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鼓山傳說之絕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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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文正怒氣衝衝,震懾魂魄的鼓聲瞬間就侵入了他的腦中,吞噬著他的靈識,他心中大駭,忙坐地靜神施法抵抗。隨著一口黑血噴出,他睜眼站起,“好厲害的法術!”
其實他不知道,鼓聲之所以對他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是因為他心中陰暗和情緒波動劇烈,而《迷神之怒》起始音律卻如洪鍾大呂,充滿純正陽剛之氣。
看了一眼鼓山之下,兩三千越族衛使正衝出巫陣,大肆殺戮,而忻人和吳兵幾乎都隻是呆呆站著沒有一絲反抗。若月文心頭又是火起,“老不死的,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你聽下去不就知道了?”老爺子依然一副油鹽不浸的模樣。
“老不死的,想誆我嗎?你認為我會讓好不容易借來的兵被你們殺光嗎?……來人,把這個老不死的和那個賤女人押到廣場。”
羽老爺子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心中歎息:“小子,我不過半條命的糟老頭一個,隻會拖累你們……千萬,不要為我難過。”
鼓山的視野最開闊不過,若月文一眾剛剛離開嚴密的林子出現在平地上,山頂的羽離就看到了,待看清了羽老爺子赫然在其中,眉頭大皺,不由驚呼出聲,“老太爺在他們手裏!”
俞夜聞言,停下了動作,向山下看去時,若月文已然走進了廣場。看到老爺子那熟悉的老臉,俞夜手心冷汗直冒:這個老家夥,讓他怎麼放得下!
“小青紗,你看仔細了,你要想這老不死的和賤婦活命,就得答應我幾個條件!”若月文語氣森然,把羽老爺子和棉嬸推到陣前。
“哦,若月文哪,你來了!”俞夜隨意坐在一塊巨石的邊緣,調侃似的揚聲應答,“不過,晚了晚了……你不知道嗎?青紗已經走了!”
“走了?走哪裏去了?你是誰,那個傀儡祭師?”
“本大祭師叫俞夜……哦,我還有個外號,也許你還算熟悉,嗯,那個,天下第一祭師俞夜,就是我了。很抱歉,我十歲就跟青冥祭師學擊鼓了。”
“俞夜?天下第一祭師俞夜?……”若月文瞳孔收縮,陰惻惻接口,“原來,吳國的事是你有意為之的,好手筆,好手筆!”
“算是吧。我很驚訝,你還活著,吳國的這些個大將們也太過無能了吧?……不過我敢確定你絕不是什麼好東西,肯定給了這群傻瓜一些虛無縹緲的誘惑了。”
廣場上幾聲憤怒的吼叫同時響起,接著一個聲音遙遙傳上山頂:“俞樂師,你負有盛名,為何逗留這野蠻之地?吾國國王一向待你不薄,為何要與吳軍作對?”
“原來是孫將軍哪!”俞夜眉頭一挑,“如果我闖進了你家搶劫,你為什麼要反抗?你們真傻到家了!若月文不過利用你們而已,你真以為他會給你們好處嗎?別忘了,這裏是南荒,多少東西,是你們不了解,甚至聞所未聞的?你們回不回得了吳國還得看他的。否則你們怎麼不敢像在中原那樣來個迂回、突襲什麼的?隻能乖乖跟著他從古老的管道一路而來。”
山下一片沉默,若月文氣得臉色脹紅,長劍架在棉嬸脖子上,“俞夜,你敢再胡說八道地挑撥離間,我就殺了這個賤女人。本祭師一向信守承諾,豈是你和青冥這等藏頭露尾、言而無信之徒?”
“哼,好個信守承諾!”“好吧,不過是你們問,我答而已,犯得著這麼較真嗎?連人品都要比拚了!哎……”俞夜撓撓頭,“這可不像隱忍了二十年的人!是不是等不及了?”俞夜一副無賴狀,哪壺不開提哪壺,“哎,你盡管上來就是,幹嘛在下麵直跳腳?”
