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九耀完全沒想過眼前的人會回應他。
    “圈馬村，這裏啊，以前滿地都是馬喲。”老頭笑嗬嗬的。
    “像他那樣的？”
    “他是罪人，你可不能同情他，同情罪人也等與犯了同罪。”
    “他做錯了什麼？”
    “從前有個孩子推到了一顆石頭，引發洪水吞噬了上百人的性命。”
    “他就是那個孩子？”
    “子不教父之過。”
    “那是他孩子？他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二三歲。”
    “同情罪人也等於犯了同罪。”
    “他跟那件事有什麼關係？”
    “很多人都會問這個問題，在那些人裏，你是最早明白的一個人。”
    “他是個路人，他明明知道村子裏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把一捧鮮花放在那些罪人的屍骸上，他甚至打算還要回來給他們收屍，帶他們回家。”老頭忽然憤怒起來“他們有罪，生前沒有贖完死後還要受罰，怎配被同情。”
    “你害怕，他帶人進來，發現你的秘密？”九耀抵著夢萌滾燙的身軀，到慶幸她已然瘋了，否則見到如此恐怖的事情，那該是如何害怕。九耀看了一眼身後的丫頭，她的腦袋就靠在他的後背，露出半個腦袋在看地上的馬，那副好奇的眼睛在黑暗中竟然也有水潤波光，似乎隨時會哭出來。
    他一時分心想起他扮作女人的時候遇到的虎環月，耳聽屋外孩童玩鬧嬉笑
    這大半夜的哪裏來的那麼多孩子玩，莫非……
    九耀忽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笑道“所以你將他們都切掉了手腳一部分的骨頭，讓他們走不回去。”
    “不是切掉，你馬上就會知道了。”那老頭笑眯眯的撫摸白胡子“這是老夫的得意之作。”
    老頭摸了摸胡子，黃綠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他看著男人搖晃著腦袋，靠著丫頭緩緩地倒下去。
    “沒吃藥也中招？你做逍遙門首徒的時候都在幹什麼？”
    夢萌一隻手夾住九耀腋下將他的身體貼在身，無奈道“你被他看見了，這樣可不太好啊。”
    那老頭笑得更邪“你以為你喝的是什麼，化功散，任你生平如何厲害，到老夫這裏都得乖乖聽話。你長得不錯，這圈馬村已經好久沒有新生孩子了。別怕，等你生到不能生了，老夫再讓你做匹馬，老夫會給你釘上最好看的手腳，用最特殊的材質，走起來還會發出獨特的聲音，你這副好麵容，任誰聽到你的出現都會喜歡。”
    “真是糟糕透了，殺了你，他醒過來問我，我又該如何回答？”夢萌糾結起來“若暴露了裝瘋賣傻，他會不會猜出來當日毀的是假的？”
    夢萌已然沒把眼前的人當做活人，他們本來也不是，隻是從今以後，他們非但不是屍體，也不是鬼，六界三道都無他們。
    “小丫頭，死到臨頭，還在拖延時間，你以為老夫現在出不去就沒有辦法治你？”老頭瞧著瘦成了皮包骨，也確實除了下毒這等下三濫的事情其他的都做不來。
    “這村裏都是老夫的人……明早誒嘿嘿……”
    他笑的猥瑣，夢萌也下了決心“真是馬失前蹄，我本隻是想給他治病，沒想到反讓他中了大毒，既然如此那就多給他下點。”
    夢萌長刀奔出，一刀砍斷了老頭的左邊胳膊。她站得遠遠的，那抱琵琶的姑娘卻被淋了一身臭血，她心知來了個大禍端，不好對付“女大俠，奴家隻是個過路人，跟您一樣。救救奴家。”
    姑娘朝夢萌走了幾步，沒受攻擊，麵露狂喜卻聽丫頭說“你讓他昏的藥還有多少？”
    “這不是奴家的。”
    “那你也沒什麼用處。”長風回旋像風車一般發出呼呼的聲音，將姑娘的腦袋與琵琶都削做兩半。
    琵琶裏冒出來一團黑霧，直撲夢萌。
    “厲害的是你的刀，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老夫的毒快。”老頭捂住胳膊表情疼恨猙獰“老夫要讓你痛苦一生。”
    黑霧朝著夢萌劈頭蓋臉的落下，腥臭怪異的味道灑滿地麵。
    黑霧過後，老頭瞧見夢萌將她身前的男人拿過來做肉盾堵住了毒藥“你這壞東西，竟然連自家叔叔都拿來做肉盾，果真是個薄情寡義的賤蹄子。”
    夢萌翻過九耀，讓他在地麵上與毒藥接觸，那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一觸即人肌膚衣裳就消失無蹤。似乎是活的。
    “你瘋了？”
    “我總覺得他是個麻煩，一開始隻是夢金的強力手下，早晚會被派來殺我，後來竟然要奪我的刀，不知道好壞，時而正義，他中意的是那種女孩。”夢萌道“奈何我喜歡。喜歡隻是一時的，明天後天大後天就變了。哪裏有我的命重要。”
    長風騰空而起一刀要削老頭的腦袋，那家夥一把年紀屋子裏亂躥“這不是要人命的，是讓他昏迷的。”
    長風一頓。
    夢萌道：“我不要解藥”
    長風砍斷了老頭的腦袋，黑色的血黃色的粘稠液體飛濺上牆，黃色的符紅色的字在變換發光，似乎吸收了這些東西的力量，屋外的孩子忽然發出慘烈的哭叫。
    長風抖動著鋒銳的軀體，血色的符文移動化作一把金色長刀與先前全然不同。
    這不是僅僅是一把魔刀那般簡單，他聽得懂人話，會依據人心化作不同的幻影。
    夢萌那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教他明白，九耀對於自己隻是尋常東西，任誰都可以替代。
    看起來長風似乎明白眼前的人看破自己的能耐，仍舊不肯離去，不知是棋逢對手，還是他必定要讓每一任主人受盡痛苦而死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