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歐陽沙一起回病房時已過黃昏，正趕上餘青雪手腳利索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黎望看著旁邊的護士對她說明用藥和護理事項，半天擠出一句話：“真要走？”話沒說完就被歐陽沙輕輕撞了個肘錘。
    “什麼？”餘青雪回頭，正看見黎望揉著手臂，她問：“你剛才說什麼？”
    “咦？沒什麼，我跟、跟阿沙說話呢。”黎望翻了翻白眼，拉著歐陽沙坐下，“你們這是幹什麼？出院？”
    餘青雪繼續埋頭做事，淳於明垂著眼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裝睡，“嗯，出院，去我家住。”
    “去你家住？”黎望暗地裏踢踢歐陽沙的腳，示意他說話，歐陽沙於是說：“青雪，明老婆雖然好，不過畢竟是男生，去你家不合適吧？”卻見護士撇過頭奇異地看了自己一眼，腦中迅速把剛才的話過一遍，這才發現稱謂上出了差錯，輕咳兩聲，又說：“而且他傷得很重，還是留在這裏好，照顧也周到些。”
    可餘青雪隻是抬起頭看看淳於明，隨手把行李箱拉鏈拉上，淡淡地說：“不用，我媽媽就是護士，她能照顧好淳於，住院畢竟比不上在家裏舒服自在。”
    。。。。。。。可你家也不是他家啊。黎望和歐陽沙互相望了望，不好再說什麼了。見她過去推醒淳於明，隻好雙雙歎了口氣，幫她把人挪到輪椅上，坐了電梯一同下樓。
    一路上淳於明半句話也沒說，看得出對餘青雪的決定是十分讚成的，事實上隻要不是歐陽家他去誰那兒都讚成。歐陽沙搖搖頭，趁著沒人注意湊到他耳邊低聲笑：“明老婆，住到女孩子家可千萬要當心。。。。。。”
    “。。。。。。。當心什麼？”
    “當心把持不住啊。。。。。。。”
    “。。。。。。。那你怎麼就把持住了？”
    “唔，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所在了。”
    一隻手斜刺裏伸過來在他倆頭上一敲，黎望的聲音隨即陰森森地響了起來：“胡說什麼你們？”
    餘青雪走在前麵，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忽然停下腳，歐陽沙和淳於明跟著緊急刹住腳，都有些驚嚇的瞧著她，不知她要幹什麼。等了一會兒，卻見她轉回頭恍恍惚惚地說：“手機忘在房間裏了，我上去拿。”說完徑直去了。歐陽沙與黎望互相看了看，同時扭頭問淳於明：“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見淳於明垂著眼表示不想搭理他們，歐陽沙聳聳肩，“說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看你的眼神很。。。。。。複雜，尤其是今天，看起來似乎更奇怪了。”
    黎望嗯了一聲，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二人又看向輪椅上的那個人，見他索性閉上了眼，隻好不再追問。
    他們在住院部樓下等了很久才等到她下來，一同上了出租車。車上淳於明和餘青雪都不說話，歐陽沙和黎望都感覺氣氛有異，幾番想要開口都忍住了，一路沉默著到了餘青雪家門口。
    直到把淳於明安置妥當了，他們站在門口望著對方一時無言，過了好半天，歐陽沙回頭瞧瞧餘家的小樓，說：“過兩天再來看他吧。”
    黎望淡淡地點頭，歐陽沙望著她，見時間還早，又說：“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去哪兒？”
    “你餓不餓？”
    “嗯，有點兒，剛才就喝了一肚子水。”
    “那就去鳳喜樓吧，那兒的蟹黃包和蝦餃不錯，應該合你胃口。”
    “哦，行，走吧。”
    順著老路靜靜走著，歐陽沙突然歎了口氣，“明老婆遇到了一個好女孩兒。”
    黎望看他一眼，“羨慕？”
    “羨慕。”歐陽沙認真地說，“這樣的人很少有了。”
    黎望本要說什麼，想了想又作罷。歐陽沙望著遠處的街景，雙手搭在後腦上笑了起來，“看著他們在一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相濡以沫這個詞。”
    相濡以沫。。。。。。黎望哧地一笑，“你可真老土。”
    歐陽沙不以為意地搖搖頭，“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不到，可他們還這麼年輕，就得到了。”
    “你想說什麼？恐怕不會長久？”
    “那倒不是，就是感慨一下而已，難得他們有一份赤子之心啊。。。。。。。”
    “赤子之心？你又老土了你。”
    “黎望你真是。。。。。。用成語怎麼了？每次都被你奚落。”
    “哎！別氣急嘛，乖乖寶貝，姐姐給你糖吃啊。。。。。。。”
    “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