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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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楚望想著那人的事兒,始終有些心不在焉。
玄靈穀自百年前神魔交戰後便隱入深山不再見人,這穀內弟子多半為些孤苦伶仃之人亦或是穀中後人,穀外有眾長老親手布下的結界,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個生麵孔才對。
難道說…
不過,這叫什麼事兒啊?
又折回宴會上過了個流程的楚望回來就皺著眉頭,他垂眸看著占了自己床榻的人重重歎氣。
平白無故撿回來個大爺,倒是一點為人囚的意識都沒有。
楚望伸手去抓,拎著人的後頸衣衫。
“咚!”
“誒喲…”被扔出來的且歡一邊呼著痛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還沒清醒的腦袋再拍拍衣服上的灰,覺著自己的腰好像都要被那位大公子摔壞了。
不過,這人類就寢的床榻當真是舒適得緊。
且歡彎唇笑了下,袖子抖了抖露出半截兒白生生的小臂,手指頭戳戳窗框笑得狡黠。
。
夜裏總是睡得不安,楚望做了個模模糊糊的夢,夢裏自個兒被塊巨石壓著,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然後他第二日一睜眼,就對上了張睡顏。
這人當真是生得精致,雖是個男兒身卻難免讓人用漂亮二字形容,眉眼中帶了幾分俏意,但睡著的時候卻顯得更加溫順安靜,睫毛很長,長到陽光落下能生出一片剪影。
隻不過醒了又該吵鬧個不停吧。
他若是個常人,那便可收為門內弟子,機會好的話沒準可以得道成仙,但若是個…
楚望隱隱著有個猜測,隻是過於少見,他也不敢胡亂定下。
這玄靈穀當真還有此等稀奇存在?
他趕著去參加晨會,快手快腳地把壓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腿兒推下去起身就走,後麵那人翻個身嘟囔一句,像這屋子的主人般睡得安穩。
·
昨日的宴會雖是散去卻還留著些熱鬧之氣,楚望在台下聽著長老絮絮叨叨的念著也是不耐,說的多半都是那些話,聽著都有些膩煩。
不過是靈獸罷了,又有何用處?還要費著心力去連結,平白添麻煩。
“望兒,你留下。”為首之人輕歎後喚了聲他,待眾長老散去後才徐徐開口勸他,“你的修為也到了一定程度了…”
“父親,兒子不需要。”
楚望開口打斷,眼簾一垂擺出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兒子並不知那靈獸到底有何意義,他們雖是長了靈智,可畢竟是畜生。”
“畜生即會有傷人的潛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兒子不信他們。”
他說著說著就皺了眉頭起來,一向聽話認真的人此刻倒是扭著性子來,“我不想要。”
空蕩蕩大殿上針落下都能聽見,氣氛有些沉,座上者也不再過多言語去勸勸。
他確是知道自己這兒子為何如此,可也開不了勸慰的口,做錯的總歸是他們自己個兒,雖然痛心,倒也不得不認了。
這乃是名門正派的作風。
楚望默了下轉身拂袖而去,留著父親在位置上長聲歎息。
“望兒。”楚懷策叫住了已經一腳踏出殿門的兒子,躊躇幾番開口,“你哥哥的事兒,也不全怪…”
楚望抿抿唇回身行了個禮,手藏在袖子裏逐漸握緊。
“兒子知道,隻是…且還沒有合適的罷了。”
楚策瞧出來這隻是個敷衍的說辭。
這孩子。
“您不必煩心,他自有命數。”身後傳來熟悉聲音。
楚策想著頭風症便要犯了,他扭頭看過去眉頭才舒展開些。
推門而入的是頭青豹,豹身油亮亮的毛發順滑,一開口卻是口吐人言,“他那個性子您早該知道的。”
“我還在想若是你在能幫我勸勸。”楚策也是滿眼無奈,他轉頭看向逐漸化了人形的青豹麵露難色。
豹子煙霧纏身,須臾便成了個俊朗中年。
青豹沉聲一笑,“我勸,怕是更要觸了咱們的傷心事,緣分未到罷了,且再等等。”
這話說的有深意,青豹說完後轉著眸子看向楚策。
。
這人沒帶著好氣兒回去,推門就看見個貪吃鬼口裏吃著手裏拿著,嘴邊還有些糕點的殘渣碎屑,吃相倒是香得很。
“你可以走了。”楚望抬手解了法術,語氣有些不耐,“若是想入我門派自己尋了長老告訴便是,你與這兒有緣,若是修行正派長老們自是會收下你的。”
他是把氣撒在旁的人身上了,說罷自己都後悔,可臉麵拉不下來,隻能用眼尾餘光偷摸瞧著。
且歡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咽下嘴裏的東西應了一聲,拍拍手就抬腳走了,沒作沒鬧,也沒說什麼。
這倒是出乎楚望的意料,他以為會被討個道歉亦或是其他別的什麼,沒成想卻如此好打發。
留著楚望一個人發怔,好似做了場夢一樣,夢醒了人便不在跟前了。
。
“…倒是我想多了…”
夜幕降臨時星子就鋪了滿天,楚望推門而入瞧見的就是昨日之景,滿身華服褪去隻留內裏奶白色睡衣,睡得像這兒的主人一樣。
“咚!”
梅開二度,且歡又被人扔了出來。
可這次且歡卻沒有偷偷摸摸的,他繞到屋後的窗處翻牆而入,然後對著滿臉錯愕的楚望憨憨一笑,“我困了。”
可能是夜色過於遣倦,楚望對著這個笑容有些許的愣神,他依稀聽見自己回那人,
“…隨你吧。”
·
月光如水,黑夜沉得像方墨。
且歡睡覺很安靜,靜的像沒有呼吸一樣,若非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證明他還活著,楚望當真以為他是個死人。
隻是會在半夜時分湊過來,身子微微抖著,嘴裏嘟囔著些什麼。
“冷…”
楚望仔細聽著辨別。
“……。”
瞅著像是個修為蠻高的樣子,怎的還會怕冷?
他沉默了下,伸手拽了被子給人蓋上,心道隨手做了件好事罷了。
這一夜便沉沉睡去,然而楚望第二天一睜開眼睛卻又沒瞧見且歡,睡過的半邊床榻有些淩亂,他伸手觸了下床單發現還有些微微的餘溫。
估摸著也是剛走,許是又去穀內轉了吧,這次若是讓他再碰上那定是要押送給穀主定奪的。
楚望出了門就抓住弟子挨個的問,“你瞧見過一生麵孔嗎?年歲不大。”
“回公子,並無。”
“沒有啊。”
這一天問下來竟是沒有一個人瞧見過他,楚望品不出這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