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是愣了一瞬，且歡以靈氣化盾擋在前麵，楚望側眸瞧見，長劍挽花靈氣逼人，竟生生撕開個口子。
    就是現在。
    且歡氣沉丹田，額頭金紋浮現的同時靈力似乎更具壓迫力，顏澈腿一軟就跪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
    是來自森林的威壓。
    隻見且歡接下來將靈氣盾塞給楚望，自己咬破手指血液從指尖滲出浮在空中，他抬起手腕在空中畫下符咒，霎時間血液成符。
    楚望心髒抽痛了一下，眼前以血為墨的符咒穿過他撕裂的口子直衝黑暗深處，幾乎是一瞬間，吞噬停止。
    再接下來就是地動山搖的動蕩，黑暗深處的光芒似在與其相爭，楚望一把扶住口吐鮮血的且歡，幾乎就在同時，黑暗褪去。
    黑暗之後的日子便是光明，風卷殘雲過後的森林卻是變得生機盎然，像是終於接上了生命之源一樣不斷吸收著本就屬於它們的靈氣，萬物都開始複蘇。
    顏澈這才能從地上站起來，垂眼看著被楚望摟著昏迷不醒的且歡長歎。
    其實他本就知道，本該知道才對。
    那個平日裏玩世不恭像個孩子的人，心心念念著的都是這些爛槽子事兒。
    楚望收了靈氣化作的長劍，卸了力氣的他竟也是一個踉蹌。
    “楚公子…”顏澈扶了一把，“我希望且歡這次可以，嗯…”
    顏澈想了下，拍拍楚望的肩膀，“你倆相互扶持，總歸是利大於弊的。”
    剩下的他也不敢再說了，世事無常，誰能知道到底會成什麼樣子呢。
    “玄靈穀養出來個好苗子，很厲害了。”
    ·
    大概是過了兩三日，且歡才悠悠轉醒，扶著有些酸痛的肩頸望向陌生的天空。
    “…這兩天，下雨了嗎？”
    “沒下。”楚望慌手慌腳的扶著他起來，然後跟著一起抬頭看了天空才笑起來，“顏澈說這兒的靈氣最足，最適合你。”
    且歡錘了下地，“我要把他尾巴毛拔禿了去！”
    “看樣子是沒事了。”楚望難得露出個笑臉來，對著一個鯉魚打挺就跑出去尋仇的且歡舒了口氣。
    他以為會像…
    沒事就好。
    顏澈聽著聲兒也笑開，兩把由曜石為主打造的武器在太陽照耀下光芒加身。
    “好吧，看在這兩件的份上。”抓著器身的手掂了兩掂，且歡彎了眉眼似乎忘了剛剛的狠話。
    “我以為你獨身前來，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管這片森林的事兒。”顏澈笑了下，“怎麼的也得把你弟弟帶過來，他不會不幫…”
    “他才不幫我，我也不叫他幫。”且歡促促說道，歎了口氣。
    後麵跟過來的楚望聽著腳步一頓，他之前聽顏澈提過這個所謂的弟弟，兄弟二人不睦已久，不知怎麼的這裏又提起他了呢？
    楚望躲在門口聽，掩了自己的氣息。
    “以他為誘嗎？”且歡聲音沉了下，“他何錯之有？”
    “那麼你又何錯之有？！”聽著這話的顏澈像是被人刺到，拍的桌子咣咣作響好不憤慨，“黑白善邪本就是萬物之道，父母為你們選的路那不怪他他本無辜，可這幾百年過去了可曾見過他對你有過半點感恩？你這又是憑什麼，何其無辜？”
    且歡睜著雙眸子看過去，一言不發。
    “迄今為止都要有人質疑問難，他可替你辯解一二過？你發善心是佛祖，佛祖也有渡不了主兒，怎的偏偏就你…”
    顏澈說的口幹舌燥，捶胸頓足半天不見且歡說話也夠讓人鬱悶，“你替他吃的苦還不夠多嗎？這會要了他的命嗎？”
    “我就他一個家人了。”
    且歡說的極緩，聲音輕到門口的楚望都聽不大清，顏澈卻頓住，哆哆嗦嗦伸手指了人半天愣是沒憋出來什麼。
    “就算如此，他本性頑劣這事兒也足以讓人懷疑，想當初的黑…”
    話還沒能囫圇個的吐出來嘴巴就被且歡捂住，手掌的涼意似乎一瞬間到了心髒，顏澈便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無所謂。”且歡慢慢鬆手，“他隻是頑劣罷了，也是有這樣的孩子的。”
    再無聲音了。
    楚望是聰明人，他聽著屋內聲音消了半晌後才故意放出氣息假裝接近，“你在這兒，我們…”
    什麼時候走沒能說出口，楚望被屋子裏的情形震驚在原地。
    他還真的來拔毛了…
    許是剛剛的片刻中且歡手腳麻利，隻見顏澈被迫顯現了部分真身的樣子被逼在角落，且歡笑著靈氣繞指，已經是揪住一片羽毛的狀態了。
    “且歡。”顏澈慢慢坐下去，抬頭衝著人發笑，“我會詛咒你的。”
    “好的。”且歡應下。
    楚望默默閉上眼睛，他倒是忘了，這小鹿出穀前就是個說到做到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
    隻不過剛剛顏澈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年隻留下二人中另一個竟然是且歡的弟弟，那為什麼從未聽人提起過？聽起來似乎是弟弟性子頑劣兄弟不和，可弟弟若是白鹿為何隻配做所謂的誘餌？難道說…
    楚望瞧著正忙著拔孔雀尾巴毛的且歡陷入沉思，難道說，白鹿另有其人？這種事情會騙過所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