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顏澈的詛咒真的靈驗了，自從離開森林後天上便一直飄大雨，澆得且歡像是霜打的茄子直蔫兒。
    楚望也能感覺的出來這人還是有些乏，夜晚時分總是暗暗地渡著靈氣給他，隻可惜似乎有些收效甚微，日日夜夜傳給且歡的靈氣像是石牛入海，也不見什麼成效。
    “還是很累？”楚望收了手，把有些昏昏欲睡著的且歡叫醒詢問。
    且歡抬了眸子看過去，眼尾帶著點困意的淚花點頭，“嗯，不過好多了，其實你讓我多睡幾天也是可以的。”
    話尾倦倦的，沒什麼氣力。
    楚望歎氣，情況顯然沒有且歡說的那麼輕鬆，他作為契約主雖然在且歡努力隱藏下也能感覺得到這人的內裏像是被掏空了一次，雖然在逐漸自己修養回來但似乎有些收效甚微。
    “有什麼方法能讓你快速好起來嗎？”楚望下意識去捏捏他的手。
    聽著這話且歡的指尖抖了一瞬，眼簾有些微的發抖，他輕吸了口氣搖搖頭，沒再說些什麼。
    原有方法來著。
    有些事兒經曆過一次就夠了，且歡抽手反握住楚望的手腕，“再有個兩三天，怎麼樣都能好了。”
    楚望低頭看著握在自己腕間的手，沒動。
    ·
    夜半時分，楚望叩響顏澈的房門。
    “…有啊，但是他不會讓的。”深更半夜被叫醒的顏澈有些睡眼迷離，“你圖什麼啊大哥，這點事兒也要半夜等著他睡著了再過來？他睡著了我就不睡的嗎？”
    楚望繞開提問，“什麼方法啊？”
    “親他。”顏澈露了個古怪笑容出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楚望的表情，“親他就可以了，帶著愛意的親下去，你越愛他…”
    顏澈大喘口氣，“越愛他，越見效。”
    “不過你有這個能力嗎？”
    有這個能力嗎？
    楚望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他不敢嚐試。
    自己對且歡究竟有沒有感情，那種感情又為何物，就算是有，又到何種程度？
    他說不好也拿不準，自己沒經曆過，也不敢去用這種方式確認。
    究竟是在怕什麼，楚望自個兒也說不好。
    回了客棧後天都開始蒙蒙亮起來，且歡胸口一起一伏睡得很沉，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睫毛在微亮的天光投射下在臉頰上投了淡淡剪影。
    楚望鬼使神差的走到床邊坐下，手指卻停在離且歡唇瓣僅有幾毫的地方。
    “…罷了。”楚望抿抿唇，側身打開包袱。
    紙包被輕手輕腳打開，楚望從裏麵拿出個小瓷瓶出來，倒出的藥丸通體清香顏色稍顯詭異，楚望壓在舌下化了片刻才抬頭咽下。
    這藥是有些傷身子的，靈氣倒是可以大增，對他而言隻不過是皮毛，傷不了根本。
    “且歡，且歡…”楚望抬手覆上這人的腹部丹田之處，靈氣稍微運轉時就感到陣陣抵抗力，“是我，我給你渡靈氣。”
    朦朧中且歡好像聽到了一般，瞬間楚望靈氣的運轉順利起來，一股股地向著且歡的身體裏補充，靈氣運轉之下，且歡的臉色也稍稍好了些許。
    這事兒極累人，連楚望這種可以與森林之力抗衡的也是滿頭大汗，手臂都跟著抖了起來。
    不過結果不錯，且歡的內裏明顯著要比之前深厚了許多，雖然還有些不足，但總歸是慢慢修養起來就無妨。
    楚望收勢，手掌一抬一壓撫了開始亂竄的靈氣開始打坐。
    天邊亮起，太陽落下的光觸手溫熱。
    且歡動了下手指，掌心盛住的陽光趕不走寒涼，這人慢慢睜開眸子，眼底未有半分剛醒的混沌，滿是清亮。
    這般便夠了，原也隻是互相各取所需的關係而已。
    等到楚望從打坐中醒來已然是晌午時分，他一睜開眼睛就瞧見且歡在那兒坐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看。
    “醒啦。”且歡拍拍桌子上收拾好的包袱示意，“你怎麼樣，走還是再休息休息？”
    像是絲毫不知淩晨所發生之事一般平靜，臉上笑眯眯的樣子也和以往無差。
    不知怎的，楚望卻是鬆了口氣。
    “走吧。”他聽見自己沉沉說著，接過包袱後去拉起且歡的手，“我扶著點你。”
    且歡把視線落下，輕笑了下沒掙脫。
    窗外是雨過天晴的明媚，且歡吸了下鼻子，皺起眉頭。
    “怎麼了？”楚望問他。
    “有死人味兒。”且歡抬眼望向遠處，“有人在屠殺靈獸…不過那裏好像有你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聖泉水？不是說在賽場附近的森林裏嗎？”兩人一點即通，楚望握了握且歡的手腕，“你想去幫忙的話就去，我陪你。”
    且歡側眸看了下他，“不是，是真的有，而且那裏的更好。”
    楚望信他，當下便順著岔路走過去，“你剛剛說有人在屠殺靈獸…”
    “天道有輪回，那片森林裏的靈獸也該付出代價才是。”
    且歡眨了下眼睛對上楚望不解的目光，“到了你就知道，是群不受森林庇護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