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故事  第3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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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平達整個下午都在不停輸液,下午六點多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女醫生才給他拔針頭。並囑咐,以後絕對不能喝酒了。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在明知自己不能飲酒的情況下玩命似的牛飲。我問他,他隻說道,我和鍾秦一樣,很累。
    後來我才知道艾平達之所以滿麵愁容是因為他父母給他找了一個漂亮的相親對象,他不想奉旨成婚?(大誤)所以豁出去故意搞壞身體隻圖個宣泄痛快。他那句話含義深刻,很累,他和鍾秦一樣要很長一段時間活在各種各樣的束縛中,真得很累。
    我那日頻繁和醉鬼打交道,回到宿舍沒有看到鍾秦,想必是去處理和崔曉涼複雜的關係了,於是惦記可憐的杜子滕,去宿舍看望了一下,果然,他臉腫著,很可憐。鍾秦真是太可惡了!
    杜子滕目前一個人住,緣由是他的舍友嫌棄他愣是頂著艾平達的麵子搬到了別的宿舍樓去,為這事兒宿舍樓長反目成仇,見麵都沒好臉色。
    “你怎麼不爭辯?崔曉涼把你害了。”
    “沒,沒事……不疼,疼,謝謝,謝謝你來看,看我。”杜子滕憨實的樣子讓我氣憤極了,我決定一會兒回去找鍾秦算賬,我這人自私,但起碼的正義感還是有的。
    “那女孩兒還真是壞,我以前都沒看出來。”
    “……我,我知道,我早就,就知道了。”
    杜子滕沒有進一步告訴我更多有關崔曉涼的故事,但我走的時候他說了一句基本流利的話,“我,我可憐她。”
    晚上我看了會兒書才想起來,明天中午要開學生幹部會議,我們那可憐的班級裏全部都是幹部,郝強告訴我找個代表去就行了。我的發言稿還沒寫好呢!因為我實在太優秀(特指學習成績),要在全體人員麵前發言,艾平達那兒有一份往年的發言紀錄稿,原本剛才想去拿來借鑒一下,忘掉了。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他是不是早就睡了?
    話說鍾秦現在還沒回來,他們交涉時間還挺長。不管了,先睡覺吧。
    大概在晚上十一點半我起來上廁所,發現鍾秦臥室的門敞開著,裏麵黢黑一片。他平日裏絕對不會不關門睡覺,我走近一看:床上是空的。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我頓時有很可怕的設想:鍾秦因為憤怒把崔曉涼或者裴曦怎麼樣了……不至於,我這麼安慰自己,惴惴不安回到床上,卻無法再入睡。
    剛才查宿舍的時候艾平達沒有說鍾秦晚上不回來,到底怎麼回事!我越想越多,在屋裏轉了半天,抓起外套下樓去。
    令我意外的是,晚上這扇門仍舊是虛掩著的,和我那晚半夜三更出去時一樣,看門的老大爺在艾平達把門鎖了後又擅自打開了……他在給誰留門?上一次誣陷我毀壞了玻璃我默默認了,但顯然不是我作的案。
    我走出宿舍,外麵萬籟俱寂,有些宿舍的窗口還亮著燈,但聽不到一點響聲。晚上的天氣有些涼,我從溫暖的被窩出來上下牙不斷磕碰,自個兒打戰都嫌累得慌。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心想還是通知艾平達吧,別日後給我定個知而不報的罪名。鍾秦這家夥腳扭傷了都能把父母招來巡查一番,若是夜不歸宿出了什麼大事他家裏不把相關人員滅了!
    我漫無目的走了幾步,瞥到遠處路燈下的長椅上坐著一個人。那可不就是鍾秦嗎!這混小子在那兒等著石化呢!我飛奔過去,照著他的腿就是一腳,“你怎麼不回去!欠著你表哥罵你呢吧!”
