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我給你講個故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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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辛汜也不是什麼吃素的主,混跡江湖多年,區區幾個臭魚爛蝦還沒有資格叫他放在眼裏。
    他轉著長蕭,麵上神情依舊是方才出言調侃那副樣子:“小公子,往後站些,莫傷著你。”
    他姿態擺的輕飄飄的,如同是站著跟人說笑一般。
    “經年,你去收拾。”商吟並沒有後退半步,坐著輪椅依舊停在原地。
    虞辛汜倒是沒有聽到他使喚經年那句話,見他執意不動,便就此作罷不多勸了。
    想著自己上前、不讓那些個歪瓜裂棗離得近了,倒是也沒有什麼問題。
    如此,他便往前走了幾步,卻沒比過身後長劍來的快。
    那劍鋒勢如破竹,帶著三分劍氣在那一幹人裏如同光影,沒出多久,傷號便躺了一地。
    得,虞辛汜這是真的遇到了好雇主了,收拾人都用不著他出手,還享受被護優待,簡直是天上掉下來了餡兒餅。
    既然人家待他到這個份上,他不用動手,倒是可以動動嘴出口氣:
    “小胖子,你莫不是過來碰瓷的?”他忽然覺得這種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娘的,姓商的你給老子等著,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腳底下,還有你,老子記住你了!”
    齊光還是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而且商吟這是擺明了直接不留情麵地打他的臉。
    若他再待下去挑釁,那商吟叫經年連他一塊收拾了也說不定。
    反正他黑心爛肝,也沒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既然場麵話已經說完了,那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的日子可比商吟久多了,興許等不到他揚眉吐氣那天,人就嗝屁掛了。
    他這般想著,心裏那股憋著出不來的氣便下去了許多,狠狠地瞪了商吟和虞辛汜一眼隨即就上了馬車。
    車前幾匹馬兒被車夫的鞭子抽的仰天嘶吼,沒多久,人便灰溜溜地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多謝小公子方才相護了。”
    虞辛汜朝著商吟行了一禮,言語之間忱心真意。
    “不必言謝,應該的。”
    商吟麵容已經一掃方才的淩厲,對著虞辛汜時,隻剩了先前在馬車上共飲的溫煦。
    虞辛汜覺得怪,卻也說不出哪裏怪,仿佛這小公子一早就認識他了一般。
    心下存了疑慮,卻沒打算這般唐突地問出口。
    不過…他倒是對這叫經年的護衛有些抱歉。
    方才他見人家趕著馬還厚臉地擠了過去坐著,搶了人家本來寬敞的地方也就罷了,還閑來無事轉起把破蕭來了,中間還給人打到好幾次。
    方才觀他身手,才知曉是個真的有兩下子的練家子,平白無故挨了他幾蕭,一般人心裏怕是比挨刀子還要憋屈。
    虧得他了,半句也沒吭聲。
    “閣下身手不錯,方才…多有得罪。”他朝著經年拱了拱手,道了一番真情實意。
    但誰知,那經年小兄弟壓根兒沒打算搭理他。
    最後還是得靠商吟開口:“阿巳不必多禮,他生性不愛說話,你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虞辛汜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有錢人的周圍確實怪人一堆,人家不愛說話那就不說。
    既然麻煩已經解決,他三人還是要繼續趕路,隻是看樣子,商吟那輪椅確實不怎麼好上去。
    方才下車,還是他撐著可以扶的地方走了幾步,最後還是被經年攙下來的。
    “公子,屬下去拿墊——”
    “不必。”經年好不容易開口說話,卻被商吟輕飄飄地出聲打斷。
    虞辛汜終於瞧見那經年開口也是不容易,誰知他主仆二人來這麼一出。
    “阿巳,你可否幫我個忙?”商吟笑意盈盈地看著虞辛汜。
    幫啊!必須得幫!就衝方才這小公子不顧及那小胖子顏麵,當麵替他出氣這事兒來說,虞辛汜沒有感動個一二分是不可能的。
    “小公子但說無妨。”
    “阿巳能否抱我上去?”他這話問的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
    而且根據實際情況來說也沒有任何不妥,隻不過…虞辛汜心下的疑慮又生出來了一兩分——
    他這**怎的那般像是方才故意下來的?
    他人確實不錯,可就算這小公子就算眼下當著他的麵對他再好,也更改不了他是個兩麵派的事實。
    而且他二人越相處,他越覺得這小公子仿佛先前就認識他。
    “自然可以。”雖說是心裏有計較,但這人畢竟是他的**,為了錢財違背本心這種事情,偶爾也是可以作出個一二來。
    無非,就是厚著些臉麵。
    他走上前,順了個方便抱人的姿勢幫商吟仔細地捋了捋衣袍,隨即,便一把抄起了商吟的膝彎——
    一股醉人清怡的桂花釀香瘋了似的湧進嗅覺,每一絲味道都在爭先恐後地衝擊著商吟的五感。
    他清晰地感覺到腰間隔著幾層衣料的手,心下有些微動,緩緩抬首,映入眼簾的便是虞辛汜好看的下巴。
    大抵是用了些力氣,他繃得比先前正襟危坐時要更加有棱有角,這樣看著,商吟便輕輕勾起了嘴角。
    倒是虞辛汜就不那麼沒好了,那自信一抱心下脫口而出隻有一句——他娘的!
    他那飽經風霜老腰都差點兒被閃出了舊毛病來。
    他麵上裝作穩妥的沉了沉氣,抱緊了商吟兩下蹬上了馬車。
    也還好這馬車夠大,容下他二人簡直綽綽有餘。
    瞧著這小公子生的冰肌玉骨,一副柔弱病美人的模樣,遠遠看去骨架一團,誰知近了才察覺他內裏其實是個實心兒的,簡直比虞辛汜預想的重量要多出個一倍來。
    而且,他身量也比虞辛汜還要多出個一些來,並不是想象中的皮包骨頭,緊實的腰身叫虞辛汜著實有些羨慕。
    這他娘的還是個病秧子的身體嗎!
