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小軒窗，正梳妝。
    檀點朱唇，額撲鴛鴦黃。剪紙帖金花。眉筆勾勒柳葉，片刻間，一千嬌百媚，柔若無骨的可心人兒，對鏡莞爾一笑。
    百疊碎花裙，披翩袂細紗。段滄浪很緊張的看著一切。所有的主意都是他想的，沒有辦法，答應了子晟不能反悔。他也知道仙水宮的可怕，輕易不會下決策，不過，他知
    道子晟更可怕。取舍之下，他惟有出次計策。
    “小蝶兒，進去後要事事留心，仙水宮不比其他地方。一切要多聽意見，千萬不能莽撞出手，華顏大宮主心思縝密，沒有萬不得已不要和她硬碰，有什麼事情我在外頭照
    應。”段滄浪絮絮叨叨個不停。
    “是！”柳眉杏眼的佳人看了他一眼，段滄浪明白，她的脈脈含情的眼底閃著足夠殺死他一千次的目光。居然讓她孤身犯險，一點兒也不懂的憐香惜玉。
    段滄浪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憐惜道：“這般楚楚動人，蘭心蕙質，我都舍不得。事成之後，我必不忘你的功勞。”
    “我會記得老大的教誨。”說著又看了段滄浪一眼，直到段滄浪心底發麻。
    “委屈你了，小蝶兒。”
    據說進入仙水宮頗為驚心動魄，自然也很刺激。溪流錯雜的地形，在隱溪口逐木而下。所說的木根本不是木舟。隱溪水流湍急，隻有一截木樁代步，頗是不易。在木樁的
    沉沉浮浮浮，起起落落，一個回旋之後，才到仙水宮的入口。仙水宮易守難攻，傳言非虛。
    她在仙水宮的入口徘徊，段滄浪早安排人來接應她，可是半日不見人影。不會有什麼變卦吧？
    仙水宮的建築很壯觀，像是空中樓閣，懸在半空中，若一朵含苞的花骨朵兒。
    許久，才見出來一挑糞的老頭，舉止猥瑣，不停的打量著她，在確認她臂上的金絲鑲玉手鐲之後，方帶著一絲的謹慎，帶著滿身的惡臭，靠近身來。
    “可是蝶兒姑娘？”老頭問。上上下下的將她看個遍。
    “是。”說著摘下手鐲，給了老頭。老頭順勢的握緊她柔嫩的小手。果然是段滄浪的朋友，好色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她厭惡的抽手。
    “以後還望爺多提點。”她細聲說。
    “蝶兒姑娘，不用客氣。”他恨恨的說，因為他在握她的手時，她也微微的用力反握他，很足的力道。段滄浪這家夥，送來的搭檔居然是一朵帶刺的薔薇，他苦叫連連。
    暗想如何同她再套近乎。
    玉瀟寒獨自在苑裏散心，華顏吩咐她不能亂走，她不得不照辦。因為華顏發起火來是會傷及無辜，她身邊的侍女換了一撥又一撥，現在都沒有人敢去和她套近乎。她也很
    寂寞，除了偶爾和華顏切磋一下武功，沒有人陪她聊天，她不習慣寂寞。
    華顏近幾日來故意避開她，她也不想問原因。她手中的團扇寂寥地搖著，正如此時她無措茫然的心。
    好美的女子！她吃驚的感慨。小蝶兒搖曳著她的百疊碎花裙從玉瀟寒眼前晃過。
    “喂，那個誰？”她招呼道。
    小蝶兒佇足，打量著發現了她的女子，她不會是華顏吧？看上去不象，華顏是美得妖異的女子。她聽段滄浪說過。
    “你找我？”她不是很會恭維人。小蝶兒悶悶的說，盡量將語氣放緩。
    “姑娘新來的？”她溫和的問。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認識宮裏的大部分人，姑娘的姿容我見過一定不會忘記。我是玉瀟寒。”
    “少宮主？”
    “如你所見。”
    “奴婢該死，冒犯了少宮主。”小蝶兒戰戰兢兢的說，運氣太好了，一進來就招上了玉瀟寒。
    “你叫什麼名字？不用害怕。”
    “小蝶兒。”她的語氣還是很不自然，華顏是不是在附近，在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她可不想身份被識破。
    “你陪我聊聊天吧，沒有關係的，大宮主不會來的。”玉瀟寒安慰她。
    “是！”
    玉瀟寒說了很多也問了很多，小蝶兒都小心翼翼的回答，她話不多，多數情況是玉瀟寒在說她在聆聽。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
    “少宮主，我該走了。”
    “哦，很高興和你說這麼多。”玉瀟寒的語氣平淡。
    “謝少宮主。”
    仙水宮的女人都很古怪。小蝶兒發現。想來也不會呆很久，她就不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