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第九章 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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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外有一條惜伯河,河兩岸遍植梅樹。每年的冬末春初之跡,滿目雪海。城中文人雅士每到此時多會相約來此遊船賞梅,久而久之變成了一種習俗,不光是隻有那些舞文弄墨之人會到此處賞梅,許多一家老小也會在臘梅傲雪綻放之時來一睹這鬥雪吐豔的風采。
漫步梅林之中,梅花清雅的香味縈繞鼻尖。
“爹,這梅樹為何人所栽?”這裏的梅林綿延數裏,有宮粉梅、紅梅、照水梅、綠萼梅、大紅梅、玉蝶梅、灑金梅等等。不似天然長成,定是愛梅之人的傑作。
“據說是惜伯。”娘也和我們同來。
“惜伯?是惜伯河的惜伯嗎?”雖然一直覺得惜伯河的名字怪,卻從沒去查過它的出處。
“到前麵的亭子裏坐著,再慢慢跟你說吧。”爹指著前麵,“前麵應該有一個亭子,坐下再說吧。”以前來過,記得前麵的高處是有一個八角亭,是供人飲茶賞梅的。
可今日賞梅的人不少,亭子早就有人坐了。但卻不是別人,是那錦繡坊的老板娘蘇錦繡。
“顧大哥,好興致啊。”蘇姑姑先行起身見過爹和娘,然後招呼我們同坐。
“妹妹,今天怎麼一人坐於這涼亭之中,蘇大哥沒來嗎?”娘也客氣的打著招呼。
“小妹無心於生意,都虧我那大哥全心全意的幫我照料著,我才能偷得這閑暇來此處賞梅飲酒。”說著給爹和娘都各斟一杯酒,“這酒啊,是我用這的宮粉梅,大紅梅和紅梅的花瓣,花瓣上的朝露釀製而成。”
“嗯,果然清雅襲人。”爹端起就被置於鼻尖聞了聞,“隻是聞著這香氣就足以讓人醉了呀。”說完喝了一口,含在口中,似不舍咽下。
我雖然不懂得品酒,但蘇姑姑這溫著的酒一直向外散發著清雅甘甜的醉人酒香,在我聞著也是十分的引人的。
“好香啊,蘇姑姑,我也想喝一口。”蘇姑姑正給爹和娘又斟上一杯,然後拿了一個杯子,給我也倒了滿滿一杯。
“顏兒,喝完滿杯我就教你釀這酒。怎樣?”嫵媚的眼睛帶著些微的挑釁看著我。
“嗯,謝謝蘇姑姑。”
“先別謝,喝了再說。”
端起酒杯,才發現這酒竟是淺淺粉色,幽香如鬼魅般襲人。剛入口是微微的澀,含在口中,愈覺香味漸濃,當溫熱酒液滑過喉嚨進入胃中,口中卻隻留淡淡的甘甜,但那對香味的記憶似乎是揮之不散的。
“怎麼?”蘇姑姑見我自己伸手去取酒壺,“還要?”
“蘇姑姑,我還想要一杯。”
“還真沒看出來我家的顏兒有當酒鬼的天份。”娘在一旁掩帕而笑。
我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真的是好酒!
“雖說這酒的後勁大,顧大哥和姐姐才兩杯下肚就已麵色微醺,再看顏兒,雙頰仍晶瑩若雪,顏兒可沒遺傳你們的不勝酒力哦。”妖美的眸子帶著笑意,輕紗遮住了她嬌媚的容顏,也掩去了她臉上真實的表情。每次看著蘇姑姑那絕美的樣貌,都覺得是那麼的不真實,是因為她的美太超乎於世人的想象還是她的笑。她的笑總是帶著不羈,些許的自嘲和若隱若現的恨意。為什麼我會在蘇姑姑的眼底看見那一閃而過的恨意,有時還會有厭惡的表情。一直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真的隻是這樣嗎?
