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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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晚,酒館內三人點了些酒菜,互相對酌著,一人似有了醉意,爽朗地與其他二人攀談,“真是好酒好菜啊哈哈哈哈。”
“你爹是把你餓了二十年嗎,明明也是一介醫者,怎麼吃相這麼難看?”
“江公子你有所不知,家父向來厭棄這酒肉之欲,整日素餐少食,更別說這酒了,這些日子來到溯城才見識到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原來這天下的好東西這麼多,尤其是溯城的佳釀,竟這般甘甜綿軟,我要再酌幾大杯。”
“你爹若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非打死我不可。”
“宋老板,不必拘謹,來吃菜吃菜。”蕭恩鳴說著就往宋疏林的碗裏夾菜,宋疏林杯中的酒未曾換過,他單一人坐著,一直未曾言語。
“不喜歡嗎?”江挽忠沒有理會蕭恩鳴的推搡,看著他說。
“沒有。”宋疏林將一杯酒吞下,以表示沒什麼關係的態度。
“以後不會來了。”江挽忠說。
“不必如此顧及我,我怎樣都行,你還是照顧一下他比較好。”
江挽忠轉臉一看,發覺身邊的人已是渾身通紅,一副神智不清的樣子,兀自傻笑著。
“我可真羨慕宋老板和江少爺的感情,在這混亂的年代裏,有一人能知自己心中所想,實在珍貴,像我,我原本是想經商,可我爹非說我不是經商的料,讓我老老實實地跟著他行醫,將來不出意外的話還要接管他的醫館,雖說這匡扶濟世也是正道,但我的興趣卻不在此啊。。。”
宋疏林和江挽忠對看一眼,“送他回去吧,他醉了。”
江挽忠一臉無奈地“嗯。”了一聲,便起身要走,卻忽然感覺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唉,老同學,好巧啊。”魏人山站在一旁俯瞰著他。江挽忠順勢拉著那人的胳膊站了起來,“你來這做什麼?”
“喝酒,聊天,看風景,做什麼不行。”魏人山偏了下頭,往江挽忠身後看去,“這位便是宋老板吧,聽江少爺提起過你,久仰。”宋疏林也起身點了點頭,猛然間對上魏人山的眼睛,感受到幾分寒意,隻不過被他嬉皮笑臉的模樣藏得很好。
江挽忠往魏人山身上拍拍,“你逍遙去吧,我們走了,這個拖累再不走又走不動了。”
“這就是蕭呈的好大兒?”
“嗯。”江挽忠一人本就站不穩,加之蕭恩鳴搭在他肩上,整個人都是晃晃悠悠的。
魏人山看了,一下子笑出聲,“江少爺,要你家宋老板替你分擔一下不就得了。”
“管好你自己。”江挽忠白了他一眼。
宋疏林沒有搭手,既然江挽忠沒有要他幫忙的意思,他便沒有必要非得發這個善心,隻是路過魏人山時,魏人山衝他一笑,讓他脊背發涼,他總覺得魏人山應該知道些什麼,否則第一次見麵怎麼會感受到這麼強的敵意。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三人終於回到江府,任伯扛著喝得酩酊大醉的蕭恩鳴,江挽忠被宋疏林推著,路過前院時又聽到江潛在屋內破口大罵,江先跌跌撞撞地出來,正巧與四人碰上,便收起自己一身的慌亂,將碎落的頭發梳理幹淨。
江挽忠冷眼看著他,拍了拍宋疏林握在輪椅上的手,輕聲說,“回去吧。”
宋疏林本就不情願在他們之間多呆下去,便自顧自地要走,卻被江先攔下了。
江先在江挽忠這兒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於是言語輕蔑地說,“吆,這麼金貴呢,還不能見人了。”
“見人可以,見狗就不必了。”江挽忠推了宋疏林一把,將他推出幾人對峙的範圍。
“你。。。江挽忠可真有你的,喜歡玩男人就算了,竟將這股子汙風引到江府來,真是髒了我江家的門楣。”
江挽忠看了一眼宋疏林的背影,心裏一皺,“人有的時候真是多長了一張嘴。”他盯著江先的嘴,江先像想起什麼似的,態度一下軟了下來,“懶得跟你們這些人說話。”他在江挽忠的臉前擺了擺手,走了。
在任伯背上的蕭恩鳴哼哼唧唧的,江挽忠聽著忽然感到一陣心煩,“讓他閉嘴。”任伯點了點頭,在蕭恩鳴的脖子上一掐,蕭恩鳴的頭一下垂了下來,昏死過去。
“他又在吵什麼?”
“江小少爺前腳剛偷偷為宋老板的師弟購置了一處宅邸,後腳就被江老爺知道了,逮住他打了一頓。”
“一處宅邸?也不是什麼大事。”
“是啊,從下午就開始了,一直在砸東西。”
“這個瘋子,怎麼養了江先這麼個傻兒子。”江挽忠若有所思道,“給他喂點醒酒湯,小宋老板喝了酒,也送去一點,還有,今晚屋子不必燒得太熱。”
“可。。。”
“無礙。”
送進宋疏林屋內的不僅一碗醒酒湯,還有一毛皮毯子,摸著便知道又是什麼昂貴之物。宋疏林道了謝,這一日的治療,他覺得腰間如注鉛般重的感覺減輕了,蕭恩鳴囑咐過他,治療期間需得靜養,隻能小幅度行動,不可做什麼費腰的運動,否則又是前功盡棄,他止不住地胡思亂想,為五日之後的行動擔憂著。
而令他心中最不舒服的是,自己與那人隻一院之隔,卻無法互通音訊,連匆匆打個照麵的機會都沒有。
這夜過得漫長,江挽忠在一堆被紅藍筆標注著圈圈點點的文件中流連,其中關於江先購置的那處宅邸的詳細資料,從院子的第一任主人開始,到江先追根溯源的身世背景,買賣原因,轉手途徑,以院子為中心周圍發生的大小事宜。
他知道,像江先那樣腦子少根筋的蠢蛋,他實在沒有必要做這些,但十幾年的習慣,讓他條件反射般地事無巨細,查了一夜,果真沒什麼特別的,他帶著幾分疲憊地將厚厚一摞文件丟進爐火中,他看著驟然熱烈的火焰,感到自己的肉身仿佛在這紅色中跳躍、叫喊。
他回過神來,揉了下眉心,“累了。”臨近天明時才淺淺地進入夢裏。
魏人山裝醉逃了沒完沒了的酒局,回到警局,人都已經閉燈回家,隻有窸窸窣窣的鐵鏈聲,觸擊著他的神經。
他往自己的臉上潑了些水清醒了一下,順著那聲音去了地下審訊室,一血肉模糊的人被掛在審訊台上,周圍擺滿了猙獰的刑具。
“今天想嚐試哪種呢?”他拍拍那張瘦削又毫無人氣的臉。
“讓我給你看看傷口愈合了沒有。”他眼神落到那人被紗布包著的斷指上,毫不客氣地使勁一扯,那人痛苦的吼叫起來。“雖然沒痊愈但是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
魏人山從一牛皮卷中抽出幾根極細的銀針,在火焰上燒燙了幾下,然後捏著那人的手掌,從斷指沒愈合的地方一根根刺了下去。
那人發瘋一樣吼叫著掙脫著鐵鏈,“狗雜種,殺了我,你殺了我,雜種。。。。。。”
魏人山不急不惱,臉上帶著笑意,耐心地折磨著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