    得虧他是個練家子,不然一般人遇到這兒可能得困窘地無法收場。
    腹誹是腹誹,他麵上還是一樣的雲淡風輕。
    倒是一旁不怎麼喜歡吭聲的經年有些不淡定了,方才聽到他家公子說要人抱他上馬車時,他還以為商吟是在說笑,便沒作一回事。
    直到他看到商吟一臉笑意貼在虞辛汜懷裏時,當即便要加以阻攔,卻收了他家公子一記淩厲的眼刀子。
    阻攔無奈,便隻好忍著心裏的驚濤駭浪熟視無睹,但到底還是心裏有些衝擊。
    適才又瞧見他家公子被人抱著一臉春風得意,他竟然對商吟的裏子有些懷疑。
    事實證明,他家公子確實是個真的,隻是麵前這紅衣公子又是何種來曆,竟然得他家公子如此青睞?
    雖不解,卻也隻是眼神窺探一二,略微有些戒備。
    他這般想著,那頭虞辛汜二人已經坐到了馬車上。
    虞辛汜暫且鬆了一口氣,又道:
    “我下去搬輪椅。”他才坐下便又想起了落下了輪椅的事情,隻好又起身——
    “不必,經年會收起來的。”
    商吟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二人隔的有些近,一伸手他便能拉住虞辛汜的手指,隻不過念著禮數和常理,他隻握了一片衣角。
    站在車尾收輪椅的經年:是的,沒錯了,我會處理好的。
    虞辛汜總覺得氣氛有股奇怪,而且…這小公子坐著輪椅的樣子,也讓他有些似曾相識。
    點了點頭,他便直接開口問了:
    “我二人之前是不是見過?”
    雖然這劇情的確老套又俗氣,但這世上有些事情還真的就有那麼巧。
    “見過。”商吟對於他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並沒有任何不滿意。
    “不知小公子可否詳細告知,我這人記性不好,見過的人事多了,便養成了轉眼就忘的習慣。”
    他這番話,於情於理沒有什麼值得微詞的地方,他二人原本也不怎麼熟。
    “兩年前在錦州,居安碼頭。”他說的算是詳盡的很了。
    隻是,虞辛汜的腦子著實不怎麼能用了,盡管人家已經說的這般詳盡了,他還是沒怎麼想起來。
    “可否再詳盡一些?”他又問道。
    “殺手,鬥笠,出手相救。”商吟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還真是一到正事,惜字如金。
    好吧,虞辛汜承認他的腦子果真是不中用了,看來用不著他有心把自己年紀往老了想,他如今,也當真是一副上了歲數的身軀了。
    仔細思慮,甚至還有幾分悲涼之感。
    “對不住啊,小公子,在下著實想不起來了,不過,既然是前塵往事,便不必過多掛在心上,如今又得以相遇,才算有緣分的幸事。”
    他這話,不僅巧妙地給自己腦子的不中用打了個圓場,又聯係到此刻他二人共處一輛馬車,算是將之前那些他不記得事情做了個妥帖的總結,還沒怎麼得罪眼前的**。
    雖說老了人不中用,不過他一張走南闖過北的嘴,也算得上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開光利器。
    “阿巳當真覺得這是有緣分的幸事?”
    商吟倒是沒有計較別的,而是問了一句叫虞辛汜摸不著頭腦的話。
    “自然,那是自然。”怎麼說也是花了錢的,不是幸事是什麼。
    商吟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手上也拿起了經書。
    瞧這樣子,似乎是並不怎麼高興。
    虞辛汜也不想給自己沒事找事,雖說不說話時憋得慌,不過同這小公子相談之時,他須得時時刻刻捏著文縐縐的強調,礙著他二人是雇主和苦力的關係,他也不能任由自己順著自己的心意來,著實也別扭的很。
    雖說這小公子人著實不錯,但隻要他這任務一完成,說了再多的話他二人也都是個一拍兩散的結局,更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如此想著,他便撩開簾子走了出去,一點兒沒什麼不好意思地坐在了經年邊兒上。
    “看你身手步數,我想起來了一位故人。”
    他依舊手上轉著那把蕭,他好像很喜歡這樣耍著玩兒,有些不拘於世俗對蕭的釋疑。
    經年不緊不慢的趕著馬車,並沒有怎麼搭理他。
    虞辛汜向來是個有話就說、不需要非得別人搭腔才能把話題繼續下去的人,所以他內心毫無波瀾地又開了口道:
    “那位故人姓樊,我多年前未曾與他相交時也在江湖上混跡,當時隻聽說過他有個諢名,叫樊五劍。”
    經年一聽到這個名字,人微微一頓。
    馬車裏的商吟也合上了手中的經文,端起一旁的杯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即抬眼朝車簾外的兩抹身影掃了一刹。
    虞辛汜不以為意,又繼續說道:
    “這個名字你大抵應該聽過,江湖之事…曾鬧的沸沸揚揚的案例、如今也有不少遺留下來零星半點的,況且,觀你身手,應當是個混過一段日子江湖的,不過,你可曾聽說過他這個名字的由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經年握著韁繩的手又微微地頓了一下。
    雖前後隻有微不可查的區區兩下,卻足夠讓虞辛汜看出來他心裏起了多大波瀾,於是,他便又順著問了那最後半句。
    隻不過,經年依舊沒有搭話,看樣子,當真是不怎麼喜歡說話。
    可他麵前的這個人從來都不曾覺得冷場是件多麼丟人的事情,接著,他便腆著臉又自顧自地往後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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