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錯星期一早上還沒進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他心知肚明是因為什麼事，低頭站在辦公桌前等待老師開口。
    班主任老熊是個高大的胖子，看著長得凶神惡煞，但相處下來，學生們尊敬他卻不怕他。此刻老熊把他肥胖的身軀擠進稍顯狹小的椅子裏，慢悠悠小口喝著茶的同時也在打量跟前的少年。
    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長得很好看，他的抽屜裏至今還放著幾封他半路截獲的情書，女孩情書的字裏行間滿滿都是對他容貌和才華的迷戀。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偏偏還成績好又有才，畫得一手好畫，敢說請他畫肖像的十有八九是衝著看美男來的。
    “你知道老師把你喊到辦公室來的原因吧？”
    “知道。”
    “說說什麼原因。”
    “因為星期五賣花女孩在校門口喊話的事，給學校丟臉了。”
    “另外就沒有了嗎？”
    “沒有了。”
    “你和柳惠媛談戀愛不算嗎？”
    “我們相互欣賞，給彼此加油鼓勁，一直是我暗戀柳惠媛，她把我當朋友。”
    “柳惠媛已經承認你們在談戀愛。”
    “……”
    “沒話說嗎？”
    歐陽錯鼓起勇氣說：“青春萌動的年紀，兩顆年輕的心因為相互欣賞相互吸引而生出情愫是人之常情，我們發乎情止乎禮，從沒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有傷風化的事，我們連牽手都不曾有過。正確的情感能夠讓人奮進，柳惠媛為了能夠和我拉近成績的距離，每天都在發奮學習。”
    “嘿！一向悶不吭聲的你還知道雄辯，”老熊非但不生氣還滿臉讚賞，“去寫封檢討書，就照你剛才說的寫，還有，校門口那喊話的女孩說學校老師默許學生談戀愛，現在你成了學校的著名人物，把學校推到風口浪尖上，你可要給學校把這臉麵掙回來，很多人都盯著你這談戀愛的人能考出什麼好成績。近來看你精神萎靡，你可別給我成績下降……
    歐陽錯一聽到精神萎靡四字，不由紅了臉，不過值得高興的是，老熊說那賣花女孩真的被警察帶走了，應該不會再來找他麻煩。
    進教室時正是課休息時間，教室裏的同學們正在議論星期五那天的熱鬧，眼睛都朝他齊刷刷看過來，歐陽錯在同學們的注視下不自在地撩了下頭發回到自己座位上。
    “真帥！”一個女孩小聲說，“簡直是帥哥中的極品，喊話那女生肯定是愛而不得心生怨恨報複歐陽，你們說說，學校裏這麼多同齡美女，家境又好，傻子也不會選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賣花女孩嘛。”
    “你聽話沒聽明白，喊話那女孩是代她背後的老板喊話……”
    歐陽錯回座位時對視上柳惠媛關切的眼神，他朝對方微笑下說：“沒事！”
    坐下就拿出紙筆準備寫檢討書，柳惠媛探過身子小聲問：“真的沒事嗎？老熊說了要懲罰你。”
    “讓我寫份檢討書，考試的時候考個好成績給他交差就行。”
    歐陽錯洋洋灑灑寫了千字檢討書，老熊看過之後笑嗬嗬地親自粘貼到教室後麵的文化牆上，同學們一窩蜂似的湧過去看，歐陽錯眼不見心不煩地跑廁所去了，上課鈴響起來的時候才跑進教室，幾個性格活潑的同學悄悄對他伸出大拇指，他低著頭假裝沒看到。
    檢討書內容精彩雷人但又很多人遙不可及，整個就透露出一個意思：戀愛可以，但不能影響別人，要齊頭並進爭相提高學習成績，學習為主，戀愛為輔。
    星期五校門口抱玫瑰喊話就是屬於影響別人，所以歐陽錯和柳惠媛之後很默契地明麵上保持距離，私底下以眼神或紙條交流感情。
    放學後，歐陽錯到西麵圍牆那找趙美綦，那家夥早已在那等他，遠遠看到他就調慨：
    “還是你有才，寫份檢討書非但不丟臉還給你爭臉了！”
    歐陽錯苦笑，把錢從圍牆欄杆伸過去：“給你，還有人在等我，先走了。”他不想與趙美綦打交道。
    “等一下！”趙美綦叫住他，“我們合作一起掙錢，有興趣嗎？”
    “我們能合作什麼？我不會趁火打劫。”
    趙美綦幹笑兩聲：“還記著我的仇呢？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嘛，幹大事者不拘小節，我乍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
    歐陽錯抬手阻止他繼續戴高帽：“我們沒什麼合作的。”
    說完轉身要走，趙美綦急忙喊道：“你的畫賣得太便宜了，又累又不掙錢，讓我做你的全權代理人，拉客戶談價格都由我來，你隻管畫畫，分錢方麵，我們三七分。”
    趙美綦見歐陽錯動心了，又說：
    “我打聽過了，至少100塊錢。你要願意合作，等你有時間了給我詳細介紹下你的繪畫才能，我好針對性地找客戶談價錢。”
    “我沒時間出去畫畫。”
    “沒關係，我會掐你的時間點約客戶，你一幅素描一般半個鍾頭左右，很好抽時間掙個菜錢。”
    “你還能缺個菜錢？”
    “你住別墅的人不照樣為了五塊錢中午都不休息去畫畫掙錢？”
    知道整個中午不休息就為了掙五塊錢你還黑心一下挖掉一百塊？歐陽錯臉色微變，不悅地說：
    “你太狡猾，我被你賣了都不知道呢，我們沒法合作！”說完就揮手跑了。
    後來趙美綦三番五次死纏爛打外加利益誘惑，歐陽錯見他鍥而不舍，笑看著他說：
    “這樣，你先借給我三千塊錢，我掙到錢就還給你，我們六四分賬就可以，但是接些什麼活一定要先經過我同意。”
    歐陽錯也是半真半假開玩笑說的，沒想到趙美綦不假思索答應了，於是開啟了兩人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