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是在故事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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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米駝是個異域舞娘,先前是被買來做妾的,正房不允許,舞娘也不是正常人,說是若是失身又沒身份,就要殺人,當家的也不敢碰,最後被我相中,就做了我的丫鬟。
這米駝平日裏教我跳舞彈琴,興致來了,就教我武功。
那年我才五歲不到,雙腿綁了幾袋米,又是馬步又是仰臥起坐,我覺得自己一定會生出一身大肌肉。
小時候不知道美醜,長大後才發現女人的肌肉是一份罪孽。男人不愛,女人害怕。唯有藏起來方才令人安心。
我自十一歲後就穿著直板的袍子,幸運的是我骨架小,在寬鬆的衣裳下,倒也看不出來我是個精致的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發達的孩子。
我很羨慕米駝是十八歲開始習武,目標僅僅是找份終生包吃住的工作,並不需要雄霸天下,她練功也不勤奮,到我這裏來後更是學起女紅,偶爾閑聊八卦,幾乎不再打坐練功:“自從姑娘起夜後就看他不同。”
我頓了頓,掐頭去尾說了句:“我隻是差點被他殺了。”
這是我主動提起,米駝放下了手裏的刺繡忙問“怎麼回事。”
這時候距離夢六答應我已過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沒人尋我打麻將,三天三夜沒日沒夜的修煉,米駝給我的功法終被我修成了圓滿之境。舞娘沒誇我一句,隻因她早習慣我像做作業般練功。
我道:“瓜蛙說是要走其實背地裏打算對夢家出手。”
瓜蛙就是個又矮又綠的男人,年紀比我小六個月,三月前來拜訪夢家提出聯姻。
夢家主,我爹,看不上這綠瓜子,但又好麵子不肯直接拒絕,任由這綠青蛙在我麵前刷存在感,離開前一晚還是因為打算霸王硬上弓,惹得我拔刀殺人,才落荒而逃,隔日也不敢回來,令人帶話取了行李送回。
我本是打算順著送行李的人摸去他家裏將人解決了。
誰知道這一路上竟然遇到了殺瘋了的侍衛。
那時候我還未認出來這家夥是自家侍衛,畢竟家裏丫鬟奴役那麼多,每月都有新增的俊男美女,我看都看不過來 自五歲就自以為常,不再糾結哪個第一,某些名字實在難記,要是個個都認識,我也就沒自己的時間玩樂了。
他的刀像被豬血淋了個透,手與袖子都血淋淋的,算做狼狽,可我偏偏就覺得驚豔不凡,
我就站在十米開外也能聞得到這場戰役壓倒性的殘酷血腥味。
他朝我射出一把袖箭,穿透了躺在地上裝死,餘光瞧見我,打算抓我做人質的敵人。
血從那人窟窿上噴出來,我怕髒了鞋子倒退幾步又想起來我為了方便殺人,已然換了一身好洗的衣服。
“別怕,是我。我是夢九。”
“夢九?夢璋死皮賴臉硬拉回來的那個?”
我其實對這張濺滿血的臉沒有什麼映象,但對這個名字耳熟能詳。
米駝常說這人來路不凡,管家夢璋還要我避開此人。
“小姐認得小的還記得小的嗎。”
他低頭抬手間有一種令人無法挪開視線的魅惑力。
躺在米駝身邊的夢萌揉著眼睛,想把他從自己的記憶裏揪出來。
隻是一眼,她覺得最近無法忘懷了。
除非,有下一個更好看的。
“姐姐。”夢萌撒嬌道“有沒有比他好看的人。我想看看。”
“怎麼,喜歡上人家啦。你個小色鬼。”
米駝背地裏叫夢家主老色鬼,叫夢萌小色鬼,無他,這夢家就他們兩個對美色情有獨鍾。其他人比如夢萌大哥癡迷武學,一本攥世經,自六歲開始休習,長達二十五年,依舊是童子身。
夢二,是個賭徒,二十二歲就贏了皇帝一座矮穀城,贏了個城主當著玩,後來被忽略著給皇帝打天下去了,不知道的人背地裏說他以色伺君,是個基佬。
他要是好色,也隻好一人。
我始終覺得他跟皇帝興許有一腿。
夢泉是夢萌弟弟,我就是夢萌,外人以為我兩是隻隔了三個時辰的姐弟,夢萌在他娘親肚子裏待得比較久,差點害正房與世長辭,家裏人都不大喜歡這小鬼,外人看來他除了愛發脾氣,別的地方也有點小毛病,好像智力不全,讀書寫字雖然還不錯,可絕對考不上功名也不能出名。
他自以為是個庸人,但夢萌和米坨都知道,這小子是個白切黑。
我知道他早晚有一天會害了夢家。
這外人,夢萌可以殺,這自家人的恩怨,夢萌隻能逃。
他這人也不好色,雖然是那男人的血脈卻沒學到一點花心。
米駝挪動身軀,撐著下巴問:“如果沒有比他好看的,你該如何,跟他私奔嗎?”
