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帝輪流坐 第2節 斷袖也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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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姓董名賢字聖卿。套用蘇維埃的稱呼,可以叫董賢同誌。
董賢的爹叫董恭,為禦史。哀帝繼位時,董賢是郎官。
董賢和成帝的邂逅是在建平二年左右。一次,董賢在殿門口值班,哀帝遠遠望見,說其儀貌。便向左右打聽這個郎官,左右告訴成帝此為董賢。
董賢的人生就在哀帝這不經意的一瞥間改變了。
哀帝於是將董賢招來問話,越看越喜歡,心說,即便是女子,也不見得有如此容貌。於是哀帝將董賢封為黃門郎,由是見寵。
聽說董賢的爹已經被外放為雲中侯,哀帝二話不說將其調回任灞陵令,隨後坐直升機升為光祿大夫。
董賢自然更不必說,一個月內由黃門郎升為侍中、駙馬都尉。和哀帝的親密,那叫個如膠似漆。
個把月賞賜的錢這個多啊,史書上沒有明確記載,隻說:累巨萬。
同性戀這種事情,自古有之,不過弄成哀帝和董賢這樣程度的,那還真是不多。
哀帝之前,搞同性戀的老前輩有戰國時魏國的龍陽君,後來就用龍陽之好來代指同性戀(通常指男士)。
哀帝長江後浪推前浪,以自己的身體力行賦予同性戀一個含蓄的表述:斷袖(請注意哈,不是斷背)。
事情是這樣子的,哀帝和董賢呢,基本上是睡在一起的。一次兩人睡午覺,哀帝先醒來了,想起來。但是呢,發現他的衣袖在他的愛人身下壓著,而他的愛人呢,顯然還沒有睡醒。
於是,為了不影響愛人休息,哀帝示意左右拿工具來把衣袖給剪斷了!
是位斷袖這個稱謂的由來!!
連班固老先生寫到這裏都不得不歎一句:其恩愛至此。
要說恩愛,自然是雙方麵的,那董賢對哀帝,也是全身心的奉獻。
董賢同誌,是接了婚的,是有娘子的。所以呢,哀帝會過一段時間給董賢幾天假,讓他回去陪陪老婆。
可是因為哀帝身體不太好,所以董賢總待在宮中侍候哀帝左右,有家不會。時間一長,哀帝覺得很過意不去,於是就特許董賢的妻子可出入皇宮。
又聽董賢說有個同胞妹子,忙命董賢將其帶入宮中。哀帝看時,隻覺得是個女版董賢,自然是留下臨幸。
於是董小妹第二天就被賜了昭儀。
再加上董賢自己相貌俊美,他老婆自然也會差。總和董賢在哀帝左右伺候,一來二去,哀帝自然也對董妻有些意思。
董賢為了哀帝,連自己都奉獻了,自然更不會惜乎老婆。
這樣一來,董賢夫婦倆,外加董小妹,三人組輪流侍寢。
董家自然立馬水漲船高,哀帝賞賜三人組的錢財東西自不必說。但是董賢的老子,又升為少府,賜爵關內侯,沒幾天又當了衛尉。
董賢的嶽父被升為將作大匠,董賢的小舅子升為執金吾。
哀帝命新任將作大匠為董賢蓋了一個超級大宅,極盡奢侈。
豪宅蓋好後,哀帝又賜給董賢各種宮中的禦用之物。
更令人讚歎的是,你給就給吧,哀帝還不是一般的賞賜。用的東西,好的先挑出來給董賢用;珍寶物品,好的先挑出來擺到董賢家裏。
哀帝自己用的反倒是次等品了。
大約覺得人生苦短,哀帝又命將作大匠在自己的陵墓義陵旁邊給董賢把豪華墓都修上了,這是死後還要雙宿雙棲阿。
這真愛,令人動容。
哀帝琢磨著,自己的愛人已經錦衣玉食了,但是官職還顯小,所以就想給董賢弄個侯爵。
但是封侯這個東西吧,它得有個說道才行。
侍中傅嘉給哀帝出了個主意。
這個主意,要從哀帝年間的一個大冤案---東平案說起。
這件案子發生在建平三年,王嘉剛剛當上丞相那會。屬於超自然現象。
無鹽境內的危山,山土突然自己鹹魚翻身,把青草蓋住,居然自己形成一馳道。
