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長恨複相思 第十六章 誰真誰假一時難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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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爺和四老爺,梧夢心中明了,也是謝輕雲的三叔和四叔,謝展玄、謝展風。
謝輕雲的父親謝展淩去世的早,作為謝家長孫,謝輕雲理所應當繼承家業,但因年紀輕,所以由謝展白代而管理,直到謝輕雲束發後,謝家才一點點回到他手中。
自然,謝展玄、謝展風不願意。
又或者,謝展白也不願如此,在背地裏暗做手腳?
知人知麵不知心,就算謝展白表麵做出如何親厚謝輕雲,梧夢卻覺得這其中另有所圖。
就像那一天,她跟著謝輕雲外出回來,謝展白反複詢問自己,謝輕雲有沒有對她說過什麼。
從那一刻起,她就開始懷疑。
到了夢錦苑才知,謝輕雲還沒有回來,丫鬟們請梧夢進去坐坐,梧夢笑笑,拒絕了。
她轉身,將托盤遞給小桐,道:“你把東西放回去吧!明日來尋夢苑,我這邊正缺一個貼身丫環。”
小桐眼睛一亮,笑嘻嘻:“謝謝少夫人!”
她端著托盤快步往回走,梧夢站在夢錦苑門口,躊躇了片刻,突然改變腳下的步伐,朝著尋夢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丫鬟說,謝輕雲白天出去忙謝家的鋪子,天黑後才回來,後又出去,多半是去二老爺那邊。
梧夢突然不想回去,這麼晚,應該不會遇上什麼人,她想四處轉轉。白日裏,雖然可以閑逛,但她討厭那些目光,不屑的、嫉妒的、厭惡的,不是害怕,而是憎惡。
當吃盡苦楚後,人的情感通常會變得格外敏銳,一絲一毫的異樣都能準確察覺出來。
因此,梧夢對謝家長輩的嘴臉,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她繞過夢錦苑,兜兜轉轉,最後走到了小花園。
小花園另一側是一個蓮池,夏季開滿蓮花,紅的耀眼白的清香,襯著大片翠綠的荷葉,記憶中的蓮池是她最愛的避暑之地。
她放輕腳步,遊走在花叢中,盡量避免草木勾住衣帶子。
她隱約記得,不遠處,有個亭子,是仿波斯風格,圓形的拱門,雕刻浮雕的柱子,還有藍白兩色拚出的圖案,夜晚月明時,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她想去亭子裏歇歇腳,再回去休息,卻走到一半時,頓住腳步。
遠遠眺望,有兩個身影,佇立在亭子裏。
眯起眼,梧夢一點一點地靠近,她不敢走得太近,害怕對方發現自己。
好在今夜風大,呼呼風聲遮掩了她的氣息。
梧夢躲在亭後的一株大樹下,半蹲著,屏住呼吸。
看背影,是謝輕雲和李憶書。
他們倆怎會在一起?
梧夢暗暗吃驚,猶豫要不要再靠近一點時,突然其中一人回頭,嚇得她猛地趴在地上,頭埋進草地裏。
鼻端,是泥土的芬芳。
她無法隨意抬頭,一抬頭,很可能會暴漏自己,隻好一直趴在那,雙手墊著下巴,讓臉不至於貼在地麵。
然後,耳邊傳來腳步聲。
謝輕雲和李憶書緩緩走出。
她聽到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還要繼續麼?”
這個聲音,有些陌生,不像是謝輕雲的淡漠,也不似李憶書的瀟灑。
沉穩而凝重,梧夢心下一緊,她的呼吸開始急促,大腦也隨之紊亂。
另一個聲音隔了很久,才響起,“是,一切就拜托你了……”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曾經刻於骨、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