我嗅之以鼻,我堂堂夢家子嗣怎麼能私奔:“為什麼私奔,自然是好好習武,努力一把,困住他睡了他。如果我實在不行,好好討好大哥,教他幫我困住他,教我睡了他。”
米駝不信:“你敢跟你大哥說這件事。”
我略帶得意的笑道:“說了。”
方才回房前遇見了大哥回家,一頭黑發竟在雪山閉關成了白發,也不知親爹見了會如何痛心疾首,畢竟他家沒一個孩子給他生個孫子。
傳宗接代本就是要事,我爹還真有家產要繼承。
“大哥。”
大哥最愛聽我叫他,最喜歡我這從下往上看人的眼睛,我偷聽他與旁人說過我這胖嘟嘟的臉頰教人舍不得,總得多疼疼。
他忍住了一身傷痛含笑道:“怎麼啦。”
“嗯,大哥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不是受傷啦。”
他寬厚的手像蒲扇一般蓋住了我的腦袋,一臉喜歡的揉著我的頭發。
看起來是個練家子其實內外兼修功力,管家總說在他這輩裏,大哥算是佼佼者,可我覺得他看不出來我的道行,是個半吊子,是管家說大話,拍馬屁。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渾厚:“沒事沒事,小傷。”
我道:“那大哥先去敷藥,我給你敷吧。”
他依依不舍的將我抱起來,卻發覺我已經長大了,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重量,有些傷感的收回手捂住胸口的傷道:“傷已經上了藥了,不要緊。”
我使了點手段,教人抬不動我,可這大哥竟然沒發覺,我不知道是他對我沒設防,沒多想,還是他本就平庸,外出曆練沒長進:“那大哥休息幾日,快些好起來,我的親事就靠大哥了。”
“怎麼回事?”大哥明知故問,他就是為了替小妹出頭,去殺了那綠油油的癩蛤蟆,才受了三刀傷。
“我喜歡上一個人。”
大哥血色全,怕不是心裏想的是(這丫頭不可能喜歡那又矮又綠還無情無義的癩蛤蟆吧。)
“他是咱家侍衛。”
大哥鬆了口氣道“哦,你是想要我幫你把他找出來調給你。”
我雖然覺得他認不認同對我沒什麼要緊,依舊有些緊張的拽緊了手裏握著的藥:“我可以嫁給一個侍衛嗎。哪怕他不願意。”
“這……”他一副表情其實好揣摩(原來這丫頭是情竇初開單相思啊。是哪個家夥有如此福氣?)
“他叫夢九,大哥可打得過他。”
大哥眼前一黑,巧了,這家夥還真打不過。
我看到大哥這如此直白的失敗者表情,我就知道,他閉關多年,怕不是正經修煉都沒做,都在看風景,行俠仗義去了。這頭黑發變白發怕不是中了什麼大毒。
“他不叫夢九,他叫九耀。是逍遙派的掌門首徒。你小時候不睡覺的時候你二哥就拿他嚇唬你。你不記得了嗎?”他這副絞盡腦汁抹黑夢九的模樣,讓我覺得有趣急了。
畢竟我大哥可是個隻會幹好事光明磊落的正派人,沒想到在對自家妹子的事情上倒也與尋常男人一般無二。
“記得。”就是因為這個故事,夢萌方才知道自己所處的世界不止有一個主角。除了弟弟,張四以外,還有很多很多天縱奇才,會被各種狗血陰謀陷害隕落。
沒得到係統的夢萌隻知道這裏有個龐大的組織叫烈焰樓。
因為她一出生,便被親娘從烈焰樓的人手裏抱走。
她並不是這戶人家親生的孩兒,其他哥哥也不是,唯有這最小的弟弟方才屬於夢家真正血脈。當然這一切家主夢金是不知道的。
烈焰漫延整個黑色的旗幟,包裹著小小的她,擋住了她的雪白的身子,隻露出半張臉,一顆眼珠子烏溜溜的看著兩邊烏泱泱的男人們。
男人們左右臉頰不知道是畫的還是紋的各有一道火焰,他們舉著火把,在這一片黑暗裏照出一地的嬰孩,他們原先打算把我丟進火海
娘親挺著臨盆的大肚子說這是她的孩子。繈褓中的我,就知道我許是有人撐腰,不會跟別的孩子一樣被丟進火坑裏。
我那時候到現在也都不知道為什麼烈焰樓要燒嬰孩。
自那之後我也沒見過烈焰樓。
但從大哥二哥嘴巴裏時不時能聽說這個樓勢力擴張得厲害。
我練功這麼勤奮也是怕他們等我娘倒台之後又來索我命。
我係統裏的係友聽說了我的故事,到給我科普了一部烈焰傳的小說。
我的夢九,在烈焰傳裏是個反派,名九耀。
小時候,二哥拿他來嚇唬我,說他徒手剝人皮,還將人活生生剁碎了做成人皮餃子。
那陣子我覺得有意思,硬是纏著二哥聽了三個月的書,別人都以為我被嚇住了。其實隻是二哥用我再不睡覺明天就不給我講故事威脅而已。
說實話我仿佛是天生的惡童,對這些折磨人的事情備有興趣。
奈何我是個正經人身份,身邊都是討生活的大好人,我也沒忍心對他們下手。聽這故事就像上輩子看電影聽書般有趣。
沒想到現如今長大了,還可以見著九耀這大明星。
我對這個男人越來越喜歡了。
父親派人來催,管家畢恭畢敬,一身白色書生裝,任誰都想不到他是個殺人狂魔還是個審訊高手,他三言兩語便糊住了不舍得我的大哥急匆匆的去見爹爹。
“大小姐,你怎麼會來這裏?這可是去夢騎院的必經之路啊。”
“我來找夢九。”其實是找大哥。有係統加持我知道今天是大哥最後一回入府,未來可能天涯永隔,再見對麵不相識。
我明知如何排解困境,可我就是不做。我是天下第一無情之人。
斷不會改變別人悲慘的命運,哪怕這個人是愛我如生命的大哥。
我看著管家,管家看著我笑出聲來,一張臉看不出來有什麼陰謀惡意,但就是他跟我爹爹合謀害了兩個哥哥。
我嘴巴一嘟,麵露疑惑等他停止笑聲覺得尷尬了方才問“笑什麼嘛。”
“聽說大小姐喜歡夢九。”
原來是這檔子事。
“夢九不會喜歡你的。”
“我也不需要他喜歡也不稀罕他喜歡。”
哼的一聲轉頭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