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古篇 第17章 鷓鴣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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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寫得有些糾結,親們看得也糾結吧。晚上再來更個外篇,輕鬆一下!
小夜:萑,你是偶親生的,不是撿來的,也不是騙來的。可是……為了以後的情節,偶不得不把你一腳踢去遼國!!!嗚……掩麵逃走……
趙萑:親們,看在我下幾章節都不會出現了,看著打賞一下吧!!!淚汪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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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棲新壟兩依依。空床臥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
——賀鑄
***
“華清?”很好,不理他,“華清?”
某人拿了個水晶透鏡,將頭埋進一堆羊皮裏。
“我說,你收集了這麼多破羊皮幹什麼?趕著上元節裝乞丐去?”端捧著熱騰騰的茶,十分無語道。
“去!”華清隨手抓了一塊丟過去,“什麼乞丐!快幫我找找。”
“找?”難不成奸商丟東西了,貌似最近他確實不大太平。
華清依舊是一寸一厘地翻著那些羊皮,天知道他要從這裏找些什麼。
“喂喂,到底在幹什麼?”一把扯過他的頭發,終於將某人的注意轉了過來。
“哎呀,你別煩我,不都叫你幫忙找了嗎?”華清掰著端的手,一根一根地解救自己的頭發,“快去啊!”
“去?”繼續一頭霧水,華清腦熱的時候,果然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藏寶圖懂不?藏寶圖不都畫在羊皮上的嗎?”一本正經,華清盤算著,要是有個寶庫等著他,他就可以關門大吉,回家安靜養老了!
“噗噗!”一口氣岔了,端直接笑崩掉。
“藏寶圖?羊皮?你從哪得來的這麼天真的想法?”真想敲開他的腦袋,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麼。
“要幫就幫,不幫拉倒!”他奮鬥他的,寶庫也是他的!
“幫你?我還不如睡覺。”別說他沒良心,實在是對眼前這個人不能有良心!
***
“哎呀。”“砰,咚——”趙萑最近果然運氣背得很,沒被高高的門檻絆了,卻被其後的一捆不明物體絆倒,還直接臉著地了。
“嗚……”有沒有搞錯啊,這老天的,他招誰惹誰了?
抬頭看被埋在羊皮裏的華清,不禁腦門冒出一串問號。“你這是怎麼了?”冷嗎?這屋子裏暖氣很旺啊。
華清竟然沒理他這個平時被奉為“財神”的人,直接丟了塊木牌過來。
“本店暫不營業。”華清的腦子沒壞吧?往年上元節將近,這家夥可是挖空心思地找東西賣。
“華清,我來看看你這裏有沒有……”
“沒有,你去別家吧。”趙萑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已回絕了。果然是很不正常啊!
“好吧,本來我這裏有本書上說什麼阿房寶藏去向之秘事,想在你這裏找找看有沒……”手一抖,發黃破爛的書揮了揮,又往袖子裏藏去……
“什麼!”匆匆截住那本書,華清雙眼亮得像陽光下閃閃的水晶,晃了人眼。
“那個……”趙萑一抖,微微退後一步,“我們可以坐下慢慢說……”
唉,他不想撒謊的,但是,華清果然隻吃這一套。但這本古書裏,確實隱晦地講了些什麼,雖然跟寶藏沒關係。
***
“哼,敢騙我!”華清“砰”地砸了一把椅子,兩步將趙萑推出門,再“砰”地關上。
“王、王爺……”阿黃氣喘籲籲地立在門口,“大事、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通常,這所謂的大事其實和他沒關係。
“是、是……那個紫拾公主連夜不辭而別,那個……那個四皇子絕食,昏、昏迷了三天……”阿黃還是上氣不接下氣,慢慢能喘口氣了,吐一個字了,趙萑早在那邊打哈欠了。
“哦,是好事。”耶律紫拾走了,他絕對要去廟裏燒高香!至於小四,八成是女魔頭走了無聊,還不如睡覺。昏迷?小四哪天不“昏迷”?
