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姚夢錦靠在謝輕雲懷中，抬起頭，笑吟吟問：“輕雲哥哥，你會愛我多久？”
    “永遠，”年少時的謝輕雲就已經褪去青澀稚嫩，有著身為謝家長孫的直覺，“隻要我活著，就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姚夢錦滿意地點點頭，在他懷中曬著陽光，睡去……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梧夢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時，她艱難地睜開眼，望著床頭的男子。
    男子握著他的手，憂傷的目光含著滿滿的深情與決絕，他身邊圍繞著的孩子則嗚嗚哭泣。
    “你會愛我多久？”梧夢問道，她突然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是不是還會有人記得曾經有這麼一個女子。
    男子抿嘴，視線驟然深邃不可見底，“梧夢，你若想我繼續愛你，就不要狠心離去。你要是不在了，我立刻去找第一美人！”
    梧夢笑，笑得無力而蒼涼，她也想……也想活下去嗬！
    守在她的孩子，她心愛之人身邊，一直到白發蒼蒼。
    可是，也許這一次，真的熬不過去了吧！？
    她說：寶寶，不哭，你以後會有個第一美人做娘親哦~
    男子咬牙：梧夢，你就真的這麼狠心？我算是看清你了！
    ……
    或許是上天垂憐，最終梧夢的性命沒有被收回去，當她的身子稍稍轉好時，男子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哽咽良久，才啞著嗓子道：“夢兒，生生世世，我都會愛著你。”
    生生世世……
    而現在的梧夢，早已丟下了過往的一切，也不知今後的苦難，她趴在地上，渾身僵硬，等到謝輕雲和李憶書的腳步聲消失時，才緩緩爬起。
    一身草屑塵土。
    她拍了拍裙擺，走入亭中，站在剛才李憶書和謝輕雲所在的位子上，留下的茶點還擺在原處。
    一杯明前龍井，一杯竹葉青，中間擱著一些糕點。
    食指沾了點粉末，梧夢嚐了嚐，是桂花杏仁糕。
    她皺起眉頭，滿腹疑惑一時竟不知該向誰求教。
    李憶書，他究竟是誰？
    他們所說的，還要繼續，是在密謀什麼事情麼？
    所以，一切還要進行下去，兩日後，去十二樓也包括在內麼？
    梧夢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知道就算自己去問，也不會問出結果。
    所以她隻能蟄伏，隻能暗待時機。
    回來的路，她刻意繞遠路，回到尋夢苑，空無一人的院子，窗口閃爍著細碎的燭光，桌子上的字跡已經幹了，她小心放好。
    翌日，李憶書沒有來找自己，梧夢有些不習慣，想到他這幾日一有時間便來尋夢苑晃蕩，不來時反而覺得寂寞無聊。
    倒是謝輕雲上門，梧夢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到謝輕雲不自在，摸了摸臉，問：“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梧夢搖頭，收回目光，她想了想，忽而問：“你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她第一次如此大膽直接，“是和我有關的事情。”隔了一會，又補充道。
    這回，輪到謝輕雲盯著她看了半晌，遲疑道：“沒有……你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梧夢笑，說無。
    “我隨口問問，你不必如此緊張。”
    她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謝輕雲，從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到他的衣冠服飾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小動作。
    她努力想要看出端倪，可到最後，不得不沮喪地承認，五年時光，太久太久，模糊了許多事情，連同記憶中的身影，也一道改變了……
    好在自己還有時間，還有機會，重新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