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江陵卷 第二十章輕功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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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眼睛骨碌碌地盯著嵇晨腳步離開聞道齋一段距離後,便趕緊朝嵇隱撲去。哪知嵇隱早就有所防備,躍起離開了書桌。
鳳鳴吼道,“嵇隱,你這個騙子!居然跟我說嵇先生並不嚴厲!”
嵇隱淡笑道,“之痕,你聽我說。”
“少說廢話,先吃我一掌再說!”鳳鳴卻不聽解釋,追著嵇隱誓要先教訓他兩下再說。
嵇隱不得已隻能躍出窗外,跳到院子裏,鳳鳴也跟著追出來。
“嵇隱,你別跑!”
鳳鳴追上嵇隱,一掌揮向嵇隱,嵇隱側身閃開。鳳鳴另一隻手掃來,嵇隱隻能一個彎腰躲過,鳳鳴左腳攻他腰部,嵇隱隻能一個翻身躍起拉開距離。
“哼,這就是你嵇氏的《蘭亭縹緲決》吧,早就想見識了,看看我天星閣的《禦風逍遙遊》誰厲害!”
嵇隱邊躲避邊笑道,“之痕若是想和我比試武功,長清自當奉陪。”
“嵇隱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其實一肚子壞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鳳鳴見嵇隱使出他們嵇氏的獨門身法,也不得不認真起來。之前比試劍法的時候,因為是正麵對招,雙方並沒有刻意躲避,在步法和身法上沒有使用過多技巧。如今變成了追擊戰,就全看誰的身法與步法更妙了。
然而天星閣的《禦風逍遙遊》最強的是輕功千山鳥飛渡,其次是步法千裏杳無蹤,最次為身法千回百轉間,嵇氏的《蘭亭縹緲決》最強的是步法清虛縹緲步,其次為身法沉魚落雁訣,最次為輕功飛鴻踏水行,在近身對決中最重要的是步法和身法,鳳鳴和嵇隱在庭院內上上下下裏裏外外追逐了一盞茶,卻是連嵇隱的半片衣角都沒摸到,可把他急壞了。
鳳鳴心生一計,一個轉身時一腳掃向嵇隱,這一腳將嵇隱下路都封死,嵇隱隻能向上躍起,鳳鳴跟著一追,掌風自下往上劈來,嵇隱隻能再往高空一躍,鳳鳴將嵇隱逼向了聞道齋的屋頂,因為往西是嵇晨的主院,兩人決計不敢往那邊去的,嵇隱被鳳鳴逼向東麵,而東麵是湖。
很快嵇隱便看出了鳳鳴的意圖,“之痕這是要跟我比試輕功啊,那我們就到湖上去吧。”
嵇隱當先躍向湖麵,靠近湖岸的地方蓮花最多,嵇隱便輕踏荷花在湖上漫步。鳳鳴步步緊跟,很快嵇隱隻能退到水上,他將內功運轉於腳底,靈台保持空明,竟就這麼輕鬆地行走在了水上。
鳳鳴頓時目瞪口呆,“這也可以?!”
不僅是追著來的鳳鳴,坐在屋內看戲的獨孤順都有些不可思議。
鳳鳴飛到半空邊嚷嚷邊向嵇隱追去,“阿隱,你這是什麼功夫?居然可以在水上行走。你這個也太犯規了!”
嵇隱笑道,“這就是我嵇氏《蘭亭縹緲決》中的輕功飛鴻踏水行。在有水的地方我自可以踏水而行。”
鳳鳴假裝氣呼呼地道,“哼,你《蘭亭縹緲決》的飛鴻踏水行跟我《禦風逍遙遊》的千山鳥飛渡一樣,肯定是要消耗內力的,你隻要不能回到岸上,我看你能撐多久?”
鳳鳴打定主意今日要讓嵇隱變成一隻落湯雞。當然也不是要他難看,而是鳳鳴內心的惡作劇,畢竟這是大夏天,到水裏洗個澡根本不算什麼,但是衣服是要重新換就是了,傷害性不大,但惡趣味十足。
鳳鳴所言不錯,任何讓人淩空的輕功都是要消耗內力的,習武之人通過意念的感悟再借用內力便可暫時翱翔天地,但人終究不是飛鳥不是遊魚,不可長時間飛翔於天地遨遊於水底。
嵇隱心中也有些苦惱了,憑他的內力再撐個兩刻鍾沒問題,畢竟他也不用一直踩在水上,碰到浮萍、荷花、荷葉都可以稍微借一下力,但終究不是辦法,有心想求和,卻也突然升起一股不服輸不甘心的勁來,少年人相交就是這樣,總是莫名其妙升起好勝之心來,明明平時嵇隱對這種輸贏根本不在意。
嵇隱邊向湖麵掠去,邊回頭一臉笑意地對鳳鳴道,“之痕如此有興致,長清也隻能奉陪到底了。”
兩人你追我逃,正好湖對麵是嵇氏家學所在,不少靠窗的嵇氏子弟看著他們在湖上追逐,都興致勃勃地圍到窗口來觀看。
“快看!少主和那個鳳公子又比起武來了。”
“哇,真厲害!這輕功也太厲害了!那鳳公子淩空時間好長啊,他簡直像一隻鳳凰一樣!”
