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人還就不信這個邪了，他把桌子一拍，“我還真沒聽過，什麼樣的大事，能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你到是說來讓大家夥兒一同評評。若是，今兒這茶錢我包了，就當請大家夥兒一同樂樂。但若是想要哄騙我等，孫老板這今日的茶錢可就要算你頭上了呀！”
    “對，對，快說。”旁邊自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下起哄道，“孫敬你可在想好了說呀，別今天回去被老板娘家法伺候啊！”
    “哈……哈……”
    眾人想到孫敬那彪悍的婆娘，也都發出一陣善意的大笑。
    一聽提到自家那婆娘，孫敬立刻露出苦相，連連拱手討饒，“各位，可饒了我吧。”
    “好了，廢話少說，本大爺就來聽聽，你能知道什麼大事？”那人不耐煩的曲起指節敲了敲桌子。
    “這位朋友別著急嘛，您呀！就準備好銀子吧！”孫敬回敬道，然後換上了一副傳遞八卦的興奮臉，“你們隻知柳老爺夫婦去世，柳家一夜之間變成了柳二老爺的囊中物。卻不知這後麵呀，還有一出好戲呢！”
    “這事還沒鬧夠呀？”
    其實各人也都不相信孫敬還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新鮮事，不過閑來無事姑且聽聽，權當打發時間罷了。
    “你們想呀！雖然吧，這如今這柳家即將易主，但是隻要柳少爺在一天，他就是柳二老爺的心中刺，是不是？”孫敬提到柳二老爺，臉上浮起一絲不屑之意。
    這話可有意思了！
    說到這柳老爺也算是個人物。
    十多年的時間，柳弘義把柳家從一個小商家發展成為如今桐城最大的商戶之一，可見柳弘義是一個十分有能力，有手段的人。
    唯一被人詬病的就是沒有一個好的繼承人。
    柳涵章是柳弘義的獨子。
    柳弘義還沒發家之前就取了如今的妻子，年輕的時候妻子跟著他吃了不少的苦。柳弘義因此十分敬愛發妻，後來發家後也從來沒有納過姬妾。
    即使兩人一直膝下荒涼，也未曾動過納妾之事，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老兩口自是心疼到了骨子裏。
    結果一不小心結養歪了，養成了一個不學無術，整日裏隻知道吃喝玩東的紈絝子弟。
    一出門不是茶樓就是酒館，再邀三五個狐朋狗友，招搖過市，人嫌狗憎。
    哪個提到柳大少爺，不大搖其頭的？
    柳弘義夫婦死訊傳回來的時候，整個柳家亂成了一鍋粥。
    柳氏一族卻為誰成為下一任柳家之主而起了分歧。
    一些人認為柳弘義死了，他的家業理應由他長子柳涵章繼承。
    另一些人則認為，柳涵章一無是處，除了吃喝玩樂，鬥雞溜狗以外他還會什麼？把柳家交到他手裏，遲早要敗光。
    與其眼睜睜的這偌大的家業被敗家子敗光，還不如另選賢能。
    這其中要數柳弘昌呼聲最高，一來他是柳弘義的弟弟，雖然是庶出，但是他家就柳弘義與柳弘昌兩人，如今柳弘義去了，他這個弟弟也算是名正言順；二來這些年來他一直跟著柳弘義身邊，柳弘義的本事不說學了十分，七八分總是有的，不說開疆拓土，至少守成卻是足夠了，光這一點就比柳涵章更加適合。
    而且這兩兄弟感情一向很好，由他作柳家之主，怎麼也不會虧了柳涵章去。
    可又有人說長子嫡孫還在，哪有把家業傳給庶出弟弟的道理？沒這個規矩。
    兩邊各執一詞，爭執不休。
    最後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出來說了一句，“按理嫡庶有別，沒有兒子還在，卻把家業傳給弟弟的道理。但是柳家卻不比普通人家，柳家能有今日柳弘義功不可沒，但柳弘昌也並非沒有半點功勞。”
    老人渾濁眼睛一一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歎息道，“柳家現在就是一塊肥肉，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就等著有一個適當的機會，好把柳家整個啃進嘴裏去。柳涵章是個什麼性子？想必大家都知道，我怕這個家交到他手裏，要不了多久就被敗個精光。與其最後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交到柳弘昌手裏，至少還他姓柳。”
    一番話說得那叫一個深明大義，但在座的那些老家夥哪個不是鬼精鬼精的？
    聽話隻需聽個影兒，就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於是各懷鬼胎的眾人相視一笑，再無異議。
    柳涵章知道後很是鬧了一陣子，可卻沒有人在意他的態度，自然是不了了之。
    若隻是如此也沒什麼，畢竟柳涵章的確不是經商的料。
    再說柳涵章隻是不能接柳弘義的產業，但他自己手上有柳母嫁妝鋪子，還能分到的至少五成的家資，這些足夠他舒舒服服的過上一輩子了，身後又有柳家家族作靠山，隻要他自己不作死，一生富貴安康還是可以的。
    眾人本來以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可聽孫敬之言似乎還有別情？這一下子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一疊聲的摧促孫敬快說。
    孫敬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道，“前些日子我無意中看到一對鄉下夫婦找上柳家，心中好奇，便使了些銀子，找人打聽了一下。你們猜，結果怎麼著？”
    或許這世上的人大多都帶著點劣根性的，好像聽到點別人家的辛秘之事，就能給生活添點樂趣似的。
    於是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追問，“怎麼著？”
    先前那與孫敬喝反調的老兄雖然臉上還是那副不屑之意，但那雙耳朵卻是支棱到了半天上。
    直到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孫敬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那對鄉下夫婦拿著信物找上門來，說是十多年前家中長輩與柳老爺一同給兩家後輩定了婚約，如今找上門來就是要求履行當年的約定。”
    眾人失望的噫了一聲，雖然也算是件談資，但遠沒有眾人想像的那麼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