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締結良緣,愛人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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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諸葛黃菡捂住了獵戶的嘴巴。
獵戶知道她在擔憂隔牆有耳,哪怕這院落四麵還牆,牆上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遮掩。
“你很謹慎。”
這舉動在外人看來著實曖昧,加上諸葛黃菡雖然魁梧,卻有一張頗有魅力的臉,雖然四處奔波,但她也是一莊之主,保養得當,肌膚光滑無傷,屬於白黃中間的顏色,在光下到有一種獨特的美,令人忽然覺得她也是個女人,需要有人疼愛。
就連先富都忽然感覺自己是否大驚小怪了。
他心想:諸葛黃菡也不過如此,她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談情說愛,難道她猜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有人會扮作任何人。”
“你覺得我是不是妖怪扮的?”
他麵目忽然陌生起來,帶著一股詭異的魅惑,眉宇間忽然邪氣。
“可能是。”
“就當我是吧。這樣大家都會怕我。”
諸葛黃菡卻覺得,大家不會怕他,為了三萬兩黃金人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更何況他看起來比自己這個女人還要嬌柔,眾人已經知道他沒什麼背景,可做開刀石。
也不知道他從哪裏看出來這諸葛黃菡的心思:“現在是不會怕,很快就會了。”
諸葛黃菡覺得他要麼是個玲瓏心,所有人的心都看穿了。要麼……就是跟自己有緣分。
她這棵鐵樹忽然生出了一片春機。
黑暗像一片潮水,包圍了這個院子,點點星火僅僅可以讓他們互相靠近後才能分辨彼此的麵孔。大多數人都感覺到了冰冷的恐懼,唯有她覺得他的心是熱的,身體也是滾燙的,他周遭的溫度是溫暖的。讓她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倦鳥歸巢的安全感。
男女之情就是這麼忽如其來,措手不及。
本該危機四伏的院子裏,握著可以讓她九死一生的紙條,諸葛黃菡忽然笑得如沐春風,她望著獵戶的臉有著女人最常見的溫柔。
“天怎麼忽然變了?”這聲音是胡海派的那個書生,她可以聽見他們兩個人靠近的衣袍摩擦的聲音,她想他們應該靠的很近,她以後也可以那樣站在他身邊,那樣貼著他。這麼一想她又覺得很愉悅。
獵戶馬上感受到女人的心跳不同了,他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有一個女人見到他的時候,會有如此變化的心跳。從欣喜到欣喜若狂,咚咚,咚咚,到咚咚咚咚,隨後歸之寂靜,好似他的愛情,他的愛情已經沉寂三年,他的愛人埋在土囊之中永遠沉默。
他不想再接受一次那樣的痛苦,但這回不一樣,諸葛黃菡是個強者,江湖不敗的戰績已經讓他明白,這個女人比任何人類厲害,他覺得如果他們在一起沒有人可以淩駕在他們的感情之上,對他們指手畫腳。他忽然生出一股勇氣來,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做了一個魯莽的舉動,他伸出手握住了諸葛黃菡放在桌麵上的手。
這是一個邀請,哪怕諸葛黃菡從未涉及這方麵的交際,可她馬上明白了過來。可她沒有女人該有的扭捏嬌羞,對這種事情,她落落大方得令他覺得這第二段感情順利得像被人安排的。
當她靠在他胸膛的時候,房中燭火燃燒一半,油紙窗蓋著黑暗,屋子外麵的那些黑色中似乎有著什麼詭異的東西,也許是無形的妖魔,但他們一點也不畏懼擔憂。
他享受著她胸膛裏咚咚作響的愛情,她感受著他的滾燙關懷。
如果不是門忽然被打開了,吱呀聲音像是鬼魅的踩在地麵發出的聲音,黑暗像是有實質的東西一般走了進來,他繞過了燭火之留下小小的一點光,填滿了整個屋子,包括獵戶的眼睛,他看不見了。
“你說屋子裏有黑暗走了進來,你就瞎了?”先富眉頭雖然皺巴巴的,可眼睛裏卻是明晃晃的幸災樂禍。但他視線劃過諸葛黃菡的時候還帶著一絲令她產生不快和毛骨悚立的不適感。
那種感覺她小時候有體驗過,父母的葬禮上,那群自稱是她父母的朋友兄弟中有一個好色之徒也讓她有這種感覺。
“這裏有大夫,讓他去看看眼睛。”
“這裏的大夫來頭不小,不然我可不會讓你親自過去了。”先富讓了一條路,滿是關心道:“小心些,斬秋大俠,他不會是中了夢萌的毒了吧”。
在他們走後不久,黑衣人出現了,那個被他口頭認定死在外頭,本該跟著虎候元少爺的黑衣青年出現了。
“你好像對她有了性趣。”黑衣青年道。
先富笑得詭異“她今天很有女人味,我還沒有得到過這麼強大的女人過。”
黑衣青年早見識過他在女人胯下的模樣,不僅一次,但黑衣青年依舊覺得不適應“這個世界上,除了逍遙門主還有誰能稱得上強大的女人?”