鳳鳴一身紅衣,飛翔於半空,可不像隻展翅的鳳凰麼。
兩人離家學那一排排屋舍越來越近,嵇悠站在最前方喊道,“阿隱,你們這是幹嘛呢?”
嵇隱笑著道,“之痕跟我鬧著玩呢,打擾你們聽課了。”
嵇隱從他們窗前經過後又轉了個彎從斜前方折返回去,而此時鳳鳴也趕到了他先前的位置。
他對著嵇悠道,“嵇隱這小子壞得很,他故意戲弄我呢!今天必要拆掉他謙謙君子的皮相,讓他當一隻落水狗。”
嵇思有些擔心地朝著準備離開的鳳鳴道,“之痕哥,隱哥哥肯定是無心的,你別太計較了,你們玩鬧一下就好,這水挺涼的,別感冒了。”
鳳鳴朝道嵇隱喊道,“阿隱,你妹妹求我放你一馬呢!”
嵇隱回過身,倒退著說,“謝思思關心,你之痕哥真的在跟我鬧著玩呢,你們回去聽課吧。”
這個湖並不是穀中心的大湖,而是繞在山穀外圍的小湖,說是小湖,也隻是相對於中央的大湖來講,這個湖再往東就順著一個瀑布流入一條河,河直接通往穀外,兩人圍著湖繞了小半圈,又往聞道齋折返,嵇隱也感到自己內力有所不濟,十分節省地計算著自己的內息,不斷借用荷花荷葉等作為踏腳處,但荷花和葉畢竟也不受力,借力的時候一樣要耗費內力,不過嵇隱看到靠近聞道齋的湖岸有一叢竹子,心中一喜,準備躍到竹子上,再翻回院子裏。
鳳鳴在嵇隱身後,看到他身子飛往的方向便知道他的想法了,哼哼道,“想溜?下去吧你!”
正當嵇隱向上躍起時,突然感受到一股掌風擊中自己腰部,趕緊用內功護住腰部,掌力不重,但足以對抗掉他所剩無幾的內力,嵇隱一個呼吸不穩,就直直向湖裏墜去。
嵇隱心中悲歎,直怪自己做什麼跟鳳鳴較真,眼看就要真的在今日變成一隻落水狗了,突然一根繩子卷住了自己的腰,將他拉進了聞道齋裏,真真是千鈞一發!
看到繩子另一端握在獨孤順手中,嵇隱趕緊道謝,“獨孤兄,多謝!”
此時鳳鳴已經追了進來,責怪獨孤順道,“獨孤順,我跟嵇隱比試,你幹嘛出手幫忙?還有,這根繩子哪裏來的,你還特意去找了根繩子來救他,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獨孤順不在意地道,“那倒沒有,我也是正好看書架上有根繩子,就順手撈一下他。”心中想著要是失手了或是繩子不夠長也隻能怪嵇隱自己倒黴了。
鳳鳴疑惑道,“聞道齋裏放根這麼長的繩子幹嘛?”
嵇隱咳了一聲,解釋道,“這個是罰倒立的時候用來吊人用的。”
“什麼?!”鳳鳴不可置信道,“罰倒立就倒立,幹嘛還要把人吊起來?”
嵇隱接著解釋,“這不是怕有人中途睡著了倒下來,就得將腳倒吊在房梁上。”
鳳鳴驚悚了,“嵇先生真是好狠哪,居然相出這種懲罰方法。嵇隱你經常被罰麼?”
嵇隱笑著道,“那倒沒有,隻要按時完成課業並不會受罰。而且家父布置的課業並不多,就一篇一千字的文章,之痕你隻要用心寫,不會受罰的。”
鳳鳴斜著眼看他,“好好寫?!人性本善還是本惡這種鬼題目讓我怎麼寫?這孟子和荀子我一個都不認識,這人性善與惡關他們什麼事,羅裏吧嗦說了這麼一大堆,也沒講個清楚明白,現在倒是讓我寫一千字出來。”
嵇隱道,“你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我父親不會因為你的觀點與眾不同就責罰於你。”
鳳鳴還是憂心道,“不能堆砌辭藻,不能胡說八道,不能廢話連篇,要寫滿一千字談何容易,我覺得我是挨罰挨定了。”又看向滿不在乎的獨孤順,“獨孤順,看你這一臉淡定的樣子,要不你幫師叔我寫,我謄抄一遍。”
獨孤順淡然道,“師叔想多了,我並無頭緒。”
“沒有頭緒你還這麼鎮定?”
