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牡丹獻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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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能揣摩太後意思的不止太平公主一人。
長安郊外。
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幹武氏兄弟在城外狩獵。狩過一陣,兩人脫離了大隊人馬,來到樹林深處歇息。
武承嗣喝了口水潤潤喉嚨。“公主如今孑然一身,又常常出入大明宮,人前人後的,想必太後在為公主的歸宿操心啊。”
武三思笑道:“太後對承嗣兄可是多有眷顧,我等弟兄們可是望塵莫及啊。”
“哪裏哪裏,大家在太後眼中都是一樣親。”武承嗣隻是想探探武三思有無與之相爭的意思。自打上回被召入後宮遊玩,武家青年的地位呼之欲出了。
“三思,你說太後立儲君,是立姓李的還是立姓武的?”
“如今朝上與太後親近的李家人也就相王和公主了。”武三思轉而道:“你說,太後到底有沒有取代李氏的意思?”
武承嗣道:“若沒有取代的意思,她會那樣對待那幾個兒子麼?”
武三思讚許:“既然明了太後的意思,我等兄弟往後諸多事情真得為姑母奔走了。如此看來,這次李武結好,將直接關係著太後立儲的決定。以後天下不論姓武還是姓李,都隻是囊中之物了。”
“結親之事已經提上議程,不過立儲之事似乎還言之過早吧。”武承嗣斜眼看著武三思,“三思是不是有些躍躍欲試了?”
武三思笑:“若要立儲,也是立長。迎娶公主之事,三思怎會與兄長相爭呢?兄長想得太多了。”
武承嗣歎道:“為什麼?”
武三思搖頭不語。
“為了她?”武承嗣故作神秘,試探性地問。
武三思隻是笑,也沒有否認。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武承嗣如釋重負地笑了,也上馬,追了過去。“今兒我兄弟倆好好賽一場馬吧。”
武家兄弟再次入後宮,商議武太後慶生之事。太平一直在思索為母後送上什麼賀禮。今日政事較多,散朝後武太後還有要事與眾臣商議,於是婉兒和太平就陪同幾人到禦花園遊玩。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公主今日興致較好。雖與武家人並不特別熟絡,但既然太後有兩家人修好的願望,大家也就互相套近乎。武承嗣胸有成竹地策劃著與公主的結合,一切更是順著皇上的意思在發展。
武三思打破了幾人的寡言:“上官大人,今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是呤詩作詞之好時光。在下資質頗淺,不知可有幸能得大人指點詩賦?”太平笑了起來,媚態盡露:“武大人這一叫,可把婉兒嚇著了。”見著眾人目光都朝向了婉兒,婉兒盈盈一笑:“婉兒不敢當,武大人直呼在下婉兒就好。”
“婉兒姑娘淡泊名利,可敬可敬。那婉兒也就直呼在下三思吧。”武三思話說得曖昧,見婉兒有些不自在,便道:“不知在下也能否得到個淡薄名利的雅號?”
這話說得武承嗣有些臉上掛不住了,這麼說,我不就成了追求功名的小人了嗎。還沒等婉兒回答,承嗣便道:“三思兄瀟灑不羈,在下實在是羨慕。不如大家都以字相稱,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太平早知武承嗣油滑,聽得他此話一出,不由得心生厭惡,卻仍舊爽朗的口氣道:“既如此,大家都免了這些繁文縟節吧。”
太平注意到武攸暨半晌都沒搭上話。便故意朝向攸暨,喚道:“攸暨,咱們就這樣定咯。”武攸暨忙道:“是是是。”
幾人聊得愉快。
武承嗣突然拉過武攸暨:“攸暨,前些日子聽說你學了一些揚州師傅的戲法,今日可否露一手,也讓大家開開眼界。”太平可來了興致:“戲法,在宮裏還沒見過呢。怎的?”
“獻醜了。”武攸暨在道旁采來蝴蝶花。“請公主伸出手。”說完,武攸暨把花放在公主手中,蓋上一塊香絹。待他閉上眼,凝神念完一段“咒語”,太平突然覺得手上癢癢的,嚇得抖開絹,卻見飛出一隻蝴蝶。“公主受驚。”武攸暨致歉道。
“哇。”太平不由得驚歎,問道“怎麼變的?”武攸暨故作神秘道:“這秘密就在這絹上。這套戲法更奇的是,可把畫上的東西都喚活了。”
“來人,拿筆來。”太平吩咐道。待公公呈上筆和顏料,太平卻揮手讓公公將東西交給婉兒,因笑道:“太平不善花鳥,久聞婉兒筆法了得,你作吧。”婉兒挑了一隻狼毫,以側鋒運筆,幾筆之下蝶翼便成。又以筆尖輕描,便成蝶身。
太平繼而又問三思道:“三思可有興致?眾蝶齊舞,絕色傾城,豈不大氣?”武三思不假思索道:“在下也獻醜了。”打量起這絹來,見婉兒將蝶落在絹的左麵,三思便在右下方信手一揮,又成一隻。太平讚道:“三思好生瀟灑。”三思謙遜道:“公主過獎。”
武攸暨揮動著絹。果然,從絹裏竄出了兩隻蝶。太平歎道:“隻聽過畫龍點睛把龍畫活了,如今真是見著有人把蝶畫活了。神了。”
太平突然想起太後慶生之事,便朝向攸暨,問道:“攸暨,不知可否帶我去見一見那位變戲法的師傅?”
攸暨一愣,卻也應了下來。
生辰那日,武太後乘著禦輦過大道,過了一座大門,隻見碧天,紅牆,滿眼正紅的牡丹,渲染著無邊無際的尊貴;更有落花從天而降,飄飄揚揚,滿天繽紛,與地上的牡丹渾然一體。好一番牡丹獻媚之勝景。
“是花神感召——”這時,所有的宮人齊呼,齊齊跪下頂禮膜拜這位盛唐女主。呼聲響遍了大明宮內外。太後獨自高坐於攆車之中,風掀起寬廣的衣袖和碩大的裙擺,鳳釵搖曳,雲髻高聳,張揚著無邊的氣魄,豔壓群芳,一種從未有過的尊嚴與高貴。
“眾卿平身。”太後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