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逝去的過往x關於另一個陌生人x團長
    --“我踩著屋頂的水泥，冰冷的感覺滑過腳底。”
    佐伊的紅色短發十分利落，即使在暗夜起舞，也是那麼得不引人注目。
    --“這隻是一種能力而已，把自己融入四野，再是鮮紅也不過像一麵旗幟。”
    佐伊用略帶低沉的空靈嗓音唱著從前歌謠，是叫《EarlyBird》，還是別的什麼，不管是我抑或是她，都記不大得了。(菅野洋子的一首BGM，河森正治《地球少女阿周娜》中所用的，可以說是純粹的自然之音，十三我超喜歡這個係列的~~~~)
    風帶著街上通明燈火小酒吧裏的糜爛拂麵而來，微醉的時候，是講故事的最好時候。
    我叫薇拉，薔薇的薇。我遇到那個少年前，我還不叫這個名字，我還不認識女孩佐伊。
    後來為什麼又遇到了呢？記憶像沙地上的字般淡忘，不屬於我的和屬於我的，前者洶湧而來，與後者混為一體。再也分不開的一體。就算被吞噬，那些即使拚上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終會留存下來，足以讓我能夠講下這個故事。
    冥冥就是這樣古怪的東西。
    那個少年有儒雅而清澈的嗓音，穿著黑色的體麵衣服。我覺得，他好像我的親人。不會拋下我的親人。
    懂事之前，就有哥哥存儲在不可磨滅。他也有儒雅而清澈的嗓音，把他所能獲得最好的全部給我。他說，這裏是流星街。他說，不過沒關係，我會照顧你的。他說，呐，不要哭。他說，哥哥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呢？那些我覺得自己一輩子都無法遺忘的東西，輕而易舉地消失了。我隻記得哥哥側躺在地上，向上的那半邊臉還是書生氣的白淨，仿佛能從中嗅出墨香。我不知道從他身上肆意流淌的是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他的側臉對著我，而我，害怕看到他隱匿起來的那半張臉。惶恐不安。哭泣，撕心裂肺，但不明所以。那個年紀，隻會感受到最簡單的快樂悲傷。
    他勉強扯起嘴角。
    他卻動不了。
    他說，呐，不要哭。他說，哥哥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我不顧他地哭著，至到那不成調的淺淺哼唱戛然而止，一點一點，喪失著溫度，變得比我的指尖還涼。
    我很傻，到最後竟然連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很傻，他的歌我永遠隻會唱小小一段。
    “我的家是白色小屋，綠藤爬滿紅磚牆。
    我的家是白色小屋，種滿園薔薇開花。
    留聲機閃過外婆唱過歌謠，姐姐說四季要走過才好看。
    我的家是白色小屋，綠藤爬滿紅磚牆。
    我的家是白色小屋，種滿園薔薇開花。
    留聲機閃過外婆唱過歌謠，姐姐說四季要走過才好看。
    我的家是白色小屋，綠藤爬滿紅磚牆。
    我的家是白色……”
    反反複複，可是我隻會那麼多。沒有更多。
    而少年，在暮色落下時來到。漂白襯衫，變成好看的深菊色。他伸出手，說：“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我呆愣地看著他，由他拉著我的手，花費力氣埋葬了已故的人。
    “不要難過，你哥哥其實還在你的靈魂裏。”
    我不明白他的話，也不想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電光火石，我卻突然明了，眼前的人，使我無法再看見我哥哥。於是我打他，我大喊把哥哥還給我。
    他隻是重複了一遍：“不要難過，你哥哥其實還在你的靈魂裏。”
    仿佛投入一顆石子的水塘，倒影在裏麵的所有開始模糊不清……
    --“哈，該動手了。”
    佐伊小小打了個噴嚏，縱身從頂樓躍下，靈巧地像禦風的燕子。適時抓住開著窗戶的窗沿，掛在牆上。伸手拿了一顆催眠彈，往裏麵一丟。大量的白色煙霧從狹小的窗子溢出來。
    --“揍敵客家出品的東西果然好用。”
    她用手一撐，翻身進入房間。邁著靈動優雅的步子，舞蹈般在霧中人影處蹲下--一個肥胖臃腫的男人。據說是黑幫老大。
    細心地分出一縷頭發，然後將它延長，加硬，像切割一件藝術品。靜待尚是溫熱的血緩緩流淌滿這個地麵，染了她及地的白色裙帶。這個頭，就這樣與身體分離。不過，因為被害人的問題，畫麵並不是出奇好看。於是，佐伊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房間裏的霧已經係數散去。
    血，蔓延到了窗戶下。
    忽然大了的風獵獵而來。
    “嗖嗖”的破空聲一閃而過。女孩的紅發與地麵融為一體，衣服上仍是白色的部分因她的側滾留下些許弧線，來到從窗口無法看到的死角。她這才抬起頭，看向她剛剛蹲下的地方。
    一把小刀閃著寒光。
    她挑了挑眉。有點冷，抑製住打噴嚏或者是咳嗽的衝動，等著襲擊者進來。
    --“是……飛坦？”
    “飛坦？”看清人影後，她仍是不放心的問，感冒讓聲音有些啞，漸漸有些偏頭痛。
    來人沉悶地回答：“恩。”末了，在空半拍的沉默中又說：“團長找你。”飛坦彎腰撿起他的飛刀，看了屍體一眼，皺起了眉。
    佐伊走過去，她覺得她應該和他說幾句，或者像最早那樣掛在他身上。不過似乎想起了什麼就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