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邢看到蘇及遞進來的開塞露，一瞬間啞巴了。
    然後他聽到了錢夏蘭的聲音——“你給他他自己怎麼弄，你進去幫你弟擠上啊。”
    廁所門打開，蘇及走了進來。
    蘇邢坐在廁圈上，抬頭看他哥，略帶委屈地說：“你不是說給我喝鹽水嗎，我不弄這個。”
    “這個快，”蘇及撕開包裝，把堵頭拔掉，遞到他麵前，“你自己來。”
    錢夏蘭沒走，在外麵瞎指揮：“他自己怎麼弄，不是說讓你去幫忙的，你還讓他自己來。”
    蘇及舒展的眉輕微聳動。這種私密的事情長輩來做可還好，但畢竟他和蘇邢一個年齡段，讓他來幫蘇邢，就好似是深夜裏觀恐怖片，讓人頭皮發麻。
    外麵錢夏蘭還在催。
    蘇及按住蘇邢的肩膀，說給錢夏蘭聽：“轉過來。”
    然後他把開塞露放入蘇邢手中，伏在那人耳邊，嗬著熱氣說：“你自己來。”
    結果蘇邢沒動。他握著小小一瓶開塞露，茫然地看向蘇及：“怎麼弄，我不會。”
    蘇邢是真的不會，他看著開塞露長長的細柄，猜測它將會去往哪裏。
    片刻，蘇及鬆開了蘇邢肩膀，輕聲說：“轉過來吧。”
    蘇邢從不知羞為何物，畢竟像戳人蛋蛋的事他都幹過，但是當他與蘇及擠在小小廁所間，他把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最親近的人麵前，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女孩子肩帶露了會臉紅，裙子掀了會尖叫。
    他想喊一聲哥，但又喊不出來。
    錢夏蘭在外麵問：“好點了嗎？”
    蘇邢剛要說沒好，就感到一個冰冷的異物生硬地插入了自己的後庭。
    我操操操。
    蘇邢瞬間幻化成了一隻活蹦亂跳的螞蚱，試圖在蘇及的按壓下跳出這被淩虐的圍籠——“哎呦我操，怎麼是插這兒！我靠啊，哥你快拔出去，快點拔出去啊。”
    “別動，”蘇及擠了大半瓶液體，然後抽出來粘有汙穢的塑料小瓶，扔進了垃圾桶，“夾好了。”
    錢夏蘭聽著差不多了，操心說道：“沒事了啊，開塞露管用，一會就好了，你等一會它就自己出來了。”
    蘇邢坐回馬桶圈上，手指尖搭在杏紅色的膝蓋上。他廁便時一向習慣這樣，褪褲子褪到小腿肚。
    “哦。媽你快去做飯吧，我感覺好受多了。”蘇邢細雨山風一般抬眼，視線順著他哥的胸膛向上爬。
    這個胸膛不太好爬，爬到下巴頦，蘇邢就半途而退了，又灰溜溜地滾回到自己的指尖上。
    蘇及蹲了下來，把蘇邢的褲腰拎過膝蓋。
    “冷，朝上帶帶。”蘇及說。
    蘇邢抬起來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放到哪裏好，像兩隻找不到媽媽的小蝌蚪，四處轉悠一圈，最後還是覆在了著了兩層布衣的膝蓋上。
    蘇邢還是想喊他一聲哥，但就是喊不出來。
    蘇及推門出去了，蘇邢聽到他洗手的聲音。
    水聲嘩啦脆，敲在他心尖上，敲裂了堅果外層隔絕塵世的果殼，露出了內裏帶著香氣的懵懂與無知。
    蘇邢歪著頭想了想，最後一個寒顫把他拽回了現實。他不知輕重地下手抽了自己兩下：“傻逼，想什麼呢。”
    抽完自己，蘇邢又心疼地揉了揉臉蛋：“還真傻逼了，竟然連自己都打。”
    錢夏蘭做好了飯菜，去給蘇邢倒了杯水，朝裏麵加了三勺蜂蜜。蘇及拿筷子過去攪拌均勻。
    蘇邢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虛脫，宛如沙漠橫行了三天三夜的徒手旅客。
    不等錢夏蘭開口，蘇及就端著蜂蜜水走到他麵前。蘇邢瞥了一眼，那杯子裏的液體和馬桶裏的如出一轍，他一個沒忍住幹嘔了起來：“媽呀，哥，這什麼，我剛拉完屎你就讓我喝尿啊？”
    蘇及差點就沒忍住笑意。他抿抿嘴，把半泄的笑聲憋了回去，然後說：“媽給你衝的蜂蜜。”
    “嗷嗷嗷。”蘇邢沒注意到蘇及臉上的忍俊不禁，端起來蜂蜜大口大口吞了下去。
    錢夏蘭做好菜了，喊他倆來吃飯。
    “你今天是不是沒喝水？”她問蘇邢，“我看你杯子，還是滿的，早上怎麼帶去學校，晚上就怎麼帶回來，不喝水那肯定便秘啊。”
    蘇邢擺擺手：“吃飯吃飯，不說這個。”
    “行，你以後得多喝水，這一天少說也得三杯，你看我，一天天忙的要死，我今天還喝了五杯子水呢……”
    蘇邢選擇性地給耳朵關上門，屏蔽了某人那如盤虯一樣纏人的嘮叨。
    後麵錢夏蘭說什麼，蘇邢也沒怎麼細聽，他在想一個事情，一個讓他疑惑不已又好奇難耐的事情。
    就是，剛才在廁所，他光顧著低頭去了，以至於完全沒瞅到——他哥幫他上開塞露的時候，是一副什麼樣的神情？
    是一如往常的鎮靜和平寧嗎。
    還是和他一樣的羞恥且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