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春風沉醉 第二十章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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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不再管二車間產品質量後,麵對著徐工主持工作後的一係列數據,又在發呆的班亮回想著早晨聽陳明好念叨的車間情況後,班亮就又開始秘密文檔的建立——《徐工的工作狀況實錄》:
“對於外聘來的技術主任徐工來說,其工作水平如何,到現在還難下結論。但是,其未接觸過二車間產品是肯定的,所以,有張郝二位主任在時,他隻是個擺設,僅僅做一些數據統計上的工作,而這並非安排其進入二車間擔任技術主任的本意。做金紅B的水平,徐工遠不及兩個帶班長,在他代理車間主任之後,他把陳明好從後部調回到生產一線是最明智的選擇,生產上,他也就不用走太多心思。而對這群外地職工的管理與對國營企業職工的管理是截然不同的,到目前來看,徐工並未找到適合自己的一套方法。正如王廠長所說,有時對他們好話好說,倒沒太大作用,有時連罵帶卷倒挺起作用。
與張郝二位主任一起時,對於車間內發生的一切,徐工基本上未發出任何聲音,說明他未起到絲毫作用。車間生產的對與錯,工藝上是否違章,徐工如果能判斷出來而未對白工及楊廠長如實彙報,則是嚴重失職;如若不能判斷出來,則依然沒有在技術主任的崗位上完成進位。簡單的數據統計工作已由我在做,他每天再進行一下內部的總結與歸納,也可以,但不能作為向領導彙報時顯示自己談起二車間滔滔不絕、顯示自己對生產掌握得如何如何而做準備!他的精力應該放在產品生產的各個環節上,從技術上支持車間,協助白工為產品質量把關,可他做到了嗎?到今天讓他代理車間主任,他才開始從頭學。
近期,在如下兩個方麵表現尤為突出:
一、 徐工不相信檢驗員的建議,導致操作工的重複操作,已引發不滿:
比如,在連續三個批次的混配過程中,第一次取樣測試結果偏高於目標指標,檢驗員告知再攪拌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徐工非得自作主張又加了輔料進行降標,結果使得實際指標遠遠低於目標指標。那就隻能放下半罐料之後再重新添加高指標的半成品。如此操作連續了三批!嚴重影響了成品的正常入庫,製約了銷售的發貨。在楊廠長詢問情況時,徐工說是檢驗員把指標測高了。
二、 欠缺管理能力:
現在看來,車間職工並未拿徐工當回事。比如夜班中有人違反帶班長的指令,帶班長白天反應給徐工,基本上是被徐工忽略不計,實在讓帶班長擠兌急了,徐工竟然說過這樣的話:我是技術主任暫時代理一下,別的管不了!而徐工每天8:20進車間,下午4:30準時洗澡,車間職工從心理上更加放鬆,大家剛剛經過張主任的高壓管理,再比較今天,真可謂是天壤之別。所以,整個車間基本上是群龍無首之狀。
如此重要的車間竟沒有核心的領軍人物,久拖隻會弊大於利。
不過,有一種現狀必須認識到,無論是誰進入二車間,徐工起的作用都不大……”
班亮如此直白地書寫著一已之言,已無法顧及看到人的感受,認為自己該做的都已完成,至於今後二車間的發展狀況,那就是老板及其智囊人物憂慮的事了。有時班亮也暗自琢磨:自己做的這一切有意義嗎?如果沒有與老板之間血緣上的關係,哪裏會侍弄這些遠遠超出自己工作職權範圍的文字?而這樣做的結果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任何利益上的收獲,大有不務正業之疑。如果今年年終再沒有獎金的話,真就不能顧及這份私下的關係,除了離開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不被重用的環境中,誰又能堅持多久?黃林走了之後,放眼整個企業中,隻有辦公室主任尹麗麗是年輕人中有學曆的工作人員,隻是與她基本上鮮有工作上的往來。班亮的思索便總是在坐於電腦前望向窗外時開始。
