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風,魔刀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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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深邃的黑色,張四最怕的便是黑色,她什麼都看不見,怎麼知道什麼有什麼東西。更何況在這夜裏,有人在敲門。要爬下被窩,她擔心床底下有什麼東西會爬出來拽住她將她也拖進床底下。要走出屋門,她擔心打開門,門口站著個綠眼鬼將她的眼珠子也扣了出來。
都怪夢零總喜歡給她將鬼故事,以前她隻是怕黑,現在卻豐富了很多,怕黑暗裏那些稀奇古怪的驚喜。
“鴨梨,點燈啊。”
鴨梨是夢零給她的貼身丫鬟,鴨梨名字是夢零的姐姐夢萌取的。
丫鬟一手護著一抹燭火,站在門口,微光從窗戶外照進來,丫鬟沒有進門的意思,比了比手勢意思是張四好好睡下,他去開門。
張四點了點頭頭又縮進被窩裏,忽然她又鑽出了被窩,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鴨梨一隻手舉著燭火,一隻手護著火苗,她哪裏來的第三和第四隻手比劃呢?
大門的敲門聲音越來越急促,就像是什麼人在踹門。
她縮在被窩裏越想越害怕,她悄悄鑽下床,腳踝一落地,腳尖的涼意從下往上鑽進心裏。忽然她又將腳伸回床上,她的腳踝感覺到一股呼吸,溫熱的拍打著她的肌膚。
床底下有人!
門被人踹開了,乞丐打開了所有的門也打開了這扇不止有一個人的屋門。他朝裏麵看了一眼,便又回過身子轉進他們吃飯的地方。
張四北嚇得動彈不得,她不知道乞丐做什麼打算,屋那頭的聲音轟轟烈烈,乞丐瘋狂的敲擊著桌麵,桌麵破碎,丫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張四大叫一聲,從床上跳了下來,腦後頭發被人一把拽住,嚇得她怪叫。那人一巴掌將她扇得七葷八素倒在地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意識也漸漸模糊。
2
關芳菲第三次被夢萌請出了屋子。
門外:“鶴守說你這屋子有邪氣。”
門內:“最邪的就是我了。”
大門對著關芳菲的鼻尖發出不歡迎的聲音。
“你不會是在下降頭術吧?”關芳菲喋喋不休的聲音從門縫裏傳進去。
夢萌懷裏的那把刀已然變成了赤紅色,就好像飲了血似的,刀身紋路就似血管,血管飽滿,流動著血色的光斑。
夢萌瞧著越發的漂亮:“難怪她會喜歡你,她以前也這麼喂飽你嗎?”
她指的是言兮兮。
言兮兮自殺在她眼前,那記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用薄紗遮擋住了,她怎麼想都有點混亂,言兮兮在她麵前自殺,她怎麼會不攔著呢?
那時候好像她隻有眼睛在場,手腳都去了哪裏?
他夢萌撫摸著血液流淌的紋路:“她是為了你而死的嗎?”
“你身體裏是不是有她的血肉?”
她將腦袋擱在刀身上喃喃自語,這幅神神叨叨的模樣落在關芳菲眼裏自然是心焦:“我的好夢萌,你等著我去給你叫鶴守來給你驅邪。”
鶴守也是初次聽說有人會把一把刀當成人,他蒞臨人世不久,身邊的管家卻是瞧過很多這般的人。他們醉心刀法,認為刀比人美,因為陪伴著他們度過無數修行日夜的是他們手裏的刀,而不是女人。
但“言大小姐是個女娃娃,怎麼也喜歡刀呢?”
在他看起來,言大小姐小胳膊小細腿的,怕是風刮過來就會跌跌撞撞的摔倒。
“那這算是有事還是沒事?”關芳菲看著鶴守。
鶴守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徒兒去看看。”
鶴守隻在門口深深吸了一口氣:“屋裏就一個人一把刀而已。”
“這樣看來沒邪祟就沒問題啦。”關芳菲還以為是那把刀的緣故,現在想來也許是言夢萌觸景生情,想起來言兮兮了?她說過言兮兮是自殺的,死的房間裏留著一把她曾經最喜歡的刀。刀是很久以前的老古董了,不知道是哪個朝代,不知道刀身的紋路是字還是畫。
他當時覺得有點古怪,可鶴守在身邊,這魔龍又安安逸逸的呆在山中,他覺得天底下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擔憂的。
現如今就在今天,夢萌忽然碎碎叨叨起來,抱著那把魔刀站在大樹下,閉著雙目,嘴巴不斷冒出來詭異的音符,就像是中了邪。
他還是第一次見人真中邪,以往都是人裝的,為了逃避罪責,他試探著拍打喚醒夢萌,她卻持續的吟唱,似乎在完成什麼儀式。儀式成功後,她才悠然轉醒,一雙眼睛卻微微眯著,整個人都似乎昏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可她走起路來卻跟以前一般無二,快得讓人要跑起來才能追上。她將自己鎖進屋子裏,一雙眼睛還會透過門縫看著屋外的人。
現下就透過那條縫隙看著鶴守,那雙眼睛一眨一眨,像星星。
“可能瘋了?”
鶴守忽然道:“她瘋了。師傅,她真的瘋了。”
夢萌瘋了。
遠之九曲洞,競逐謝也收到了這樣的消息。
“她怎麼會瘋?”
屬下一身白衣,是書生裝扮的那宋,真正的那宋,他腰間別著軟劍,手臂上也掛著劍弩,抱臂而立,他眼觀鼻鼻觀心,洞主的話,他並不需要回複,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新洞主。
那宋知道,洞主臉皮底下是另外一幅麵孔,功夫比以前的高深,若不是如此,那先前的浪蕩家夥也不會死。屍體是那宋再婚禮當天,在枯井下麵看見了一灘肉泥。往日誰也不會懷疑,但他就是幹這個的,替屍體找回姓名,帶回他家裏。人死了是身後事總有人做,他就是做九曲洞裏死人的身後事。包含死在九曲洞裏的別的人。
他排查了所有的人,就是找不到這攤爛泥的身份,於是他想起來,那天虎環月身邊也跟著個漂亮的大姑娘,雖然他是個姑娘,屍體是個男人,可九曲洞的洞主已然有了大變化,這很難不讓他懷疑,姑娘變作了九曲洞洞主,而洞主變成了一攤爛肉。
“她是不是在裝模作樣?為什麼?”
洞主的問題一個又一個,那宋依舊沉默,但他的心卻比洞主的話還要多。
“她是誰?”
“我此刻拔下她的臉皮我有幾分勝算,我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那宋記不大清楚虎環月的長相,可偏偏還記得住那個丫鬟的臉上有一道淡淡的紅。
那宋摸了摸劍弩,在他決定要出手的那一瞬間,洞主不見了,就在他麵前忽然身體化為空氣,衣袖緩緩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