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替他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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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去才坐下,商吟便把茶杯遞到了他的麵前,他從容接過,自然而然地輕抿了了一口。
茶水寡淡,回味之後還有些苦中帶甜,他實則不喜歡這種風雅到了極致的東西。
就算品茶百味如飲塵世人間,卻也不是顛沛中刀口舔血之人拿得穩的清閑。
他喜歡酒,沒有那般多的彎彎繞繞,一飲入喉,便是辛辣酣暢。
走南闖北壯膽殺人,拔刀相向踏馬江湖,沒有什麼比煮一碗烈酒來的更加幹脆利落了。
“阿汜平日裏最愛喝些什麼茶?”
商吟大抵是看出了他沒有什麼興致的模樣,便出聲詢問了一句。
“平日茶喝的極少,大多喝酒,時常也會掛壺酒隨身攜帶著。”
畢竟是**,虞辛汜回答的很是禮貌客氣。
“那阿巳此行也帶了?”
他朝虞辛汜腰間看去,並沒有發現他隨身掛著什麼酒壺。
“自然是要帶的。”
他說著,便把長蕭放在了一旁,伸手掏了掏袖子,不出片刻當真叫他摸出了一個小酒壺來。
“我這回出來辦正事,樓裏掌職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喝多了,臨走前硬是沒讓我帶走一壺好酒,還好我時常留個心眼兒,早知道他凡事喜歡婆婆媽媽,便趁他沒注意偷偷往袖子裏藏了一小壺,雖是喝起來不痛快,卻也是一等一的好酒。”
他說著,便似是炫耀他那好酒樣的打開了酒壺蓋子——
淳釀的香氣飄在空氣中,蕩開了桂花初盛清新脫俗的氣息,烈酒的醇厚剖開這股清香,以著本來味道混入了甘甜之裏,當真是一等一的好酒。
“惠肴蒸兮蘭籍,奠桂酒兮椒漿,是桂花釀。”商吟點了點頭說道。
“不錯,藏了有些年頭了,小公子也想嚐嚐?不過…小公子常飲茶,應當是喝不慣這濁酒。”
說實話,虞辛汜隻是有些不舍得。
原本這酒他就帶的不多,倘若這般容易就分出去了,到時候路上也遇不到什麼釀酒一流的客棧,那他可就虧的大了。
商吟看得出他那擔憂,雖說是真的想嚐嚐,卻也要因為身體抱恙要忌口,便笑著順了虞辛汜的意:
“我確實常飲茶,身子骨也沾不得酒,阿巳不必客氣。”
他這句話一出,虞辛汜簡直放了一百個心下來。
雖說真分給那小公子酒也是不可能的,但這樣和和美美的解決事情,自然更加妥當,更不會拂了他二人任一個的麵子。
隨後,他便當著商吟的麵,直接將那杯喝了一口的茶給倒到了馬車外。
按照商吟方才說的不用客氣,坦蕩地不能在坦蕩地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桂花釀。
商吟含著一抹淺笑,並沒有絲毫在意。
雖然,那茶葉是海運回來的特產,名作滿堂春,平常人一杯也千金難求。
不過,既然虞辛汜是為了自己心中所喜,隨隨便便浪費了一杯,倒也沒有什麼。
倘若正在喝他那區區百金桂花釀的虞辛汜、知曉了他方才倒的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大抵會悔青了腸子。
所幸,商吟並沒有細說。
虞辛汜果然還是喜歡他的桂花釀,一口下肚,路途奔波的埋怨頓時少去了大半。
“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啊倒了老子一身茶!還不快出來給老子賠罪!”
這一嗓子鬼哭狼嚎的聲音喊的,虞辛汜剛下去的情緒又起來了大半,正打算出去看看,卻被商吟給叫住了:
“阿巳盡管在車裏歇著,我去看看便可。”
“可是你……”可是你一個坐輪椅的讓他一個四肢健全的歇著,總歸是讓他有諸多不好意思。
況且他還是你花錢雇來的打手,你讓他端著一張老臉往哪擱?
說到這裏,虞辛汜終於想來了他是個打手的身份了。
先前他二人氣氛太過祥和,完全沒有甲方和乙方的距離感,搞的他都忘了自己是人家花了錢帶過來的。
隻是還沒等他再開口,商吟就在小案旁摁下了一個暗格。
隨著動作落下,一輛沉香檀木做的輪椅直接從車廂裏慢慢現了上來。
虞辛汜:這樣光明正大當著乙方的麵泄露出自己的秘密真的好嗎?