“蘇姑姑,這酒有名字嗎?”拎著酒壺晃晃,在喝了七杯以後,我還算是清醒的,看來我的酒力還真不差。再看看爹和娘,三四杯下肚就已不能再飲了。現在隻剩我和蘇姑姑兩人相對而坐,我又為她斟了一杯才把壺裏剩下的一點倒入自己的杯中。
“香雪海,就取了這梅林的名字。”
“好,酒中的精華皆取之於此處,是該用了它的名字。”
“回家後,我會把釀酒的材料和步驟寫一份給你,現在正值花期,你明天就可派人來這林中收集花瓣和露水了。”
“謝謝姑姑,待日後顏兒的香雪海釀成,定要請姑姑嚐嚐。”
“不急,至少也要三年後。也許那時顏兒已經出嫁了,哈哈。”
“姑姑,顏兒還小。”
“我是說三年後啊,那時顏兒該十五了,及笄後就是大人了。”
“姑姑……”不知道是不是酒在此時才起了作用,兩頰火一般的灼熱。
“喲,還以為小顏兒酒力勝過姑姑我呢,原來現在才上了頭啊。”
我自知說不過蘇姑姑,乖乖的悶坐著,不經意的打量起了蘇姑姑。她一身淡黃的輕紗長裙,烏發如瀑布般一直垂到地上,發間隻有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的裝扮卻清麗脫俗,溶於這初春還略覺清寒的梅林之中。
爹娘坐在一旁,斜倚著欄杆,聽著蘇姑姑拿我打趣也不幫我說話。原來兩人真的醉了,隻是紅著臉聽著我們說話自己在一旁樂嗬嗬的笑著。
“坊主,船已經備好了,現在過去嗎?”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來到亭前。
“好,顧大哥你們也與我同去吧?我雇了一艘遊船,船上已備好了點心酒水。”
“那怎麼好意思,我們已叨擾多時了。”
“不會,反正船上隻我一人倒也孤單,你們都來,我們一起泛舟湖上吃些漁家的家常小吃,品美酒,賞香花,豈不愜意。”
“這……”爹看了看娘。
“顧大哥,姐姐你們要是不去就是薄了小妹的麵子,看不起小妹。”說著做出一副嗔怒的樣子。
“別,別,妹妹莫怪。隻要你不嫌我們一家打擾了你的雅興,我們自然是願意的。”娘過去拉住蘇姑姑的手。
“那我們走吧,姐姐你瞧,那艘就是了。”
順著蘇姑姑青蔥似的手指望去,是一艘挺氣派的遊船。說它氣派並不是指它有多麼的富麗堂皇,而是船體無論大小還是從外觀的裝飾來看都稱得上大方雅致。
踏上船板,細看船屋各處的雕飾精細,繪漆考究,雖處處透露著精細,卻不失古樸大方。
進了船艙,裏麵以備好了一桌酒菜,是幾道清淡的小菜和一壺溫酒。
蘇姑姑招呼我們落了座,飯後,爹和娘都到船頭和船夫聊了起來。蘇姑姑便斜倚著窗戶以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側躺著,見姑姑並不想多言,我自己便在另一邊的窗邊躺著。水麵的風偶爾會吹起淡綠的輕紗,透過輕紗可以看著岸邊的遊人,和河麵其他的遊船。
“顏兒,聽說你這三年來在外麵拜了師,習了武功?”
“是。”
“師承何處啊?”
“我師父是雲起山莊的大公子陸辰楓。”
“辰楓!”蘇姑姑突然坐起,瞪著眼睛看著我。
“姑姑認識他?”
“隻是聽過他的名號,陸家的大公子嘛,江湖上誰人不知。”
“師父這麼有名嗎?”我還記得李郎中聽到師父名號時吃驚的模樣,現在連姑姑這樣萬事都不看在眼裏的人聽得他的名號也這般震驚,想來師父定是在江湖上名聲響當當的了。
“他啊,嗬嗬。”說起他,姑姑竟是滿臉掩不住的笑意。“他年少成名,不僅武功造詣極高,最了不得的是他的醫術。江湖上傳說他醫術精湛,無論窮苦百姓還是王宮貴胄他都願意為其醫治,得他醫治者無論是怎樣的疑難雜症幾乎都可痊愈。當然也有實在不可治愈者,他都會用神藥為他延續壽命。據說當今的玹王爺的眼疾也是他治好的,玹王爺請他進宮為官,卻被他婉拒了。”
“師父原來這麼了不起啊!”
“他一直獨來獨往,竟會收了你這麼個小徒弟。”蘇姑姑用不可置信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我。
“是爹拜托他的。”忽然覺得師父是那麼的高不可攀而又有遙不可及。
蘇姑姑隻是輕嗯了聲算是回應,然後又很悠然的側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