。
“凝兒,我明日便要告辭了。本想見你們宮主一麵,不過看來你們宮主甚忙。這段時間煩你費心照顧,阮某萬分感激。”
什麼??公子要走了??一想到這個,凝兒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似的,不及多想,話已經衝口而出:“公子,您不要走!我們宮主馬上就會回來了!宮主他現在。。。”
阮若夕眼中精光一閃,不意外地看到凝兒話未說完,身子就軟了下去,而自己麵前終於再度出現了那張毫無表情的麵具臉。
“宮主,既然來了,何妨對弈一局?”眼看對方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阮若夕自顧自地擺起棋局。
麵具外僅露的一雙的眼睛深深地望了阮若夕一眼,“宮主”撩擺坐到了阮若夕對麵。
近距離地對視,阮若夕不禁為對方的眼睛所震撼。深邃若子夜的眸在望著他的時候帶著不容拒絕的霸氣,極具穿透力的視線仿若能洞悉阮若夕一切所想。
好一個危險的人物!
“此局若是在下勝了,還想勞煩宮主回答在下幾個問題。若是宮主勝了……”阮若夕緩緩勾起唇角,“若夕便答應宮主一件事,如何?”
麵具外望著阮若夕的眼睛微微眯起,帶著些若有所思和探究。
阮若夕深知此舉甚是有風險,然,也是最為有效的方法。對方既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阮逸軒的消息,而自己也想弄明白對方對阮逸軒抱有何種打算,那麼此種方法對雙方而言,應當都是達到目的的最好最快方法。
雖對棋技阮若夕一向是有自信的,但棋如其人,眼前男人心思之深沉實屬深不可測,阮若夕也無必勝的把握。
但,這個男人挑起了自己久違的興趣和戰鬥欲,而且看來對方——阮若夕挑眉望向眼前用帶著興味的眼神打量自己,如豹一般的男人——想法也似乎與自己不謀而同。
“那麼,我執白,宮主執黑。”阮若夕修長優雅的手緩緩落下一子。
阮若夕下棋,正如其人,表麵看來不急不緩,甚是溫和,但實際卻是工於心計,精於布局,在對方毫無所覺之下將對方困於其中,待回過神來之時已是回天乏術。不了解其人之人初與其下棋,極易被其溫和的棋風所騙,在無知無覺中被擊得一敗塗地,無力回天。
一番殺伐之後,阮若夕不得不承認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對方在整個過程中似乎都漫不經心,眼睛多數時間也是落在自己身上,而非棋上。但卻仿若洞悉了阮若夕的一切想法,在不經意間就瓦解了阮若夕的所有布局。
奇怪的是,對方雖然輕鬆便擊退了阮若夕的進攻,卻仿佛一直沒有進攻的意思,正如鎖定獵物的獵人,享受地看著獵物疲於奔命,等待著它自己繳械投降。
待到中局,阮若夕放下棋子,自嘲一笑:“宮主,在下認輸了。若有什麼需要在下做的,宮主不妨直說。”
未料到會敗得如此徹底,阮若夕不由得在心中苦笑。算是他太過自負的代價嗎?看來這次無論如何要對不起大哥了。
望向坐在對麵一直審視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的男子。
以這個男人的手段,若是有心要對付阮逸軒,怕是根本不需要從自己這裏入手吧!那麼,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阮若夕生平首次產生些許的挫敗感,以及——
敵逢對手時從骨子及血液深處激發的令人渾身戰栗的興奮感!
勝負都還未定,不是嗎?阮若夕一向掛著招牌式笑意的嘴角緩緩上升,彎成了算計的弧度。
這算是他的真麵目嗎?看著不再掩飾鋒芒的阮若夕,麵具外眼睛裏的趣味更深了。
“那麼,宮主需要在下所做的是?”
話未說完,阮若夕隻覺眼前一閃,直覺出手阻擋,卻仍是慢了一步。下一刻他的下巴已被牢牢地鉗住。
冷靜如阮若夕,此刻心裏也不由得懊惱萬分。為何明明知道此人如此危險,卻總是在他麵前疏於防備?竟讓他如此輕易就近了身!
抬眸帶著幾分怒意地望向眼前人,卻在看到對方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眸後,不由得愣住了。
幾分興味,幾分考量,幾分警告,以及幾分……魅惑?
還未等阮若夕從這別有意味的注視中回過神來,下巴一鬆,對方竟是拂袖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裏,“宮主”日日前來“看望”阮若夕,卻隻字不提要如何處置他的事,隻是狀似慵懶地坐在一邊,用一種打量“獵物”的神情審視阮若夕,似在考量究竟以何種烹法會比較美味。
想到這裏,阮若夕的嘴角不禁微抽。他竟然會產生如此想法!想他阮若夕何時竟落到成為“俎上魚肉”的地步?望了一眼一旁眯著眼睛打量他、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子,阮若夕微微一笑。他阮若夕豈是這等坐以待斃之人!
“宮主來得巧,在下正想向宮主告辭。”阮若夕狀似誠懇地一笑:“想來宮主此刻還未想到如何處置在下,待宮主想到要如何做之後,自能找得到在下。”
“世間讓在下敬佩之人實不多,但宮主的氣度實讓在下十分歎服。在下與宮主相識一場即算緣分,在下以茶代酒,敬宮主一杯。今日就此別過,他日若有在下可以效勞之處,宮主盡可明言,在下再所不辭!”
說完阮若夕一仰頭,杯中茶一飲而盡,端的是慷慨爽快,與阮若夕平時溫文優雅的形象實不相符。
緊盯著自己的雙眼此時眯得更深了,眼眸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得阮若夕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仍是不語,也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有那麼片刻,四周寂靜得仿佛連時間都凝住了。阮若夕仍是笑得真誠,笑得淡然,但拿著茶杯微微泛白的骨節還是泄露了些許。
良久,就在阮若夕以為就要這樣僵持下去的時候,對方卻終於有了反應。但卻並不是喝下阮若夕送到手邊的茶,而是伸手拂了一下桌麵,頓時所有的茶杯以及茶壺都碎裂開來,茶水迅速順著桌麵向下落入了大地的懷抱。
“看來,宮主十分不信任在下啊!不過,”阮若夕猛地欺近那張永遠掛著麵具的臉,輕輕一笑:“宮主難道不知道,有時過分謹慎也會釀成大錯嗎?”
“宮主早在和在下對弈之時就中了阮家獨門秘毒‘武殤’,今日正是發病之時,隻怕宮主的一身絕世武功片刻之後便要消失殆盡了。在下本不想對宮主這種世間少有的英雄使用如此手段,但……”
阮若夕溫潤一笑,又恢複了他一貫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在下從不會拿阮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即使是我那個看起來一無是處的大哥。”
“本來,在下珍惜與宮主的相識情誼,想再給宮主一個機會,於是將解藥下在了茶水中。卻未料宮主疑心過重,竟絲毫不顧慮與在下相識數日的緣分,”阮若夕作勢一歎:“真是可惜了在下的一片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