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孩子不容易(上)養個孩子不容易，尤其當這個孩子還不是“人”的時候
    在夢裏，李漁又遇見了那個長得水嫩水嫩的小嬰兒，他披散著黑色長發擠進懷裏，撒嬌地叫“爹爹”，一聲又一聲，糯糯的童音和全身散發著的淡淡奶香都讓他沉醉……
    幾聲狗吠和雞鳴聲，將李漁從夢中喚醒。
    睜開略顯疲憊的雙眼，看見的依然是頭頂的白色蚊帳，蚊帳上麵依稀還可以瞧見斑斑點點的暗黑血漬。
    夏天不好過，除了悶熱還有成群結隊的蚊子等著你喂飽，趕不走，攔不住，繞著你的頭“嗡嗡”亂飛，硬生生地想要把人逼上絕境。
    不過等到它們吃得飽飽的再雙手合掌，“啪”的一聲，看著留在手上的豔紅血團兒，一股暢快之情油然而生，是它們的血，同時也是自己的血，一股暢快之情油然而生。
    頭腦清醒了許多，也該是起床的時候了。李漁動了動身體，卻抬不起來，猶如泰山壓頂。
    “哎，又來了！”
    太陽穴似乎又痛了起來，很無奈，很沮喪。這句感歎現在幾乎成了李漁每天早上起床時必然發出的詠歎調。
    現在就是不用看，李漁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狀況：他的雙手正被本應該睡在床裏麵的沐兒的兩隻小手緊緊地抱著，整個上身幾乎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小腦袋可能感覺到了起身的動靜，不舒服地在懷裏蹭了又蹭，埋下頭繼續睡去。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李漁絕對不會每天都出現這樣無奈又抓狂的狀況。
    往下麵看去，在夏天完全沒有蓋被子而隻穿著一條薄薄褻褲的下身此時被什麼東西結結實實地一圈一圈地纏住了，在沒有亮光的房間裏，可以看見它散發這淡紫色的光芒，一閃一閃。
    “李沐！誰讓你又把尾巴弄出來的！啊，快給我收回去！”
    現在的李漁完全不能動彈，一根根火苗不停地往上竄，他大叫著李沐的全名，毫不客氣。
    微微抬起身，用迷離的雙眼看了李漁一會兒。可能腦袋還不甚清晰，在黑暗中看著李漁明顯冒著火光的眼球，李沐發了會兒呆，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又想睡去。但是，這次沒有如願。
    因為李漁趁他稍微起身發呆時，將手挪了出來。而此時，那雙手使勁地抵著李沐的胸膛，不讓他到再鑽進自己的懷裏。
    “李沐，給我起來！起來！”
    一邊說話，手卻是沒有絲毫的鬆下勁兒來。雖然李沐從不認為自己的力氣大，但還不至於抵不過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小孩。
    李沐不管不顧地往懷裏鑽，兩隻手想要抱住李漁的腰身，而李漁下半身不能動，隻能拚命地往外撲騰，想要脫離魔爪。
    沒一會兒就累得氣喘籲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子迷迷糊糊的力氣就這麼大，而且尾巴還在床上不耐煩地拍來拍去，“啪”“啪”的聲音高的李漁心神不寧，生怕他一個使勁兒，這個床就要換第四次了。
    沒錯，是第四次！想起來李漁就感到痛心疾首，從李沐從蛋蛋裏麵出來，就應經毀了三張床了，甚至有一次自己還在睡夢中，然後在被毀的一對廢墟中醒來，身上還掛著睡得一臉香甜的李沐。
    不想再重蹈覆轍，李漁放棄抵抗，雖說他的抵抗或許在李沐眼裏根本不值一提。用手圈住李沐的身子，手掌在背上輕輕地拍著。
    “哎！……”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用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語氣對還處在夢醒之間的李沐安撫到：
    “寶寶，我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了嗎，不能把你的尾巴隨便弄出來，被人發現的話，會被當作妖怪的……還有啊，爹爹也該起床了，得給你做飯，而且今天還得出去找活幹……沒有錢的話，怎麼養活你呢？寶寶？寶寶，聽我說了沒有？寶寶？！……”
    “不要叫寶寶！叫沐兒！”打斷李漁堪稱大媽式的囉嗦話語，李沐的回答擲地有聲，眼睛死死地盯著李漁，明顯已經完全醒過來了。
    對於李漁對自己的稱呼，李沐異常執著，強烈要求李漁叫自己“沐兒”，“寶寶”這個叫法被他直接屏蔽掉。
    當然，對於李漁，在外人麵前，他還是會喊幾聲“爹爹”的，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則“虞兒”、“虞兒”地叫個不停。
    這可氣壞了李漁，想自己花了六個月拚死把把剩下來，又把他辛辛苦苦地養大，如今長的白白嫩嫩了，一口一口“漁兒”、“漁兒”地叫，沒大沒小的，不把他放在眼裏。
    心裏恨恨地，同時又無限失落，雖說李沐嚴格來說並不能算是他的兒子……
    “好了，沐兒，起來吧，我得馬上幫你做飯了。”李漁妥協了。
    “恩，你以後都得叫我沐兒！”李沐毫不妥協。
    “好好好，小祖宗！”再遭到李沐的橫眼後，立刻改口，“沐兒”、“沐兒”地叫個不停。
    哎，養個孩子容易嗎？
    不容易，相當不容易，尤其當這個孩子還不是“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