獨孤順坦然道,“不過是倒立三天不睡覺,不算什麼。”
鳳鳴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交不出作業被罰還如此理直氣壯。
鳳鳴順了順胸口,覺得也沒那麼擔憂了,就算受罰,還有人陪他一起,他便也不再記掛課業的事。
現在是自由看書的時間,鳳鳴和嵇隱鬧了一通之後,嵇隱已經回到自己座位上看起書來,獨孤順也拿著一本《荀子》在看,鳳鳴對孟子和荀子不感興趣,走到聞道齋後麵的幾排書架上準備翻翻有沒有讓他感興趣的小說話本或者遊記雜記之類的,但書架上不是《道德經》、《南華經》、《衝虛經》等道家經典,就是《孔子》、《孟子》、《禮記》等儒家經典,當然還有《易經》、《山海經》、《史記》等,不過都是正經史籍。
鳳鳴轉了兩圈,拿了本《山海經》和一冊《史記》準備回座位上看,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嵇隱喊道,“對了,阿隱,你昨天說的記載美食的書這裏有沒有?”
嵇隱回頭道,“這間授課的房間裏沒有,但院子裏其他房間裏都是藏書,關於美食的應該在收藏”農家”典籍的房間。”
嵇隱起身道,“走吧,我去那個房間裏找給你。”
獨孤順也起身,“我也一起去看看。”
嵇隱出了聞道齋後,順便給兩人介紹各個房間的作用,“這間聞道齋相鄰各有兩間房,你們可隨意使用。左側兩間分別為書畫室和琴室,右側為茶室和八卦室,書畫室主要用來練習書法和繪畫,琴室裏不僅有琴,還有簫、笛、笙、瑟、琵琶、箜篌等,主要是彈撥樂器和吹奏樂器,茶室主要就是喝茶休息的地方,八卦室裏有連山八卦、歸葬八卦、伏羲八卦和文王八卦四種八卦圖,若要參悟《易經》,可到八卦室推演。”
鳳鳴、獨孤順跟著嵇隱穿過簷廊,走到南側的一排屋子,嵇隱道,“風鬆院南、北兩排房間都是收藏書籍的,有道、儒、佛、墨、法、禮樂、兵、農、醫、陰陽、雜、營造、小說等不同門類的書籍,兵家藏書室內不僅有兵書,還有一些江湖門派的武功秘籍,如劍譜、刀術、拳法、腿法等等,不過很多都是已經消失於江湖的門派的外功秘籍,這裏隻是我嵇氏藏書的一小部分,都是最常用的一些書籍。”
嵇隱推開農家藏書室的房門,“原本風鬆院裏的藏書隻有我嵇氏嫡宗的人才可以進來看,但之前父親特意跟我交代可以讓你們隨意看,不過要帶回青竹小築的話,就要讓院門口的下人記錄一下。”
獨孤順沒有跟進去,“我到隔壁兵家藏書室看看。”說完推開隔壁的房間門就進去了。
因平時嵇隱看農家方麵的書不太多,是以找起來需要花點時間,鳳鳴也幫著一起找,不過他隻記得昨天吃飯時嵇隱提到的幾本書的名字,也幫不上多大忙就是了。
兩人找書的時候,鳳鳴跟嵇隱聊起了天,“阿隱啊,你那個輕功是有什麼名堂啊?居然可以站在水上,也太神了吧。”
嵇隱邊用眼睛掃過書架,邊道,“你看我嵇氏所住的風臨竹海四周都是水,有河湖、溪流、瀑布,還有泉、潭,穀內還常常有風吹來,我們住在這山穀竹海中,每日可以觀察到水的各種形態各種狀態,我嵇氏的功法也多與水有關,人落水會下沉,但是水又有浮力和張力能托起舟船,水既可以承載舟船,也一樣可以承載人,所以我們嵇氏的輕功便是借助風與水之勢,在空中借風而行,在水中踏水而行。說起來,禦風而行,還是你們天星閣的《禦風逍遙遊》更勝一籌,如果是在空中的話,我是遠遠不及你的。”
鳳鳴道,“原來是我選錯了地方。我們《禦風逍遙遊》的輕功千山鳥飛渡,悟自《莊子·逍遙遊》篇”夫列子禦風而行,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列子能禦風而行,便是將自己化作天地間的鵬鳥,可以遨遊天地間,千山鳥飛渡最擅長淩空飛行,不過論身法和步法,我就及不上你了。”說著便琢磨起來,“話說練個書法就能創出這麼厲害的功法,你說我是不是也去臨幾天字帖試試,到時候將我《禦風逍遙遊》的身法和步法改進一下。”
嵇隱找到兩本捧在手上,接著翻找,“臨帖練字是一個日積月累的事,之痕感興趣的話,可以每天到書畫室練習,那裏有大名家的字帖。”
鳳鳴苦著臉道,“要每天練才有效果麼?可是我長時間坐著不動就渾身難受,上午已經坐一上午了,下午再接著坐,要不還是算了吧。”
嵇隱在房間裏花了點時間給鳳鳴找到了五六本記載美食的書,“這裏麵應該就這幾本是記載食物做法的,昨日你吃到的美食基本都來自這本《齊民要術》,下午我帶你去我那個專門研究吃食的從伯父家裏,你可以直接向他請教。”
鳳鳴接過書,開心地點頭,“阿隱你真是太好了!走,我們回聞道齋看書去!”
才說他是壞人來著,轉過頭就又誇起他來,嵇隱無奈搖頭,跟著鳳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