此外,無鹽境內的另一座山瓠山上有塊大石頭大約躺得時間太久,有點悶得慌,自己站起來活動筋骨了。
這個無鹽,在一個諸侯王東平王的境內(應該就在今天的山東東平附近),時任東平王姓劉命雲。劉雲聽說了此事,自然覺得很稀罕。就帶著他的王後去大石跟前祭拜。
這還不過癮,回到王宮後。劉雲還命人照著那個大石頭的樣子又弄了一塊立在宮中,一並祭祀。
要說這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畢竟做為那會的人,碰到這種超自然事情心裏沒底。去求個神拜個佛什麼的也是很平常。
可惜,劉雲的身份太特殊,作為一個諸侯王,他去祭祀的時候,顯然考慮得不夠周全。
所以,劉雲的這個祭祀行為被某些邪惡而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
兩個人。一個叫息夫躬,一個叫孫寵。
這兩個人都是混跡在長安的官場混混,其中孫寵還做過汝南太守,後來因為犯事被免職。
由於息夫躬是孔鄉侯傅晏的同鄉,所以得以在長安以侍詔的身份混跡,孫寵也同為侍詔。
所謂侍詔,說簡單點,就是候補官員。
這兩人天天夢想著哪天出現個奇跡,天上能掉個官印下來砸在自己腦袋上。
知道東平王的事情傳入京城,息夫躬興奮得對孫寵說:“我等封侯的機會來啦!”
孫寵頗不以為然,還以為這個兄台想封侯想得發了燒,在異想天開。
同是壞人,息夫躬明顯比孫寵智商要高很多。
息夫躬遞了一封告狀信上去,大意如下:
無鹽有大石自立,聽說有人聯想了一下----宣帝當年被立為帝之前泰山就有石頭自己立起來了。據說東平王因此而日夜祭祀,其心可誅。臣擔心如此下去,霍顯和荊軻之類的事情恐怕就要重演了。
這封奏章寫的可是有模有樣,關鍵是抓住了哀帝的弱點,或者說是所有皇帝的命脈也可:就是皇位。
哀帝看到奏章,不問青紅皂白,立刻將東平王廢為庶人,並追究了王後家的一幹人等。
時任廷尉、尚書令和仆射都上書說此事怕是冤案,應當慎重。同時被免官。
這樣一來,朝中自然沒有什麼人再敢表示不同意見---王嘉當時剛剛接任丞相,不明就裏,所以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可憐東平王憤而自盡,王後和王後的舅舅被處死。又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冤案。冤案背後,還是升官發財。
息夫躬因此直升光祿大夫,孫寵得了南陽太守的官職。
沒處說理。
傅嘉的建議就是讓哀帝接著封息夫躬和孫寵,順便把董賢給捎上。哀帝心裏不太有底,所以就讓傅晏帶著詔書草稿先發給王嘉等人,看看那他們什麼反應。
這時的王嘉已經適應了他丞相的新角色,堅決地拒絕了哀帝的不法要求。哀帝不占理,隻好把給愛人封爵的事情暫時擱了下來。
當然,根據官方語言,擱置,那不是不辦。
哀帝這個擱置,更不是不辦。
為了爭取奶奶的支持,哀帝把傅太後的名份改得更加得響亮:帝太太後改成皇太太後。
說心裏話,這次是真改到頭了。饒是漢語這種表達能力近乎完美的語言,在這裏基本發揮到極致了。
得到了奶奶的支持,哀帝膽子就壯了。不久後以東平案為由,封賢為高安侯,南陽太守寵為方陽侯,左曹、光祿大夫躬為宜陵侯,賜右師譚爵關內侯。”
又封傅太後同母弟鄭惲子業為陽信侯。
息夫躬這種小人近了皇上,自然是以打黑報告為己任。而且,由於這種政治賭徒通常沒有什麼可失去的,所以做事情沒有什麼底線,大臣們都心知這種人最好還是離他遠點的安全。
隨著董賢的越來越受寵,丁、傅兩家人都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所以孔鄉侯傅晏和息夫躬兩人又勾搭到一起,準備弄點事情出來提高自己的地位。