“哈,她可不算是女人,她是妖魔,說不定是個猥瑣的雄性,愛好男,愛好扮作女人去睡男人呢?”
黑衣青年見先富口不擇言,麵上雖無表情,早在心底給他判了死刑:這樣的東西也配跟我合作?
先富似乎沒有感受到黑衣青年對自己的厭惡,趁著那些人都還未推開門說的是越來越放肆“昨夜你是不知道哇,這女人跟別的女人大有不同。”
黑衣青年見先富那表情似乎打算跟他複盤昨夜二人的酣戰,心中不屑已經爬上了額頭,那張飽經風霜的臉更加難看了“再怎麼不同,夢萌也把自己當做女人,你用她的能力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還抨擊女人,我想她也許不會開心。”
“你以為她會因為這點事情,殺了我?”
黑衣青年覺得先富表情太過猖狂,像極了自己當初初出茅廬自以為武功天下第一的時候。
“逍遙門,有七大欲使,你可知道?”
黑衣青年忽然明白了他所仰仗的是什麼。
“外頭人叫我們什麼呢,好色?貪婪?貪食?懶惰?憤怒?嫉妒?驕傲?”
黑衣青年知道他的那些個詞代表什麼,色使可不是一個好色之徒,他是夢萌的眼睛,替她尋找世間美人,哪怕是公主,或者是皇後王子皇帝,但凡他看得上的,統統會被收進逍遙門。他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和蠱惑術。
他可以讓一個君子成為一個浪蕩公子,可以讓一個矜持的女人睡夢中化身為一個蕩婦,可以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們白天黑夜是兩個人,隻有他們自己不知道。他得罪了很多人,做逍遙門的色使,僅僅是為了有依靠可自保。
貪婪和貪食已經成為同一個人,他們本來是一對兄弟,奈何貪婪為何爭奪一個寶藏把自己丟在了沙漠,為了救哥哥,弟弟成為了逍遙門的食使,帶著逍遙門的高手也去了沙漠,有人覺得他們會共赴黃泉。
懶惰卻不是懶惰,他愛好發明,提供了人世間很多精巧的設計,節省很多勞動力,他就算加入逍遙門成為惰使,也是黑白兩道中既不會讓人害怕,還覺得親切的人物。
憤怒是真的憤怒,他生下來腦袋就比別人大,也生不出頭發,也許打小因為這個,受到排擠,曾經出家為僧人,不知道為了什麼又淪為逍遙門的怒使。他是逍遙門主夢萌在江湖上的化身,愛發脾氣的人,到哪裏都會引人矚目,跟何況,他出手總要將人砸得稀巴爛,似乎把人當做柿子西瓜。
不管是哪個活人見到一灘肉泥,都會被嚇住,血花花的一灘肉,都會被那股腥臭味道惡心到暈厥。他是個噩夢,是黑衣青年的噩夢。
因為這個人,黑衣青年決定不要跟逍遙門為敵,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因是被摔成砸成一灘肉泥。
嫉妒和驕傲是甚少現身,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男是女,但凡逍遙門主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他們會先後毀去,用盡手段。
黑衣青年問:“你是驕傲還是嫉妒?”
“你很聰明,也不是故步自封,我以為你躲起來在深山裏修煉對外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七大使者是最近兩年才籌齊的,先前這些人都在逍遙門裏,但是不堪受用,或者說是先前的逍遙門主並不需要別人來替他做事,他可以日行千裏,也可以殺人於千裏之外,他還可以憑空拿來方圓百裏想要的東西。他根本不需要別人來做事。他唯一的樂趣,或者說逍遙門那些下屬仆人存在的意義就是被他丟進妖獸穴裏,喂養他的“朋友”“親人“。
“那你到底是誰?”
“這很重要麼?我們都是同時存在的,我在他也在。”
“那他在哪裏?”
