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
    蘇及的回答沒有一絲遲疑。他斬釘截鐵的態度，讓錢夏蘭一時語塞。
    錢夏蘭蹙眉：“你這麼肯定？”
    不久前，蘇及去接蘇邢的路上問過，而蘇邢當時的反應完全不符合他之前的猜想，所以蘇及肯定，蘇邢沒有談戀愛。
    “他要談戀愛，我能看出來。”
    錢夏蘭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蘇邢這個小孩防誰都跟防賊一樣，唯獨對他哥還能有點坦然，要真是他有點什麼苗頭，蘇及隻會是第一個看出來的人。
    “你以後多注意點他這方麵的傾向，”錢夏蘭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狠意，“早戀害人不淺呐，而且就小邢現在這樣的，出去就是禍禍女孩子，你要是看到他對誰有這意思，你抓緊告訴我，看我不打爆他狗頭。”
    話說的雖狠，但狠裏含著千金重的愛，蘇及聽得出來。
    錢夏蘭吩咐完，扔下一句你繼續看吧，就甩手走了出去。
    蘇及從書架上取下記事本，翻到寒假計劃那一麵。那一麵上原本是他為自己製定的寒假學習計劃，但因為給蘇邢的輔導，這一頁上的內容刪了又刪，刪了再刪。
    實際上，單純給蘇邢補課耽誤不了他太多的時間，但因為對方是蘇邢，是他同一個屋簷下生存十多年的弟弟，所以補習就不再單純隻是補習，更像是學習聚會或者兄弟聯誼。蘇邢會借著蘇及對他的包容，在學習之時提出千奇百怪的奇葩要求，比如讓蘇及陪他一起趴在床上講題；比如讓蘇及在他每次默寫之後都寫上一句“邢爺牛逼”；再比如他講究禮尚往來，非要教蘇及一招後旋踢。
    在蘇及看來，這些都與學習無關，可有可無又無關緊要。但蘇邢興致勃勃的眉眼太過於精致，蘇及還是沒忍心打碎它，隻要不耽誤正常進度，也就順著蘇邢胡鬧了。
    開始學其他科目之後，蘇及特地強調態度要端正，盡快完成任務後，就可以放鬆了。但蘇邢還是老樣子，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地要求蘇及幫他疊被、幫他收拾書桌。蘇及從床上坐起來，義正言辭地說：“這些你自己做。”
    蘇邢撐起上身，盤腿坐好，他眼巴巴地看著蘇及，眉目之間籠罩著期許：“你幫我收拾，我有獎勵。”
    本來感覺沒什麼，但就這一句話把蘇及給逗樂了。
    “心眼不少。”蘇及用言簡意賅的四個字，表明了他對蘇邢無理要求的應允。
    蘇邢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生怕蘇及反悔，邊翻抽屜邊說：“我說真的啊，我現在就給你找獎勵。”
    雖然不知道他這一招“獎勵激進機製”是跟誰學的，但蘇及覺得，應該是蘇邢跟他們老師學的，畢竟錢夏蘭隻會用“責罵強逼機製”和“冷臉懲罰機製”，而蘇笠隻會用“漠不關心機製”和“一起娛樂機製”。
    幫蘇邢收拾好後，蘇及問：“什麼獎勵？”
    “鏘鏘鏘鏘！”
    蘇邢從背後抽出來一隻小金豬，托在掌心，呈給蘇及。
    “存錢罐？”蘇及的唇角含著一絲笑意。
    蘇邢把小金豬塞給蘇及：“對啊，存錢罐，給你的獎勵。”
    拿到那隻存錢罐，蘇及發現它是隻空心豬，裏麵沒有內存。蘇邢不會買用不到的東西，他這樣舍得這個存錢罐，大概是誰送給他這個做禮物，但蘇邢著實用不到，於是今天就拿來賣個順水人情。
    “這是別人給你的禮物吧。誰送你的？”蘇及問。
    蘇邢愣了愣。
    在他眼裏，蘇及這個人就是一個很獨立的存在，他不會去關心任何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蘇邢也一直特別喜歡他哥這一點，無論他在學校裏闖了什麼禍亂，蘇及就算是看出來也不會向他細究，一直都是那麼平平淡淡，裹著一層濃重的清冷寡欲氣息，仿佛在這世間他哥就別無所愛。
    所以蘇及這麼直球地反問他，蘇邢多少都有點意外。
    “誰送的……”蘇邢仔細想了想，“我也想不起來了。”
    好像就是他們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團隊裏有個人給的，但具體是誰他確實是想不起來了。
    “男的女的？”蘇及問。
    蘇邢的眼底閃過了一抹驚慌失措。
    他心裏激靈了一下，溢出來一層連帶著呼吸的驚慌。
    “男的。”蘇邢說這句話的時候，連呼吸都是一場兵荒馬亂。
    說完，蘇邢死死地盯著蘇及，看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聽到答案的蘇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肅穆，就好像他剛才沒有做什麼試探，隻是問了吃沒吃飯這樣日常的問題。他舉起那個存錢罐搖了搖，道：“替我謝謝他。”
    蘇邢的呼吸還是有些糟亂，但他還是哭笑不得地開玩笑道：“要是個女的送我的，你是不是就不要了？”
    “嗯，”蘇及頷首，“女生送的禮物，含義不一樣。”
    蘇邢臉上的笑容隨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