“那茶是我倒的,自然我去。”
虞辛汜見他動作遲緩又不便地想要移坐到輪椅上,良心到底有些過意不去。
“不必,那人實則是衝著我來的。”他坐在輪椅上,扶著兩邊的手抻衝虞辛汜說道。
“你怎麼就知曉外麵的人是衝你來——”
“商單行,冤家路窄啊,老子下趟江南還能撞見你這麼個喪門星,真是倒了血黴了。”
虞辛汜一句話都還沒問完,外麵的人就直接給了他答案。
那話說的挺不尊重人,讓他沒有半分感激對方解惑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想給他送個骨折大禮包。
“你仇家?嘴裏可真不怎麼幹淨。”虞辛汜抱著蕭,已經走到了車門口。
“是仇家,跳梁小人,不足為懼。”他自己邊推著輪椅邊回著虞辛汜的話。
話音才落,虞辛汜便撩開簾子蹬著馬車前板跳到了地上,瞧見了剛才在外麵一直出言不遜的人。
那人體型偏胖,身形偏矮,穿金戴銀的一身俗氣,倒是也帶了輛馬車出門。
雖看上去顯而易見的有錢,卻像是個招搖的暴發戶,沒品的極了。
即使虞辛汜愛錢,卻也不是什麼品味都能夠接受,像這種程度的,一眼看去簡直就是辣極了眼珠子。
“喲,這是哪家伶樓的公子啊,生的倒是俊俏,商單行,你倒是會享受的很。”
這人雖然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卻也難怪他想錯。
他原本同商吟就是仇家,如今看著一身招搖紅衣、還手執一柄長蕭的虞辛汜從他的馬車上下來,沒法兒往什麼正常的方向去想。
而且,虞辛汜生的唇紅齒白,平日裏眉目之間的淩厲被方才的閑談融去了大半。
他模樣又隨了他娘,身心朗怡便現了幾分風情,再配上這一身打扮,著實像一個柔柔弱弱的樂人。
“經年。”虞辛汜正打算出手教訓一番這種不尊重長輩的渣滓時,商吟已經坐著輪椅下了馬車。
一聲令下,那胖子被那叫經年的護衛給一腳踹的半天沒爬起來,疼的都沒聲了。
虞辛汜忽然有些慶幸這回銀辰給他接了這麼個雇主了。
說實話,他平日裏大多時候都是懶得動手的。
其實方才那胖子的話裏,主要是在侮辱商吟,隻是順帶著把他一起得罪了。
他怎麼說也得做個稱職的打手,畢竟他也算作雇主的半個門麵,不給點“顏色”畢竟臉上也不好看。
隻是沒想到啊,他這雇主出手比他幹脆利落得多,用不著他怎麼賣力。
“你兄長同我見麵,也得給我幾分薄麵,你區區一個上不了台麵的齊家次子,有什麼資格放肆。”
他方才跟虞辛汜共飲閑話時眉目溫和此刻已消失的一幹二淨,淩厲之意讓人無法忽視。
如若不是他當真踏踏實實地坐在輪椅之上,在場沒有人會認為他區區一個瘸子拿不起執掌殺伐的長劍。
虞辛汜眯了眯眸子,心裏留了兩分意。
他才見商吟時便覺得他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沒想到這麼一會兒,便叫他瞧見了另一麵目。
到底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畢竟兩麵客向來不是什麼好惹的,且一旦招惹又不怎麼好脫身。
齊光折騰了半天,終於被侍從給扶了起來,雖說挨了頓打,卻也還是沒能徹底堵住他的嘴:
“商單行,你他娘的不就是一個病秧子死瘸子嘛,你有什麼資格貶低老子——”
“小胖子,做人口下得積點德,你雖長的不怎麼尊重人,但好歹給嘴上留點幹淨,你今日這番罵街在下其實也聽明白了個大概,無非是你有些嫉妒和不服,但是人活著不能一昧閑找別人的茬,得找點正經事兒幹。”
他這一番仗義執言,簡直是有理有據,惹得方才還扳著個臉的商吟,實在沒忍住地掛了一絲笑意出來。
那齊光的心思和作風確實也被他說中了個七七八八,一時惱羞成怒愣是沒作出什麼反應來。
要說打人的話,商吟身旁站著的經年,一個人便可以打趴下他們一窩,想來也不怎麼劃算。
於是,他便又開始罵起了人:
“你他娘的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隨意取笑老子?來人!給老子抓住他,老子今日就要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生不如死。”
不知道為什麼,虞辛汜居然覺得麵前這個小胖子有些不怎麼尊重人的招人可愛。
倒不是長相,單單是言行舉止。
像極了事事都要占個上風卻沒人好好教養的熊孩子。
“小胖子,禍從口出,你確定能讓在下生不如死?”
他一口一個小胖子著實讓齊光聽的窩火,不想親手捏死他是不可能的。
“一個下賤樂人,也敢狗仗人勢了,你給老子等著。”他說著便同身後的侍從們招了招手。
齊家是武學大家,門內學徒尚且都有幾下子。
雖然齊光隻是一個次子不如家中嫡子惹人重視,但是平日裏隨身攜帶的隨從,也都是些一般的練家子。
這出,他主要勝在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