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六答應我之後，他們三個不知道是領了什麼任務已有五天不在麻將桌上湊齊過。
    第五天正午，正對著床的窗戶跳進來個米駝，她左手兩根手指頭掛著跟她巴掌一般大小的紅色繡花鞋，足尖輕點我的被褥。
    “你弟弟跟張四私奔了。”
    這就是他吵醒午睡的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覺得沒什麼意思。我弟弟跟誰私奔我都不意外，更何況是女主張四。
    “那我祝福他們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嗬嗬，你小小年紀怎麼跟夢大似的說混賬話。”
    口誤，我的吃雞是刺激戰場。奈何這個世界修仙修妖修魔都可以就是沒有修手機的。不然我可以讓他給我做一把，玩幾盤。
    修手機的都有了，肯定固件也齊全，搞個機子不難的吧。
    我正胡思亂想，她卻把我拖下床。給我整理衣冠，穿的正是我平日裏舍不得穿的花梨袍，那衣服收起了我的腰身，顯瘦又不勒肚子，難得是還不束手腳，打人抬腳特別方便。
    “怎麼回事？”
    “出了這麼大事，你爹肯定來找你。”
    “找我做什麼？”
    “你得做做樣子，往南走，天氣濕潤，蚊蟲不咬你，能奈何你的高手也少。”
    “他要我一個嬌弱小女子去尋一個奪命大霸王？我這小胳膊小腿能扯他回來嗎？”
    娘親並沒有告訴我爹我習武，米駝自做了我丫鬟再也不看我爹爹，似乎嫌惡他妻管嚴，又恨他不誠信。
    夢家旁人也不知我底細，隻當我會點花拳繡腿。
    “哎呀，做戲嘛，哪裏能用你拽。”她在我耳邊呢喃兩個字，我便來了力氣，渾身仿佛有一把火在燒，坐不住道“夢九……夢九也去啊。”
    我沒能見到爹爹，一出院子就被夢二這個又聾又啞的用拐杖擋住了去路。
    他身邊跟著夢九恭恭敬敬的與我道“大小姐，小少爺失蹤了。老爺要你南下搜尋。”
    “怎麼就你們兩個。”
    兩個就兩個，這獨處的機會猶如天掉餡餅，我連看這聾啞老人都順眼許多。
    夢九瞄了一眼我，快得若不是我緊緊看著他是不會發覺“夢騎已在路上。會在秋華驛站與大小姐會合。”
    “那得走多久啊。我可不敢騎馬。”我這沒說謊，我平日裏都是輕功一日千裏，走上麵也不留痕跡。
    “大小姐別怕，夢九最善騎射，有他帶著大小姐，定然毫發無損。”米駝倒是盡力撮合我。
    我倒不是怕馬把我摔了而是……
    才到大門口，馬便一陣長嘯掙脫了韁繩，飛奔而去。
    “怎麼回事？”夢九威嚴質問俯視著夢家牽馬的馬奴。
    馬奴道“這馬忽然瘋了，這已經是馬廐裏最溫順的一匹馬了。”
    “我從小克馬。”我委屈起來是會哭的，眼睛一紅就那麼看著他，往常我這般作態，任誰都舍不得指責我了。跟何況也本來也不算是我的錯。是馬的問題。
    馬奴抓耳撓腮道“我得去尋馬了。這少爺丟了有你們，馬丟了隻能靠我了。”
    他是夢家高價買回來的馬奴，訓馬是好手，不管是汗血寶馬還是天山神馬，別管是不是有角還是沒角的馬到他手裏都能乖乖聽話。不過這馬一看到夢家大小姐就瘋，他也沒法子控製。
    “不坐馬車，那就做船吧。夢九大爺，船也是很快的。”米駝早就定了一艘大船，揚帆起航的時候，天才夕陽西下。
    米駝在船上與夢九解釋“咱家大小姐呀，任何動物見了都瘋，打小就那樣。習慣就好了。”
    “這倒是新鮮。”
    夢九是近些年被管家拐騙進來的，雖簽了契，但也不算是奴，對夢家的忠心得看夢家如何待他，也得看他與夢家其他人關係如何。
    我問過夢管家，說他話少幹的事多，從無敗跡，因為他年紀尷尬，已有二十多歲，看著嚴肅，沒有少年願意跟他玩耍，同年紀的卻多有孩子了，人家寧願與妻子熱炕頭也不肯貼這冷麵人。
    他在這夢家多年來竟然沒有一個玩得來的伴，形單影隻，孤獨得很。
    這樣一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喜好。
    我愁得眉頭發緊，也不知夢十一能不能幫我找到一點關於他的事情。
    “夢十一夢六夢三，他們都去哪裏了？”我這一個問題引得沉默的聾啞夢二忽然側頭看過來。
    他眼睛早已經沒有了，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進去，嘴巴一張竟然說了話“死了一個，屍體今早尋到的。”
    我驚訝他能說話，可為什麼江湖人稱呼他為大聾二啞青術道長呢。
    夢九誤以為我害怕“大小姐不用擔心，死的不一定是夢三夢十一，隻是穿著他們的衣服，又恰巧這三人一起不見了。才會懷疑是不是其中一個人的屍體。”
    “死的定是他們三個中的一個，因為有人看見他的脖子上有夢十一的胎記，還有人說他的手一根小拇指沒有指甲蓋，還有人說他的頭發是黑紫色的。”
    小拇指沒有指甲蓋是夢三的特征，他小時貪吃被後爹抓住丟進棺材裏差點被活活憋死，小拇指扣爛了生不出來指甲蓋。
    黑紫發是夢六試毒太多引起的變異。
    但怎麼可能一一個人身上擁有如此多的特征呢？
    夢九道“一個屍體怎麼可能同時間擁有三個人的特點，定然是有人把頭發小拇指脖子都割下來縫在第四個人身上，他們三個肯定沒有死。”
    他斬釘截鐵的說完這句話又馬上如老鼠碰到貓似的表情一愣看向大小姐，安慰道：“大小姐別怕，這都是猜測，也許隻是意外遇見了一個麵容被毀的屍體恰好有他們的特征罷了。”
    “麵容被毀？”我看向他，光明正大的欣賞他正經的表演“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有我從小跟他們玩到大的，我們最少也認識了一年呢，這事情別瞞著我，也詳細說給我聽聽。”
    大聾二啞青木道長哼笑一陣道“大小姐心真善，就是有點天真了，這三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惡人，如今死了，都是罪有應得罷了。”
    “他們有什麼罪？”這我倒是不知道，但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在我這裏也算不得什麼。我不是大善人，我也是個小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