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赫航終究沒有去清水灣。對梁子遠來說算是喜憂參半，一半是自己的計劃沒能得逞心裏難免堵得慌，另一半也讓他再次見識到了那張底牌的效率，範圍基本可以確定在同時執行任務的三個組裏。
    可是三組幾十號人，能是誰呢？
    梁子遠在走之前將這件事告訴了老頭子，調查什麼的他就不打算管了。反倒是周末多出來的時間，有點不知道怎麼打發。最後就在醫院呆了整天陪母親。
    可是等母親睡著了，百無聊賴，梁子遠實在無事可幹，幹脆就逛起醫院來。從住院部到各個科室，經過三樓連通走廊上樓的時候，前麵穿著病服的女人走的好像很艱辛？總是走兩步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一手撐著腰，扶著牆壁的手背上有打過點滴的針孔……
    “要上樓嗎？我扶你。”
    梁子遠笑的友善，主動撐起女人身體的重量。女人看來真的很辛苦，對於幫忙的梁子遠連聲道謝。
    “一直在病床上，今天覺得精神好，就想自己到醫生那裏去檢查。沒想到才走了一層樓，就沒力氣了……”
    “小心！”
    梁子遠笑一笑，對於女人，他始終有點不知道怎麼搭話。尤其此刻一隻手托在女人的腰上，梁子遠就更加窘迫，笑容都慢慢不自然起來，更何況聊天？
    終於走完樓梯，女人指著左邊的方向，梁子遠便就朝那邊去。推開一扇門，整個樓道突然變成了粉紅色，入目也多是鼓著肚子的女人？有些不適應的上下左右看一圈，梁子遠才看到婦產科的字樣。
    “您……”
    “已經四個多月了。”
    明白梁子遠想問什麼，女人摸向自己的腹部，清瘦疲憊的臉上也在此刻才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是個女兒呢，我啊，就一直想要個女兒……”
    兩人正說話，前麵的診室突然開門，一個女醫生走出來，邊走邊回頭在囑咐什麼，轉看到梁子遠，臉上一時間驚喜交加？
    “羅太太，你丈夫回來了？！”
    “梁警官？”
    同時同聲，梁子遠自從知道身邊的女人是孕婦，就更加十二分小心，兩手用力眼睛望地，猛地聽到身前兩道聲音，不等抬頭，身邊的女人已經開口。
    “不是的，多虧他扶我上來……”
    “你，你們？”
    隻是待梁子遠看清女醫生身前身後站的人的時候，梁子遠又有走錯地方的感覺。男人卻已經恢複了皺眉的表情，含笑走上來簡練大方。
    “阿菲懷孕了。”
    “啊？”
    梁子遠一驚，轉眼看著由張崎半攬著的楚菲。不知為什麼，他對楚菲的印象，似乎還停留在婚禮那天身穿白色婚紗的純知性女人身上，這會兒聽說楚菲懷孕，怎麼就覺得不真實呢？
    愣了一秒，梁子遠固然是記恨楚赫航的，可是楚菲懷孕，無論如何還是應該說聲，“恭喜！”
    “謝謝你，梁警官！”
    楚菲的喜悅溢於言表。相比之下，身邊張崎的神情倒顯得有些微妙。果然，聽說女人懷孕，男人總是會緊張的……
    “糖果叔叔——”
    背後清脆的童音由遠及近，一步之外歡快的腳步又停下來，歪著小腦袋望向梁子遠身邊的女人。有些好奇疑惑的眼神，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喊著，“阿姨。”
    隻是平常的一句稱呼，身邊的女人卻險些掉下淚來，硬是彎腰握了楚毓的手，才由護士扶著進了診療室……
    “糖果叔叔，阿姨也要生寶寶了嗎？”
    “呃，是。”
    “姑姑也要生寶寶了哦，我想要個弟弟，”楚毓蹦跳著，看梁子遠空了手，立刻就撲上來，小手圍著梁子遠的脖子。
    “啊，老師有教糖果是candy，我以後叫你candy叔叔好不好？”
    “嗬嗬，好啊。”
    梁子遠笑一笑，穩著在自己懷裏咕扭動個不停的楚毓。
    “那candy叔叔，下個月我生日的時候，弟弟可以和我一起看小醜表演嗎？”
    童言無忌，一句話惹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笑出來。梁子遠固然再回避女人，懷孕10個月的常識還是有的，笑一笑，頗為難的，“呃，可能有點難。”
    “不可以嗎？”
    小孩子立刻嘟著嘴角，大眼睛閃啊閃，“那candy叔叔會陪我看小醜扔彩球嗎？”
    “……”
    剛才還在笑著的幾個人同時又露出尷尬的表情。梁子遠抬眼不含情緒的掃過楚赫航，單手摸摸楚毓的頭發。
    “叔叔要上班，不知道那天能不能請假，到時候再告訴你好不好？”
    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孩子立刻癟了嘴角，還要說什麼，一直在背後靜靜望著梁子遠的男人終於開口。
    “小毓，你一會兒要打預防針，讓媽媽先帶你去買抱熊，挑一個喜歡的。”
    聽到打針，梁子遠感覺到脖子上的小手緊了一下，小孩子又往他懷裏擠一擠，可最後還是被女人哐哄著抱走了。
    這一天的偶遇，也到此為止。梁子遠再次向楚菲說了恭喜，對身邊的楚赫航甚至懶得多看一眼，回身就走了。
    剛出婦產科的門，就見角落裏的老餘小可朝他招手。梁子遠知道他們是負責跟蹤楚家的，走過去，小可已經急著喊。
    “頭兒，剛才碰到劉sir，正滿醫院找你呢！”
    “找我？”
    梁子遠第一反應是母親的病情惡化，慌忙就往後麵的樓跑去。下樓上樓，等他推門而入，就見母親依然在床上睡著，一邊的椅子上，坐著老頭子。
    “怎，怎麼……”
    梁子遠氣喘籲籲，椅子上的劉洪慢慢轉過頭，像是強忍著什麼。
    “楚赫航今天來醫院你知不知道？”
    “……”
    “這些日子，你劉嬸去家裏看過你幾趟你都不在，每個周末，你都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