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圈馬,人做犬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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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刀拔地,衝破雲霧,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夢萌雙腳落水,滾燙的溫泉沒到她肩膀,她抬起握緊九耀的那隻手臂,九耀濕透了身子,寒風吹過夢萌的胳膊。
這都多大年紀了可別得了風寒,荒郊野嶺可不好治。
這想什麼就來什麼,夢萌剛趟上岸,九耀就在她手心裏顫動,好似一隻貓,無聲的打著噴嚏,手腳不動,唯獨腦袋一顫一顫的,小小的臉皺巴巴的。
“好可愛啊。”
夢萌倒是想多玩一會,奈何人命關天,喚出長風來,這長風倒是有點厲害能破了百花城主的咒術,九耀恢複原狀,依舊耳聾眼盲,伸手拽住了一人衣袖,張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夢萌道“你說不出來?”
九耀也聽不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茫茫不盡的溫泉水霧,使勁的眨眼,試圖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看樣子也看不見。”
夢萌在他耳邊瞧了瞧無數的金刺穿透了他的耳肉,使他的的耳朵裏像個荊棘橫生的巢穴。
“聽力也不行了。”夢萌瞧著九耀渾身衣袍濕透貼身的模樣開了個玩笑“莫不是上天給了我一個輕薄意中人的機會?那我今日就是那尹誌平,你就是那小龍女。”
溫泉是熱的,煙霧熱騰騰,可風吹過來四麵八方的都是冷的。吹得渾身濕透的夢萌清醒了幾分,再看九耀衣服貼身貼出一身肉色,到還是男兒的性別。
夢萌想起來當初他女人的身體“可惜了你沒有楊過,我也不是登徒子。”她摸了摸九耀額頭,倒也沒有什麼熱度。不發燒等於不會變傻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喜歡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習慣?
她覺得自己以前也許已經經曆過這一輩子,現在不過是刪檔重來,也許以前的她以為忘記不開心的事情可以活得更好。也許記憶被封印是她自己幹的,否則為什麼記起來如此簡單。
或者她有什麼目的,比如毀滅世界,畢竟她有那麼可憐的過去,但用什麼能力毀滅世界需要封印自己的記憶呢?想來想去倒是沒有結果。
她扛起九耀道“我帶你去找大夫。”九耀趴在她肩膀上,腦袋無力的垂下,身體軟綿綿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上下眼皮漸漸合攏,鼻翼聳動著,黃金色的刺冒了出來。
夢萌見他似乎陷入了昏迷。心想那鬼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竟然連修了大半逍遙門功法,得逍遙門主親傳的九耀都要這般狼狽。
“幸好我不是真嬌軟,否則還真呆帶不動你,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喜歡那種女人,你又不合適。你又不是大魔王。”夢萌知道沒有人聽得到,便放心吐槽起來。
夢萌一躍而起跳上最高的樹,俯瞰四周,不遠的東麵有個炊煙嫋嫋的地方,像個小村莊。
她幾個跨步便跳過了大片的樹木,一落地就在村子門口。
卷馬村。
或者是圈馬村。
卷字旁邊的框有些模糊了,像很久沒有人打理村子的門麵。
瞧了一眼字,夢萌便心中有數,怕是不會太順利。
她大可以轉身換個地方,不過她就是這種性格,身上的長風似乎長了點本事,她現在明知有蹊蹺,卻要看一看,她就想試試自己現在有多大的本事。
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臉上寫著“最好是別太無聊。”幾個字。
村子名匾沒有人打理,村子裏地板卻異常幹淨,沒有尋常村子該有的雞鴨狗牛糞,每戶人家都微微的敞開大門留著一條縫隙,縫隙裏到沒有什麼神秘的眼睛在超外麵瞧,隻是炊煙卻不是每戶人家都有。而是在這條不見拐角的直路盡頭,有一個巨大的筆直入雲霄的煙囪,燒得通紅,冒著黑煙。
夢萌心底道該不會等下會被丟進去煮了吧。
她看著各門戶猜測哪個是大夫住的地方,發覺每個地方都看起來差不多,門口掛著一排風鈴,地上放著孩童的玩具撥浪鼓,偶爾還有用一雙孩子的虎頭鞋替代撥浪鼓。
這裏莫非是有了邪祟?
