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篇 冰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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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淨沉穀,虛弱的沈星舒寂寥的看著蘅蕪院外的飛雪,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她從沉思裏驚醒,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加入逍遙島十二宮的沈星淩,她的身體顯得很
臃腫,她很難相信以這樣的軀體能有毅力到達漠河以北的冰寒之地找她。
她習慣了臨事不驚,她看著師姐,下一刻之後明白她是來找她求助的,她有孩子了,並且孩子將要出世。
她將她讓進望雪軒,那裏的溫度不象蘅蕪院糟糕。她感激的笑容很快被疼痛掩蓋。她的醫術對接生孩子沒有多大的障礙,母子平安。
“師姐能夠出來,定是吃足了很多苦吧。”她反倒憐惜起她來,這個堅強的女人從小就是她的榜樣,做事風風火火,敢愛敢恨。
“還好,天尊馨姚是很好的女人,我去求她。”能讓驕傲的沈星淩低頭的女人畢竟不多,所以她相信馨姚的確很有能耐。她不得不嘲笑師姐的愚蠢,為了那樣的男人,
甘心為他吃盡苦頭,甚至忍受分娩的椎心苦痛,隻因那個背叛她出賣她的男人。
“愛過不後悔。”星淩嘴裏的話如鋼刀,切割著她的心,這個女人還是執迷不悟。
“我出來的時間不能太長,能依靠的人就隻有你,星舒,把孩子交給她的父親,我不能說服你不去報仇,但請看在同門之誼,答應我唯一一次的懇求。”
“好。”沈星舒答應得很幹脆,誰也不知道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心目中開始生成,那將會是很不錯的報複。
“謝謝。”星淩一刻也沒有多逗留,火速趕回逍遙島。其實她心理還是有疑問,分娩時,她明明聽到幾陣的嬰兒聲……
鬱君昊看著麵色鐵青的於冶陽,他顫抖的質問沈星舒,“你說冰魄是我的孩子,那幽曇呢?”
從一開始他就陷如她瘋狂的報複中,他本來還存在一絲僥幸,或許她還對他有情。
這份怨念十八年來一直都沒有消解,他最終清醒。然,他也對她抱來的孩子存在懷疑過,滴血認親的方法他用過,的確是他的骨血。
“當年星淩生的是雙生子,這點恐怕隻有沈穀主知曉,連同星淩自己也不是很確定,要不是後來我好奇,去了一趟淨沉穀,這個秘密今時今日聽來我也會詫異的。”鬱
君昊緩緩的揭開迷團。
怪不得於冶陽的心腹老李會在見到冰魄後說他跟於幽曇還有他很像。
“姐,你騙我是不是?”冰魄難以相信他還有父母,他不是姐姐從狼窩裏抱回來的野孩子麼?
“冰,你相信姐的話麼?”沈星舒反問他。
“以前都信,這次不信。”他倔強地回答。“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永遠隻有姐姐一人,隻對姐姐親,隻跟姐姐好。姐,你說你是騙我的,是不是?”
“我一直都在騙你,你如果還想再受騙下去,就替我殺了於冶陽還有鬱君昊。”
星舒猙獰的眼臉,比這萬年寒冰更冷酷,她的命令剛出口,冰魄就展開凜冽的攻擊。她退進穀中央,將場地遺留給在場的三名男子。
她清嘯一聲,聞訊而來的還有兩名白衣人,帶著白玉麵具,連手上的兵器也是白茫一片,通過麵具,可以看到他們空洞的眼眸。
“你們幫助冰魄清理掉眼前的兩人,務必碎屍萬段。”她生冷的吩咐。
他們得令興奮的撲上前去,眼裏的目標被無限的擴大,殺!死!