新生產部平房辦公室已經封頂,室內外都完成了簡單的抹麵後,便隻等老幾位的喬遷。班亮偶爾在平房中逛上一圈。原先倉庫辦公室兼地磅房東牆上的窗戶成了與新生產部透明的隔斷牆。那麼今後兩個部門之間的工作都會是被公開之態。
而藍R二車間也完成了主體的封頂,正在加緊設備及管路的架設。看來原計劃6月中下旬開產的目標完全可以如期進行。大家都在關注誰會成為新車間的主任人選。生產部領導也早已與方毅溝通過,發動湖北籍職工繼續介紹老鄉到即將投產的新車間工作。
誰也不會想到,作為五車間技術主任的周傳福私下裏已跟王老爺子說過多少次太難適應與楊月富在一起工作的話,這個楊月富純粹一狗脾氣。讓周傳福感觸最深的是,楊月富一會兒就不知為嘛晴轉陰,趕上不高興的時候訓周傳福跟訓外地民工一樣。王老爺子的回答是:“他再能訓人也是個大老粗,廠裏的長遠發展不可能指望一幫大老粗,這一點老板跟我說了不知多少回。你要想在這呆住了,必須得適應楊月富這樣的人,適應了他,其它的都好辦。”
周傳福頻頻點頭稱是。
“據聽說,老徐那邊都顧不過來了,倆帶班長有嘛事找老徐,老徐都是應付,連”我是技術主任暫時代理一下,別的管不了”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最要命的是老板都知道了,你說他怎麼知道的?都新鮮!跟他一比,你前麵有楊月富頂著,不至於嘛事都得牽頭,不至於跟一線那幫民工直接對話,這就好多了。”王老爺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也許是老板有意要這樣安排?看看你到底玩得轉玩不轉,要是熬得過這一關,後邊還有戲,要是不行,除了走人,沒別的咒念。”周傳福也揣摩著上頭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一個人得應付整個車間,國營企業的工人跟現在的民工哪能相提並論。還有技術部生產部,在國營企業裏起碼得兩三個人應對。看吧,走到哪步說哪步。”王老爺子憂心忡忡的樣子。
“老徐那是夠難幹。”周傳福明白如果是當初安排自己進入二車間,那麼此刻正在水深火熱當中的就不是老徐了,再聯想到自己,一時也不能確定是否能保住這碗飯。為了增進與周邊人員的關係,他時常從家裏捎來些過去單位發的小布圍裙百潔布啥的送給檢驗室的那幾位姐姐,要不就捎上幾盒自己哥哥送的白牌香煙給楊月富方毅,一旦有別的車間主任開起白牌香煙的玩笑,少不得再捎上幾盒又發一圈。
進入五車間以來,周傳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幾乎每天早晨楊月富都從家裏捎來一份早點,或煎餅餜子或大餅雞蛋之類的,給方毅,從未見方毅掏錢給楊月富。哪怕是方毅正值下班,他也會吃了再走。同樣是帶班長的老劉至少比方毅大十多歲,就很少見楊月富跟他和顏悅色地說過話,隻要一出問題,就被楊月富訓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這其中的奧秘,周傳福一時還真就沒搞明白。兩個帶班長的老婆都在五車間裏幹,老劉的老婆竟然比老劉小了近十歲,與方毅的年齡相差無幾,且其姿色遠遠在方毅老婆之上,而且還有傳聞,這個老劉曾經多次把任職於一車間主任的孔祥銀請到自家宿舍做客,兩個不相幹車間的主任跟帶班長就因為一個女人成了酒桌上的莫逆。現在呢,概因孔祥銀已不再擔任車間主任之職沒了晚上脫離自己老婆視線的機會,也許就斷了往來?隻有天知道。
與王老爺子私下裏涉及徐工的談話,就在周傳福回想車間雜事的過程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