“可、可是……”阿黃哽了一下,他家王爺怎麼一點也不急呢?“可是,聖上說,說要王爺出……出使、使遼國……”
“什麼?我?”肉一跳,不好的預感啊!
“是、是的。”還好,還好,他家王爺至少有反應了。不然,他要以為他家王爺理解能力出問題了。
“混蛋!”不是有反應,是非常大的反應,趙萑二話不說衝皇宮去了。
***
“嗚,萑,我不要你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嗚……”
誰來告訴他,他還沒死呢,這人哭的是什麼?還有,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哭成這樣算什麼?
“嗚……”晏謙拉著趙萑的衣襟,這回不隻是鼻涕眼淚了,他把能蹭的都往趙萑衣服上蹭去,“嗚哇……”
端橫了晏謙一眼,十分憐憫地看著趙萑,那意思大概是“你還是先回家換件衣服吧,實在慘不忍睹啊”。
華清抱著一大捆羊皮,神情悲壯:“萑,雖然我檢查過,這些羊皮都不是藏寶圖,但是,如果你發現了,還是要拿回來還我。現在就送你用來保暖吧。”怎麼他還是感覺這羊皮比他重要?華清到底是來送他,還是送羊皮?
“嗚,風蕭蕭兮易水寒……”
“你閉嘴!”晏謙這張烏鴉嘴,是不是還要他一去不複還了?
“可是……嗚嗚……”他傷心啊,萑在的時候,他還能騙吃騙喝,萑走了,他的夥食到哪裏去想辦法啊?
“你去吧。”最終,還是端淡淡一句,倒是什麼都沒有的平淡。
“嗯。”轉身,上馬。
“萑!——”晏謙“哇”地追上去,“嗚,萑……”
混蛋晏謙,回來再跟你算賬!哭哭啼啼,搞得他都有種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蒼涼了。嗚……
***
趙萑一路向北,穿過景龍門,踏過染院橋,從衛州門出了開封城。而隨行的十人分別是兵部的幾個侍郎、郎中,大內的侍衛和靖王府的護衛。
趙萑伏在馬上疾馳,天色灰暗有些雪意,越往北天越寒。北風惡,風沙濁,加上此行匆匆,根本不能用上馬車,天黑前若不能到達最近的鄉鎮,極有可能要露宿荒野。一咬牙,原本出使的些微怨氣,反倒化成了悲壯,還真有晏謙那烏鴉嘴中的“風蕭蕭”之感。雖然,此去遼國,兩國早已定了什麼友好協議,隻是……要說書生意氣作祟也罷,大宋這些年,戰亂沒有,但時時被壓製著,叫他心裏怎生好受!
“萑兒,你該知道讓你去,不是簡單那麼出使……”當時真宗意味深長卻不得明言的眼神,他深深印在心底。
“去吧!當是你抵了去吏部任職的事。”揮揮手,真宗轉身,趙萑才似突然醒悟,他的皇伯父早已不年輕了。
“是。”他也轉身,這一去,仿佛冥冥中,有什麼注定是要變了……
“駕!”快馬加鞭,鞭子裹著冷風打在馬身上,馬蹄如飛,一往無前。
***
馬拖著他在雪場中打了幾個來回,終於踉蹌了一下,他摔進深雪中,一口吃下了混合著泥土草屑和馬屎牛糞的髒雪。
“哈哈!——”豪邁的朗笑聲,胸腔裏震動著往外鼓著氣流,隨即,那人丟了手中的馬鞭,跨下馬,走至他麵前,“怎麼,還不願意?我倒看你骨頭有多硬!”厚厚的皮靴踩在他皸裂流血的手上,原本就慘不忍睹的手,更是血肉模糊,肉粘著皮,顫顫的。
“嗯!”悶哼一聲,他蜷了蜷手骨,但明顯已經碎裂了,“嗯啊——”似囚獸般淒慘難耐的叫著,轉瞬卻隻有“呼呼”的喘氣聲,進的多,出的少。
“哼!”鄙夷地從他身上踏過去,腳下有意地狠碾了一下,他不耐地揮手,“帶下去,讓他自生自滅!”