恰好那段時間匈奴單由於生病推遲覲見,所以息夫躬就從邊事上打起了主意。他向哀帝進言說現在國內局勢不怎麼樣,匈奴單於改變朝見時間,明顯是不把漢朝放在眼裏,不如我們找兩個西域人扮成幾個較遠國家的使者,等單於來了長長威風。
哀帝居然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要放在朝堂上去討論。
不過還好朝中的大臣不全是腦殘:息夫躬你這種人告告黑狀也就罷了,還想弄這種事情,一邊玩去吧你。
息夫躬的提議於是被大臣們否決。
可惜,哀帝覺得息夫躬的建議很好,於是單獨召見息夫躬進行深入探討。息夫躬於是抓住機會又進言說:現在年成不好,恐怕邊事會吃緊;應當派大將軍巡邊,斬殺一兩個邊郡郡守立威以震震四夷。
聽說過殺敵將能震懾敵人的,這殺自己人能震懾對手還是第一次聽說。
昏君的獨特之處就在於,思維與一般人不同。也就是說,別人看起來很荒謬的主意,會覺得是金玉良言。
於是在元壽元年(前2年)春,哀帝拜孔鄉侯傅晏為大司馬、衛將軍,陽安侯丁明為大司馬、票騎將軍。這明顯是準備派一個去巡邊。
息夫躬和傅晏的計劃基本算是成功了。
之所以說基本上,是因為人算不如天算----元壽元年日食了。
董賢抓住機會用日食彈劾了傅、息二人:日食就是因為這兩個人胡亂建言而發生的!!
董賢告狀,那還能有個不準!
傅晏被收回印綬,回家反省去了。息夫躬和孫寵剛戴了一年多的官帽又飛走了,被勒令回封國。
後來,息夫躬被人告詛咒朝廷,斃命於刑堂之上,也算死得其所。
老天爺估計那會又稍微睜開了下眼睛。
日食這種事情,有人因之倒黴,也會有人因之發達。像馬爺爺告訴我們的:事情有兩麵性。
孔光因為日食被哀帝召見,被封為光祿大夫給事中,據說地位直逼丞相。孔光經過上次被免職後,大約回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此次出道後,可謂是洗心革麵,重頭做起。
至於怎麼個洗心革麵,稍後再表。
元壽元年對傅家來說不是喝個好年頭,傅宴被免職後,傅家又受到一個巨大的打擊。
事實再次證明了曹公那句話的正確性:因為就在改名後的第二年,傅皇太太後掛了。
該你的時辰到了,你就是把名字改成西天王母也沒有用。
哀帝這時候心裏可不在乎這個霸道奶奶的死活,反倒編了個謊利用傅太後的死給自己的愛人謀求更大的利益。
聲稱根據孝元傅皇後(傅的諡號)的遺詔,要增加董賢的封邑兩千戶。
丞相王嘉直接封還了詔書。
哀帝怒了。準備找理由收拾王嘉。
這個理由,還是東平案。
由於元壽元年的日食,哀帝下令大赦天下。
王嘉於是想起了東平案中被免職的三個官員,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上書給哀帝要求給他們複官。
王嘉繼續揪著東平案的事情已經讓哀帝有些不爽,所以就沒有搭理王嘉的奏章。
再加上王嘉多次上書哀帝對董賢的事情進行批評,語氣那是相當的不客氣,所以哀帝對王嘉已經早有不滿。
結果,又發生了王嘉封還加封董賢的事情。
哀帝終於忍無可忍地發了把威。派尚書責問王嘉:東平案已經結案,當初免三人官的時候,你作為丞相也說自己沒有管好下屬有責任。現在給三人翻案,說什麼“臣竊為朝廷惜此三人”,你如此這般先前說一套,現在說一套,什麼意思?
王嘉也覺得這個事情自己處理得不好,所以脫帽致歉。
哀帝是鐵了心要把這個跟自己做對不讓自己的愛人增加封地的丞相搞掉。就把王嘉的事情發給朝中的幾個大佬詢問意見。
大多數的人認為應該免官貶為庶民。可惜哀帝顯然覺得這不解恨。
洗心革麵的孔光的意見:王嘉欺君王惘上,不道,應當送廷尉治罪。
哀帝於是派人持節讓王嘉去廷尉受審。
夠狠!!