鬱君昊等待戲的謝幕居然會存在壓軸,從來都令他吃驚的女人,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當然認得眼前鎖命的白衣無常是誰,他們是多年前追隨星淩的逍遙島殺手裏的”凜
風“和“追雪”。
原來真的有人從一開始就布下局,算計著他,他當然知道沈星舒沒有這樣的本事,不過逍遙島有的是能人。
他也知道逍遙島殺手的厲害,他們兩人的能力不在十二宮殺手之下,特別是在冰原搏擊,他需要費相當的力氣,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冰魄,他是不能小看。
旋渦在回轉,鬱君昊站定,平靜的等待著上前來的攻擊,以靜製動是多年來的經驗,凝碧玉劍在手中微微升熱,馨姚,陰謀根本就沒有止境,你在逍遙島還好嗎?這一
刻,他掛念到她的安危,那個對鬱君昊從來冷眼相對的女子,他每時每分不忘她!
於冶陽一直在捕捉沈星舒的表情,她的報複是如此瘋狂,殘忍如他怎麼也不會明白,多年前那位溫柔善良的女醫者是從哪裏來的力量導演出一幕令他措手不及的戲劇。
女人恨男人,不像男人之間可以幹脆的用武力直截解決,她們的恨意,經曆時間磨礪,每時每刻的咀嚼,居然也會像中了蠱毒一樣欲罷不能,所以十八年來恨疊加起來
,是怎樣的高度?!
最寧靜的莫過於冰魄,倔強執著的他,認定沈星舒的指令,雖然不是第一次殺人,可是要在姐姐麵前殺人,他興許有過遲疑,不過,很快的,他什麼也不想,他隻會用
行動證明,他是個有能力保護姐姐的男人,並且不會讓她傷透心。
不愧是逍遙島出身的殺手,凜風和追雪,像聞到血腥就撲食的鯊魚,攜著雙戩的他們,奮力的撲向他們曾經被迫效忠的天音海閣閣主鬱君昊,他的力量是霸道不容反抗
,巧取豪奪,手段用殘,他不會想到他們也會反戈的一天。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信任過他們,他們的背叛在他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
棋子的命運讓他們迷失,舍命的最後不過是成全他的一己之私!他殺,他們追隨著他殺,如此純粹簡單到枯燥的日子,禁錮著他們生機的歲月,於是不容質疑的揮動雙
戩,四戩從四麵八方攻擊他威嚴不容忤逆的暗紫衣!
鬱君昊想都沒有想的揮劍隔擋,凜風和追雪再怎麼強也是他天音海閣的手下,手下的不服從或者反抗就隻有一條路可以走,死亡!
他是惡魔,他沒有想過要背叛一整個地獄!鬱君昊柔膩的劍鋒在雪意深邃的荒原,綻放出灼目的光華,利刃的交擊聲在沉寂如死的漠河以北響徹。
白玉麵具被劍芒劃碎,露出不再年輕的兩張平凡無奇的臉,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以真麵目示人,很好!凜風和追雪的攻擊頂多是限製鬱君昊的行動而已,他們連他的
身也近不了,不過還是耗費了鬱君昊的氣力。幸好隻有兩個,否則……逍遙島在中原武林也不是沒有暗人,隻是鬱君昊對自己的控製力向來自信,輕易不會動用他們來保護
自己,經曆這次的教訓,他會改變一些,因為他發現性命比什麼都寶貴,沒有了命,一切都是枉然!
凝碧玉劍隔空就能將對手斬殺,兩襲白衣由內而外的噴發出醒目的鮮紅,映照著整片虛無的雪色,一朵朵橫空開放的紅蓮,滴濺在無垠的曠野,一副抽象而又具體的圖
畫就這樣繪成。紅白的色彩令在場的每個人都有過一秒的悸動。
她愛極死亡,然,她還是不能目視近在咫尺的死亡,這是曾經身為醫著的沈星舒不能摒齊的懦弱。
冰魄不同,他的感情世界狹小到隻能容下沈星舒的身影,為此他樂意六親不認。他找準目標——於冶陽!
奮力的攻擊,隻因他罪無可赦的傷害過沈星舒,他必須付出代價!
於冶陽悲涼的看著蒼穹,他不想抵抗,親生骨肉竟然無視他的存在,毫不容情的要將他斬殺。
他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