“這很重要麼?我們都是辦同一件事情,你想認識他?大可成功之後,大擺一桌,我再引薦與你。”
”我不喜歡被騙被偷窺。本來你不說我不覺得,可你一說我就覺得有人在偷看我。”
先富噗呲一聲笑出來,但他很快就挑起頭顱來嚴肅的看著他:“真的有人在看我們。”
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嫉妒或者驕傲。
“哦,那他可能是來看你這個老朋友吧。”黑衣青年不以為意,他不認為還有誰能在這個布滿夢萌力量的院子裏殺了自己。
他的自信就像是他跟先富是那種難舍難分的關係,可他們並不是,他是遭受了威脅才幫助先富。但是人就是這麼矛盾的東西,好好用三萬兩黃金請來的客人卻是提防著先富,遭受威脅的男人卻始終有一種安全感。
“好了好了,別開玩笑了,我的嫉使,你應該開始幹活了。”先富此話一出,黑衣青年從胸口衣領那伸出一隻手來,從皮囊下鑽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有競逐謝的麵孔,隻是眉毛微微上揚,顯得陰柔又嬌嗔。
他從黑衣青年的皮囊裏爬了出來。
原先一切都是他在玩鬧。
他就是嫉使,一個年歲沉迷的男人,也許是男孩,他可以化作任何一張臉,不需要易容,也不需要鑽進人的皮囊裏,但是他還是喜歡鑽進去。他喜歡躲在黑暗中透過人類的兩個窟窿看外麵的世界。
衣服皮囊統統落地成煙像是幻術憑空變出來的,現在又成為了空氣,嫉使光腳踩在地上,朝著先富袒胸露背,寬闊的胸膛上有著詭異的紋身“我覺得你一點也不驕傲。”
“那是因為驕傲在這裏沒有用處。”
不光是驕傲沒有用,嫉妒也沒有用,他們隻是代表了逍遙門門主夢萌的驕傲與嫉妒,做的是她驕傲與嫉妒時候想要做的事情,並非因為他們本人有這兩個特征。
夢萌嫉妒異人吃了妖丹,吃了她的同類,擁有了淩駕與人類的力量。
這本該是嫉妒的事情,可嫉妒實在是太不靠譜,往往做事的都是驕傲,先富已經習慣了替他擺平任何人任何事情。
“我的好哥哥,新的一天開始了,今天要死哪一個呢?”
先富擺了擺手,圍牆之上落下一顆腦袋,嫉妒使者沒有了被偷窺的不適應感,聽著先富捏著強調說他習慣的驕傲話:“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是他們自己選擇的。”
這確實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離開院子去找那個致命的地方做墳墓,或者留在這裏等待那個墳墓找上門。
先富摸著下巴:“可是為什麼,他隻是瞎了眼睛。”
“因為他原先不是我們邀請來的,這是對付雙桂的,對他沒有用處。”
雙桂的厲害之處在於眼睛,所以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眼睛。
先富遙遙的望著大夫的院落,隔了三堵牆壁,還冒出來一個紅色的屋頂,像大夫胸口冒出來的肚兜。
“紅大夫,我的眼睛能治嗎?”斬秋看不見人,自然發現不了人家穿的輕薄,紅大夫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全當是望聞問切裏的切了。
隻是別的大夫切的是手脈,紅大夫切的胸脈。
“你說你做夢夢到把自己的眼睛扣了出來,所以醒過來後看不見啦。”紅大夫說話有些不清楚,像是嘴巴裏含著什麼東西。
“是的。”
“我有些疑惑,為什麼諸葛不可以進來?”
“這是我的規矩,不治女人,女人在的時候不治病。”
“可你難道不是女人嗎?”
“我?哈哈你是瞎了所以看不見,我啊是個男人。”
紅大夫聲音雖然似女人,也有女的胸脯,穿著女人的衣裳,可她卻自認是個男人。這種怪癖,她的性別,還是第一次被人熟知。
斬秋哦了一聲,這樣的趣聞他第一次聽卻沒有多少興致。
“你不好奇我做了什麼夢嗎?”
“這個……還真的不好奇。”紅大夫拍了拍斬秋的眼睛:“過兩天就好了,沒必要吃藥,用不著下針,甚至不用看大夫。你來這裏有點多此一舉。”
“我帶你出去。”紅大夫簽著斬秋的手,斬秋在黑暗中感慨這紅大夫雖然是男人,可這雙手卻比任何女人都要軟。
一牆之隔,門外的諸葛黃菡不知為何始終心驚肉跳,似乎有大事將要發生,比如再一次失去所愛。
諸葛黃菡除了失去父母的時候有這樣的預感,就隻有這回還有這種不適。
日落黃昏,她等的實在無法接受了,在門口猶豫片刻方才抬起手敲了敲門,也許大夫的手法要耗時一天白日的時間?
門內沒有人回複。
也許,大夫還在忙,緊要關頭?
諸葛環函不敢再敲門,這樣的自問自答已經有從太陽落山之前被她在心底反複來回。
門從來沒有關上,經由她一敲裂開一條縫隙,透過縫隙,她瞧見了一顆眼睛。
一顆完整的,連著神經圓滾滾的眼珠,就掛在門後,直勾勾的看著縫隙。
這是誰的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扣開門,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眼珠子是被絲線掛在天花板上垂下來的,諸葛黃菡先是看了下室內,沒有人影,再朝天上看去,密密麻麻的都是眼睛,還有人類的軀幹手指頭,像是道具,像是木偶的肢體,因為她沒有聞到任何血肉的味道。同時她也沒有聞到大夫該有的藥材味道。
是的,她早就應該發現的,紅大夫,穿得一點也不像個大夫,有些輕浮,像個唱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