    鍾秦晃晃悠悠抬起臉,眼皮子張不開,整個人軟的就剩一張皮囊了,我聞到了酒味,濃烈的甚至有點刺鼻,他衣角有些穢物,剛才肯定吐了。又一個借酒消愁的人物,這點和他表哥還真像。
    不過今天夠他受的,先是抓到自己女朋友出軌,又被表哥嚴厲訓斥了一頓,心裏不好過也是真的。我心軟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說道,“鍾秦,趕快回去吧已經很晚了。”
    “我頭暈。”鍾秦往我身上一靠,像找到了支柱死死黏著,雙手抓緊了我的手腕,不停嚷嚷,“走不動,暈死了。”
    他的衣服冰涼如水,臉色和嘴唇都白的不象話。我是真起了憐憫心。任他靠在我身上,昏暗的燈光讓這一切變得極不真實,我應該安靜地陪他一會兒,等他不那麼傷心後再離開,沒錯,我絕對不能成為他身邊的那個人。
    “你去哪兒喝酒了?”
    “不知道,我頭暈。”
    “我們回去好不好?”
    “好。”
    在我想扶起鍾秦的時候,宿舍樓口有了響動,我從這個角度看去,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肥碩的身影,換成別人我還認不出來是誰……那個胖子,他這麼晚了才回來?難道這門是給他留的?那好,上一回弄壞玻璃的人是他啊!死胖子,害我背個破壞公物的罪名!這回給我逮著了!
    我火速拉起鍾秦就要走,結果他膝蓋壞了似的咚一聲跪地,撲在我身上,一手還抓住了我的褲子,大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往下拽。我晚上睡覺本來就穿得很不得體(很多人裸睡,我算不錯的了),褲腰很鬆,這下好麼!我連忙推開他把差點被拽掉的褲子提好,羞憤地趁人之危又給了鍾秦一腳,“臭小子,你快起來!”
    我抓起鍾秦就往宿舍跑,他還挺配和,長腿撒開奔得不比我慢。我一把推開宿舍大門,裏麵正在和老大爺說什麼的大胖子打著酒嗝艱難地轉過半個身子,酡紅的臉油光閃閃。
    給我逮著了,原來上一次是這該死的胖子打爛了玻璃,看門的老大爺還包庇他誣陷我,不能因為你是長者就能這麼無視是非!在道德麵前人人平等!
    “你,你看,看什麼!”
    我扔開鍾秦,向前走了一步,說道,“上一次是你打壞玻璃的吧。”
    “放,放屁!”胖子舌頭伸不直了,直打轉,“你是什麼東,東西!”
    我看向老大爺,他竟然畏畏縮縮,原本挺直的背此刻向胖子彎曲了一個不小的角度。他應該出來說句公道話吧。
    “你找打,是,是怎麼著?王八蛋,打死你!”胖子那雙可憐的腳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可它們竟然依舊穩健。
    我後退了幾步,發現鍾秦站不穩,幹脆坐在地上,背靠著玻璃。那胖子步步逼近,舉著拳頭向我砸來。我也不是吃素的,和林軒打了幾天摸出點門道,左閃右躲,我發誓,這場算不上毆鬥的事件中我完全沒有主動動手,那個驚慌失措的老人家可以為我作證,隻不過他並沒有而已。
    胖子趔趄往前一衝,我一閃,他直接撞鍾秦身上去了,厚實的身子讓鍾秦一個激靈,後者想都沒想就一拳打向胖子,然後又一陣發呆。那胖子有點清醒了,爬起來操起一旁的椅子就向鍾秦砸去。
    就在這節骨眼,旁觀的老大爺總算明白事情鬧大了,趕忙去給艾平達掛電話,而我挺身而出,抱住鍾秦的腦袋,隻聽嘩啦啦一陣響,我們身旁的一塊玻璃碎的七零八落,那個胖子喝多了沒有找準目標直接砸錯了。但飛濺的玻璃碎片還是劃破了我的後頸和左臉龐。
    巨大的響動驚動了一層的四年級學生,他們很快趕出來,看到這大廳裏一地狼藉,還有坐在地上喘氣發呆驚慌的胖子鍾秦我,有的竟然在冷笑。
    “嘿,你們他媽的晚上在這兒練拳呢!”有幾個人走近了些,笑道,“艾平達怎麼管理的,我們2號樓的能人還真不少!小子,你是大一的吧!大半晚上夢遊?”
    我發現自己衣服褶子裏全都是玻璃碎片,頭發裏也有很多,頓時恨透了胖子,站起身來,抖抖衣服,去拉鍾秦。見我態度囂張,那幾個高年級學長上來拽住我的胳膊,其中一個吼道,“跟哪兒看呢!把我們吵醒了就想這麼走了?”