夢萌猜測也許是孩兒鬼。也許是被他們吃掉的孩兒鬼在作祟。
她早年在夢家聽二哥講的故事裏便有那麼一個地方,也在門口放著孩子的玩具,試圖討好被村子裏人害死的孩子。
這孩子鬼在太陽西下的時候出現,在屋外戲耍一整夜,玩得盡興便會忘記要複仇。
但這麼一整個村子都這麼幹的,夢萌隻聽過一個。而且二哥也說了那村子早就死絕了。
夢萌心想莫不是自己走進了鬼域,她選了一處最大的院子,敲了敲門,裏麵意外的是個年輕姑娘應聲“誰啊?”
聽著應該是個嬌翠欲滴的姑娘,開門的卻是個年過古稀的老頭白發蒼蒼。
“老先生好。”
門開老頭手裏遞過來一碗茶,褐色的茶麵飄著茶杆子,老頭眯著眼張著漏風的嘴巴問:“你們在哪裏遇難的。怎麼都濕透了,可憐啊。進來坐吧。”
夢萌開了個頭,老頭熱情洋溢的表情簡直就要讓她覺得這個家夥遞過來的茶水有問題。
有問題才有趣。
老頭走進灰暗的室內,夢萌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身後的門又吱吖叫喚起來,緩緩地恢複一條縫的程度。
室內灰暗,沒有點燈,光源是天花板上一點的煙囪口。
哪裏有屋子是把煙囪放在屋頂正中間的,難不成做飯是在屋內做?
桌上原本放著的飯菜也有問題。
為什麼這麼偏僻的地方有酒樓裏才有的那種百鳥朝鳳的蘿卜雕塑,有遊龍戲鳳的擺盤。
老頭指著那抱著琵琶一身青樓紅紗的嬌滴滴姑娘道“阿莉給她拿藥。”
姑娘去了院子拿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褐色藥水,聲音似喘出來的好聽又讓夢萌心裏癢癢:“治療風寒的。”
夢萌聞起來沒有問題,她這人似人非人,吃什麼毒藥都無所謂,當即接過來一把飲盡,再接一碗,那老頭道“讓啊莉幫你。”
“不必。”夢萌沒打算讓別人碰九耀,又是一口喝完藥。
“那是給這位叔叔喝的。”姑娘手指輕挑指了指趴在夢萌身上,貼得緊緊的男人。
“他不必喝。”
“這裏夜涼常有人熬不過去就死了。”老頭道“他隻是著了涼,喝點藥就好了。”
夢萌心想好麼,這老頭在威脅詛咒我:“死了之後怎麼處理。”
“看見那大圓柱了嗎,十年來往的過路魂都在裏麵呢。”
“沒有孩子嗎?”
“孩子?”老頭道“總有人養不起就把孩子帶進山裏,讓他們自尋活路,迷路的進來的孩子也在裏麵,不隻是大人,孩子更多。”
夢萌不信“不是活生生塞進去的?”