也許您要說了,不就是去有關單位解釋下情況嗎,有什麼狠的。
諸君想想蕭望之怎麼死的。想想翟放進怎麼死的。
因為皇帝對丞相賜死,一般都不會直接說您去死吧。而通過其他方式給丞相明示---比如招致廷尉。
這種情況下,皇帝的意思很明確:給你留點麵子,你自我了結吧。
因此當哀帝的使者到達丞相府時,王嘉的手下已經痛哭流涕地把毒藥都給王嘉準備好了。可王嘉是個倔脾氣:堅決不服毒自盡。
門口哀帝的使者倒是很有耐心,等著王嘉喝了藥好回去交差。
丞相主簿勸說他道:“將相不對理陳冤,這時世代相沿的規矩。君侯還是自己了斷吧!”,說罷又遞上裝了毒藥的酒杯。
王嘉抓起杯子摔在地上,對屬下們說道:“我有幸位居三公,不謹慎奉職,辜負國家,理應受刑而死,以示萬眾,死個明明白白。堂堂丞相,又不是小男女,為什麼要喝藥而死!!”
說罷,王嘉穿好官服,拜見使者,接受詔書。摘了官帽,坐著低規格小車,跟著使者到了廷尉府。
估計使者也得挺意外,沒想到這詔書還真能送出去,人還真能帶來。
到了廷尉府,自然要公事公辦。廷尉收繳了王嘉的侯爺印信綬帶,送到了詔獄。
哀帝估計已經準備好給點什麼安排下丞相家的後事了,聽說見廷尉的是活的王嘉,勃然大怒。派了一群人要求嚴審王嘉的事情。
王嘉自然是不肯認罪。加上他那倔強的性格,受到獄吏的淩辱也是自然難免。
王嘉喟然歎曰:“我有幸位列丞相,不能進賢臣、斥奸佞,是負國之罪,也是死有餘辜!”
獄吏問他,誰是賢臣,誰是奸臣。
王嘉說:“賢者,如前丞相孔光、前大司空何武,我作為丞相卻沒有能夠舉薦他們;惡者,如高安侯董賢父子,我卻不能斥退他們!該當死罪,死而無憾!”
王嘉在獄中被關押二十餘天,不進飲食,吐血而亡。
王嘉大概到死也不知道,那個強烈主張把他送進監獄的,正是他推崇的孔光。而此時的孔光,很明顯,已經不是王嘉說的第一類人了。
王嘉死後不久,哀帝看到了王嘉在獄中的供詞。恰好趕上時任禦史大夫被免職,就任命孔光為禦史大夫,兩個月後擢升孔光為丞相,恢複他從前的博山侯爵位和封國。同時,哀帝又起用了鄉侯何武為禦史大夫。
哀帝覺得之前有點對不住孔光,就下令說:“傅嘉先前為侍中,詆毀仁智賢能者,誣陷大臣,使賢能者長時間失去官位。現在罷免傅嘉的官職,貶為平民,遣返原郡。”
這個賢能者,自然指的就是孔光。
下麵讓我們擦亮眼睛,看看這個賢能者的所作所為。
插一句,大司馬丁明因為一向狠敬重王嘉,所以沒事會在哀帝麵前抱怨下對逼死王嘉的不滿,被免職。
接任大司馬的叫韋賞,沒兩天就掛了。
於是在元壽元年臘月,董賢被任命為大司馬衛將軍。
這樣一來,年僅二十二歲(虛歲)的董賢位列三公,給事中,領尚書事。史載“百官因賢奏事。”
由於丁明、傅晏、傅嘉等人都已經被免職,傅太後也掛了,所以董家一舉超越丁傅兩家,成了第一外戚。
看看賢能的丞相孔光對董賢的態度。
孔光曾任禦史大夫。而當時董賢的父親董恭做禦史,所以老董時是跟著孔光混的。
老年人跟年輕人開玩笑的時候經常說的一種句式就是:想當年你老子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怎樣怎樣。
套用在董賢和孔光的關係上,恰好合適。
可現在不同了,人家董恭的兒子董賢當上大司馬,與孔光已經同為三公了。
於是哀帝有意讓董賢私下去孔光家拜訪,想看看這個老丞相對自己愛人的態度。洗心革麵的孔光當然能夠看出哀帝的意思。
孔光的表現如下:一聽說董賢要到了,孔光布置好歡迎和警戒陣仗,穿戴整齊,大老遠地站在大門外等症。
等到董賢的車隊漏了麵,孔光才恭恭敬敬地退入大門。
等到董賢的車仗到達中門時,孔光就退入了客廳。等董賢下車後,孔光才出來,明擺著是拿伺候皇上的待遇招待董賢。
哀帝聽說後,自然是喜在心頭。立刻投桃報李,很夠意思地封孔光的兩個侄子為諫大夫、常侍。
孔光真是賢能,愛皇帝之所愛,想皇帝之所想。完全不在乎皇帝愛的是什麼人,想的是什麼事情。
說到皇帝的真愛,有句形容皇帝們愛情的話叫作:愛江山更愛美人。套用在哀帝身上,是愛江山更愛少年。不是隨便說說,是真有其事。
在一次宴請董賢父子及親屬的的宴會上,哀帝有點喝高了(上有酒所),含情脈脈地看著董賢(從容視賢),說:“哥們,我把皇位讓給你怎麼樣(吾欲法堯禪舜,何如?)?”