“俞夜,你……”
“若月文,放了他們!”俞夜聲若洪鍾,驀地直貫若月文的腦海,若月文和他手下都是腦中一白,手下自然地鬆開了羽老太爺和棉嬸。
隨著一聲呼哨,木華領著千人衝將出去,直奔老爺子。
棉嬸看得便宜,被縛住的身子猛地撞在輪椅後,輪椅立刻衝向木華的方向。隨即,棉嬸忽覺心口一涼,低頭,看到了透胸而出的劍尖。
“給我殺了他們!”若月文拔出棉嬸身上的劍,瘋狂大叫,“俞夜,你以為這麼一點攝魂術就可以控製我們嗎?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棉嬸!”俞夜怒目圓睜,手緊緊地抓著身側粗糙的石壁,大呼出聲來。
棉嬸聽得聲音,張張嘴,沒發出聲音就緩緩軟倒在地。
羽老太爺聽到俞夜的呼喊,猜測棉嬸不對,忍不住顫聲呼喚:“棉兒!……”“若月文,你這個孽障,不會好死的!”喊聲未落,身邊陣陣風響,輪椅正跌跌撞撞地衝進木華陣中時,身上已中了幾箭。
木華見機,推著輪椅轉身就撤,很快衝回了巫陣。
俞夜見狀急掠而下,待看清老爺子傷勢,氣得睚呲欲裂。老爺子幾乎渾身都變得烏黑了,可這似乎無所謂,因為從他臉部開始,黑色緩緩褪去,致命的是,一支箭頭從老爺子左胸透出,黑血沿著箭頭如注而出。
“爺爺……”俞夜壓抑著眼部的酸痛,微啞的聲音再說不下去,右手扶住了輪椅的把手,微微顫抖,左手開始施展自己會的巫醫術。
老爺子微微睜開眼,聲音微弱:“小子,別忙活了……不要難過,讓敵人全部為我,和族人陪葬,我就很開心了……”急促地喘息一會,“棉兒身上有巫雷……”“小子,快……木華……”
一顆淡藍如海水的剔透圓珠從老爺子嘴中滑落,他的聲音再也聽不清。
俞夜聽清他最後一句,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連忙看向四周。
地上、草叢、樹根旁,木華和他周圍幾百人橫七豎八得躺著,麵色烏黑,奄奄一息,俞夜衝向木華,扶住他,一把就要將神女淚塞進他嘴裏。
木華微微偏頭,“大人,別費事了……俞夜,對不起,木華沒救回老爺子,你……保重”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漸漸消散,再沒有響起,隻有烏黑的嘴唇微微張著,森白牙齒似要擇人而噬。
俞夜心痛難耐,忍不住仰天長嘯。悲嘯之聲傳遍千山,驚起山中所有活物,穿透冬風,震散了掩蓋月光的層層烏雲。
“若月文,我要你為所有死去的族人陪葬。”站在鼓山頂上一塊巨石上,俞夜語氣森冷。
一個聲音出乎意料地接著他的話,“若月文,你要為兩個女人的愛情陪葬。”若依躍上巨石,語氣輕淡,可其中意味卻聞者驚心,“我知道,你看得清我的容貌,很像,是嗎?那個愛著你,卻因你而像塵土一樣消逝的青塵!二十多年前,你說你愛她,可是一整天就跟在先族長妹妹身後搖頭擺尾;你一句話不留就走了,娘苦苦等著你,卻發現自己已經中了兩年的蠱毒,隻是你每個月都給她解毒。你知道嗎?我今年十九歲零七個月,娘給我取的名字原本是姓若名如一,始終如一的如一,不是甘若依。娘在蠱毒的折磨下生下了我,差點就丟了性命,是那個深愛她的男人和我師傅,族長妹妹青敏救了她。
“可是,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十四年前潛回來,在娘病發時殺了她和甘叔叔,而我被甘叔叔藏在豬圈裏,眼睜睜看著一切。之後,你為了殺我,在巫醫穀找到了師傅,”
“師傅把我和青紗藏在林子中隱蔽的山洞。你夠狠,把當年苦苦追求的情人也殺了。幸好青紗機靈,逮了一隻翠鳥報信,我才躲過一劫。哼哼,娘和師傅臨死前都給我留了一句話:‘他是你生身父親,忘了仇恨!’”
“本來,我是要忘了的,可是你幹的好事!三個月前我丈夫在吳國發現了你,剛剛傳了信給我,若彥就告訴我,他死了。這些天,這麼多的族人因你而死,我新愛上的男人也受了重傷。”
若依帶著怨毒的冷笑,一路述來,聽者色變,“你果然是個好夫君、好情人、好父親,若月文!俞夜說對了,你不是個好東西,你去死吧!”一道白光從她手邊一閃就到了若月文身前。
若月文眼疾手快,抓過兩個人擋在身前,自己飛快後退。
一聲爆響,若月文用巫術辛苦控製住的親信化為飛煙。
“若依,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父親,你怎麼能傷害我?”
又一道白光回答了他,“你是一切罪孽的根源,我的好父親!”
剛剛避過一道白光,還沒來得及心疼死去的親信,另一道已近在尺伬,若月文正感歎命休矣,旁邊幾副軀體撞開了白光,同時一隻手拉著他閃向一旁。
扭頭,他看到忻族祭師黑山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山頂。
“丫頭,你這是何苦呢?殺死親父的滋味可不好受。”說著,黑山微微一笑,“這樣吧,你把手上的那玩意兒給我,我保證你和你愛的男人可以到忻國活得逍遙自在。”
“你住嘴!你忻族不過是個貪婪的種族,你會是什麼好東西?”
白發蒼蒼的黑山尷尬地笑了笑,“若月文,你這個女兒嘴可真夠毒。我猜她娘也不會是良善之輩,你殺了她是對的。”
若月文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忻族祭師?”俞夜阻止了若依說話,接過話,“想不到你也來送死了!可惜了,這樣忻族就再不會有人會記得,今天這麼一個特別的日子了。”
“俞夜,我沒想到啊,你竟然是越族人,還是青冥的徒弟。半個月前,是你在我忻平城就走青冥的嗎?”
“不錯,那天你族湊巧請我奏樂,離開的路上順便救人罷了。黑山你個老匹夫,也真夠狠,竟用親妹性命誘我師傅前往忻平城。不妨告訴你,師傅臨終前與你妹子成親了,我把他們合葬在了蒼風穀。”俞夜說著語氣一變,“哦,忘了,今日你既然來到這裏,這一切似乎已經無所謂了。”
“不錯,你很快就要死了,當然無所謂了。”黑山眼中精芒閃爍,“你鼓山這個九宮幻陣,別人破不了,卻難不住我。你不該等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