老頭沒敢說話,而是湊近了瞧,原來他有雙黃色瞳孔配綠色周邊的眼珠子,不是全瞎,隻是看人有些不清,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夢萌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麼,滿意的點點頭道:“有人喪盡天良,可不是我們。那是去年的事情,那樣的事情到去年,持續了三年。”
夢萌道:“那是怎麼一回事。”
那紅紗姑娘彈了聲琵琶喘聲道:“哎呀,小丫頭別問那麼多問題,這事情可嚇人了,太陽快下山了,別聽了晚上睡不著覺。”
這敷衍和謊言聽的夢萌心底不痛快。
窗外忽然暗下來,仿佛太陽一下山全世界的光都消失了似的。
老頭點了燈,微弱的光擺放在靠牆的角落,就連桌子上的酒菜都看不出來顏色。門縫滲進來一股寒風,夾帶著燃燒過後的黑色灰燼。
夢萌將九耀轉抱在懷裏,瞧他什麼感覺都沒有的昏睡樣子,麵龐到似輕鬆得很,倒是比平日裏好看多了。濕漉漉的衣袍已然半幹,仍舊招來紅紗琵琶姑娘的眷顧“這位叔叔不趕緊換掉衣服,就會著涼的。”
夢萌一掌拍在九耀身上,教他身體內外都燒起來,打出來他耳朵裏的金刺,他捂住了耳朵似乎聽到了遠方的孩兒啼哭嬉笑聲音,密密麻麻的攀爬聲音,令他毛骨悚然,眉頭微微皺起來,眼皮始終睜不開。
姑娘與老頭對視一眼,似乎才發現眼前的丫頭並非外表看起來那麼柔弱。
“小姑娘會功夫。”
“不會。”
“那方才。”
夢萌心想何必跟屍體解釋。
她一轉身,就將九耀帶懷裏轉一圈,九耀腦袋磕在她肩膀上,頭靠在她脖子上,他的呼吸噴灑在她跳動的脈上,叫她心底覺得怪怪的。
一個孩子趴在門縫裏瞧了進來,正對上夢萌二人,露出清脆的笑聲,聽起來到比活人招人喜歡。
尋常人家的娃娃最喜歡哭了。特別是遇到夢萌的時候。
“姑娘可別走出去,這外頭的不是活物,是鬼娃娃,會教你走進鐵圓柱裏,讓你燒成灰燼的。”老頭話在耳邊,他不知道何時踮起腳走到夢夢身邊,眼珠子發黃發綠流膿。
他伸出手來似乎看不見了要摸一摸,手指頭上的指甲發黃,指尖邊緣發黑,就要觸及九耀。
夢萌怎會任由旁人在她眼前摸她的寶貝,一轉身就站到屋裏窗口,窗戶由內封得嚴嚴實實,無數的木板拚接交錯,成了另外一堵牆壁,縫隙間是黃色的符紙,想來是有什麼道士教他們抵禦入侵。
“姑娘可別以為老頭子是在說胡話,外頭真的是鬼孩子,嘴巴一張,可吞下十個姑娘這般大小丫頭。”
夢萌才不管這鬼娃娃是真是假,她肩膀上的腦袋悠悠轉醒,似對方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夢萌你沒事吧?”
他關切的上下打量夢萌,不知道那百花城主對她做了什麼,莫非開膛破肚了?
他摸著夢萌的肚子“他對你做了什麼?”
夢萌眼珠子一晃,尋思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裝瘋賣傻,畢竟這刀在魔龍山脈下,似乎已然食到了血腥,也該換一個地方覓食,否則招人注意,大事不成就又多了條被追殺的理由,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到忘記了,你瘋了大概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他倒是想好好檢查,奈何燭火太暗,他看不清室內環境,自覺的身旁不遠處站了兩個屍臭很重的人。莫非是百花城主叫來看管他們的活死人?
據說百花城裏活人都淪為花肥,百花城主到不可能浪費屍體做護衛。
他看著那兩個沒有影子的東西,一隻手護住夢萌,將她壓在身後道“你們是誰?”
“小叔叔,奴家隻是個唱歌的。”
“小兄弟,真是火眼金睛,被你看穿了。”
那老頭倒是笑嗬嗬的相當和藹,奈何走過來,便露出那雙汙濁的雙目叫人不敢輕信。
室內忽有馬蹄聲響,就角落裏冒出來一個四腳朝地的影子,這影子發出馬蹄踢踏聲音,但影子又粗又短,馬的蹄子脖子腦子不該那麼短,到像個猴子似的。
夢萌好奇的看過去,待那東西走到光影下,才發現是個肌膚被刷成黑色的裸人,手腳著地分別被四根釘子夾住了鐵板,嘴巴上套著馬才有的嘴枷,脖子上還有韁繩,頭發被削成了馬那般的發型。
他似乎剛剛睡醒,瞧見了夢萌便開始大叫起來:“殺了我,換她做你的馬!”
“快殺我!”
他四肢朝地爬向老頭,走起來手腳竟然是一般長短。
九耀見他手腳關節處加了鐵釘固定心中更是驚駭,心想莫非他是被截取了部分骨頭做成這般鬼樣子?
那老頭輕輕撫摸著“馬頭”道:“別急,她還不一定能撐到成馬,你還得等她恢複。”
“多久你才肯殺我?”那馬急切的問。
“半年吧。”那老頭笑眯眯的慈祥的看著隻到自己腰身的“馬”道:“你聽話些,一定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