估計幸福來得太快也太猛烈,董賢一時沒反應過來,激動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這時,在一旁的中常侍王閎不幹了,義正嚴詞地說(由於這段話說得大義凜然、擲地有聲,因此忍不住又引用原文):
“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廟,當傳後世子孫亡窮。統業至重,天子亡戲言!”
這句話用現代漢語描述過來就是:“天下是你的祖宗高皇帝打下來的,不是你自己的。你不過是投胎投得好,繼承了天下,就應該老老實實把老劉家的天下傳下去。像天下傳承這種事情,皇上您最好還是別拿來開玩笑!”
一席話把周圍的人嚇得哆哆嗦嗦,哀帝則被說得一肚子氣,還沒法反駁。之後隨便找了個理由把王閎趕出宮,不讓侍奉左右了。
這個王閎,是王家當時僅存的兩個還在朝中當點有分量的官的兩個人之一。分別是:平阿侯王譚之子侍中王去疾和王譚之弟中常侍王閎。
後來,還是王政君出麵給王閎求情,哀帝才又把王閎召回了宮中。
哀帝就這樣給了他的愛人所能給予的一切。想童話書裏寫到的,從此兩人快樂地生活著。
不過曆史和童話書的最大區別在於:童話書裏快樂的期限是永遠;而曆史中,不管你的快樂有多麼驚天地泣鬼神,也有到頭的時候。
哀帝和董賢的快樂生活持續到了元壽二年。
元壽二年春天,匈奴單於以及烏孫大昆彌都來朝見,漢朝倍兒有麵子。當時,西域共五十餘國,自國王往下、將相王侯都配漢印綬,共有三百七十六人。
什麼叫國威,就是皇帝天天玩斷袖,國民走出去一樣拽,這就叫國威!
匈奴單於在歡迎儀式上看到如此年輕的小夥站在百官最前列,深感詫異,就向翻譯人員詢問。
哀帝命翻譯答道:“大司馬雖年輕,卻是因為有大賢能才居高位的。”
單於人老實,聞言還以為董賢真是大賢臣。於是起身,拜賀漢朝得此賢臣。
估計單於要是知道董賢賢能在什麼地方,能直接笑死!
不管怎樣,這樣一來,董賢的官位已經位極人臣,名聲已經遠播西域和匈奴,什麼金銀財寶錦衣玉食自然也早已經不在話下。
各方麵來看,都真的到頂了。
得到這一切的時候,他隻有二十二歲。這所有的一切,他得到的實在是太容易了。
老話總是充滿智慧:來的容易去的快。
至理名言。
對董賢來說,尤其具有參考價值。
元壽二年六月,漢哀帝崩於未央宮。
死因:病死。不意外,因為哀帝沉迷酒色,身體一直不太好。
這位皇帝,年輕時也是個才俊。繼位之後也曾經想要有一番作為,可惜在他奶奶等一幹勢力的阻撓下,他很快發現自己幾乎什麼也幹不了。
雄心壯誌受到了打擊的年輕人權衡了一下,覺得還是聲色犬馬來的舒服些,於是變成了一個酒色之君。而等到董賢這個人出現之後,他的昏庸與荒唐立刻呈幾何級數般膨脹。
考慮到他當皇帝時的作為,再加上他的早死,諡為哀字,頗為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