    “是他幹的。”我往旁邊指了指,“你們沒看到他手裏還抓這椅子!”
    有人認得鍾秦,小聲道,“算了,讓艾平達來處理,回去接著睡,困死了。”
    我們倆也迅速撤離事發現場,一切都讓那個胖子來承擔吧!回到宿舍裏,我生怕艾平達一會兒來教育我們,大概處理了一下身上的玻璃碎片,把鍾秦攙扶上床,他到此刻還沒有清醒,睜著眼睛無知地看著我把他的外衣脫下來,他幸運,要不是我給他擋著,就等著毀容吧!我脖子裏還一陣陣痛。我以後再也不幹這種事兒了,害了自己還說不定沒人記得。
    “曉涼,我等你啊,沒關係,我能等……曉涼……”
    我坐在床邊,心裏一陣苦歎,果然沒人記得,驢肝肺啊!我要走,鍾秦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樣子平靜而憂傷,他深黑的眼睛就那麼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在看,深情卻無奈。
    我抽出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不能原諒自己正在嫉妒一個品德敗壞的女人,那不是顧憐生,不是!
    日次清晨天還沒亮,隔壁的二李便咚咚把門敲得天響,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我起身去開門,他們兩個撞了進來,爭先恐後為我描述昨晚發生的“慘案”,宿舍暴力事件,什麼玻璃碎了,什麼人受傷了……我琢磨著該不該告訴他們當事人就在他們麵前呢,那屋裏麵鍾秦也醒了一陣陣吆喝著,“給我水——”
    李棟霆看到鍾秦屋裏很亂,問道,“怎麼了他?昨兒失蹤了一天,怎麼了?”
    我端了杯水進去,說道,“你能給他請假不,這樣子估計是去不了了。”
    “宿舍長才能批假條,教授都點過他好幾次了!他小子膽子還真大。”李恒也湊過來,開玩笑道,“教授說了,他再曠一次,考試直接畫個雞蛋。你說他要是看了什麼表情?他爹媽能把他劈成三半。”
    李棟霆邊看鍾秦喝水邊笑,他們知道早上鍾秦腦袋裏麵一鍋稀粥,要欺負他趁現在。我犯愁了,再去找艾平達他肯定不批假,今天早上四節課他這副德性……能行嗎?
    “憐生,你臉上怎麼了?”
    “沒事兒,不小心劃破了。”我想了想,“我今天替他去上課算了。”
    二李送來兩罐牛奶後便回去了,走廊裏很吵鬧,昨晚的事情鬧得很大,遲早會被艾平達追究我要平反,那玻璃當時花了我多少錢,心疼壞了!現在一定要讓那死胖子一分不少給我退回來。
    “幾點了?”
    “六點多,你睡吧。”
    “我昨晚怎麼了?”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哎哎哎你別拉著我了,睡你的早上我替你去上課,你睡吧。”
    “憐生,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此話怎講?”我看著鍾秦,說道,“你是不是還醉著?”
    “沒有,我醒了。你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我一笑,這家夥自尊心真是出奇的強,接二連三被我看到他的醜事,思想上接受不了了吧。
    “我從來就沒看起你,比成績你不如我,比相貌你不如我,我幹嗎看得起你?”
    鍾秦聞言笑了,放開我,有些淒涼地說道,“是啊,我可真丟人。”
    我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鍾秦正看著我,一抹笑都淡了。然後他轉了個身。我望望窗外,太陽的第一道曙光如此耀眼。
    “噢,對了你那花兒能不能給我一盆?”
    “隨便。”
    “那我不客氣了。”
    “隨便。”
    “你愛不愛崔曉涼?”
    “隨便……”
    “不值得。”
    你知道麼,當時的鍾秦太混賬了,他一聽我這麼說,嗖地坐起來,吼道,“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曉涼愛的是我,是我!不是裴曦那個渾蛋,不是!”
    “好吧,隨便。”我點點頭,走了。
    論理他如此對我我幹嗎出去找他幹嗎護著他幹嗎還要替他去上那該死的課,我真是犯賤,全世界在沒有人比我更賤了!我在廁所裏狠狠凝視鏡子裏的自己,又扇了自己一個嘴巴,臉上有一道很長發紅的傷痕,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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