他索性閉了眼,自身自滅嗎?早這樣又何必折磨他?
兩個腰掛彎刀、身著羊皮襖的士兵一人一手拉起他,拖著出了雪場。身上衣衫襤褸,血汙了一次又一次,此時,血沿至腳下,一點一滴地染紅了身下的雪地……
登時睜開眼,趙萑困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何時,月半盈,向往西天。篝火弱弱地燃著,幾人還是如睡前一樣圍成個圈,沒有動過。
最終還是宿在了荒野,隻是剛才……夢麼?
“咳咳。”睡夢中偶爾有幾聲輕微的咳嗽,趙萑起身替那位靠在他身邊的左侍郎蓋了張羊皮。
夜深,露重,天嚴寒。可怖的夢魘,不散。
***
“唉,還是人家賣花燈的好啊。”華清眼紅地望著對麵那家花燈作坊。
難得跑出來下館子吃頓晚飯,這家夥還是念念不忘他的錢!
“你上輩子一定是缺錢缺死的!”動了兩下筷子,灌了一口百花釀,端閑閑地看著坐他斜側的晏謙,“怎麼我好像記得沒請你啊,你來幹什麼?”
這個……不就一頓飯嗎?晏謙腹誹,努努嘴巴,當沒聽見。要想有飯吃,必要臉皮厚!這是他綜合這幾天的經驗,得出的頗有建樹並能傳之後世的警世良言!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沒叫他!”晏謙嗎?除非他突然一夜暴富,或答應拿優曇婆羅交換,否則,他沒必要理睬這個人。
“那還等什麼?小二,來把這個吃白食的提出去,我們不認識他。”端更絕,直接喊人。他們也沒在雅間包廂裏,這一喊,店裏的人紛紛停止了咀嚼的動作,一致看過來。
好,你們狠!晏謙氣結,果然吃人嘴軟,為了肚子,他忍還不行嗎?
“這個,客官,這位不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嗎?”以前也看到過幾人,要是聽信一麵之詞,得罪了什麼人,他、他,就是他收拾鋪蓋被掌櫃丟出門了。
“一起?”華清詫異地驚叫一聲,又引來了眾人的側目。
“小二,別聽我朋友亂說,我們今天鬧了點別扭而已,沒事。”晏謙覺得這二十幾年,他從沒像現在這般笑得賣力。哈哈,賣笑的也不過如此!不過……嗚,好像有臉抽筋的跡象了。
華清瞪他,筷子一扔。“走。”拉起伊祁端,後者更是了然地一提氣,帶著華清一躍出來酒樓。
“喂!——”有沒有搞錯!他們擺明了欺負他一個人勢單力薄!
晏謙抬腳也要走,一把被店小二拉住:“嘿嘿,客官,像你這樣的,我可見多了,穿得是富貴相,不過……”
“什麼?”裝傻吧,他沒錢啊!
“給錢啊!那兩位已經走了,你不該把賬結了?”少在那邊裝蒜!吃霸王餐?門沒有,窗沒有,煙囪都沒有!
“那個,你看……能不能打個商量……”一個店小二都能給他臉色看,他這活得——真是窩囊!
小二扯了扯嘴,一副“有錢好商量,沒錢嘛……哼哼!”的樣子。
“我……”門離他還有五步遠,窗……嗯,有點高了,“是這樣子……”結果半天也沒說清個什麼樣子,晏謙挪啊挪,賣力地往門口靠。
華燈初上,已是十四的夜,彩紙花燈煙火,迷了人眼。
“就是這樣!”跑!小二被那邊的客人叫了一聲,回了下頭。好機會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混蛋!一共二百七十四兩銀子,竟敢給我跑!”小二隻愣了一下,馬上叫起來,“小三、小四、小五,咱們去追!”
於是,人群匆匆中,有人更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