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卷 【第040章】 盲女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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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國都名為“西崇”,而與西崇一日之隔的地方,便是星燃口中的“寧安城”。
說起國都西崇時,人們習慣將它喻成虎首,而說起國都之外的寧安,人們則多用“虎腿”稱道。
寧安雖小,卻是白虎接壤朱雀、青龍的交通樞紐。作為白虎經濟與商貿的命脈,每一年,都有超過千個大大小小的商隊經過寧安,也就在這些馬蹄揚起的塵土間,白虎五成的稅收便安安穩穩躺進了國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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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城門,星燃便直接帶著紅蓮去了全寧安最豪華的客棧。
客棧寫在戚家名下,而戚家產業其實都是國產,也就是白虎王的產業。
看著那實木雕花,鑲金裱玉的客棧大堂,紅蓮忍不住便感慨了一下:“其實做皇帝還是不錯的。”
換上侍從送來的幹服飾,又在彼此的監督下喝了一碗其實沒什麼用處的薑湯後,星燃拉上紅蓮,匆匆忙忙便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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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就有聽星燃提起過他關於捉拿程艭的計劃,可到底如何具體實施,紅蓮卻並不知曉。
任由星燃帶著他穿梭過寧安的大街小巷,穿越了半個寧安,兩人最終在一個名為“唇齒留香”的飯館前停了下來。
與剛才的客棧相比,這個飯館更大更奢華,而且此時恰逢午市,飯館之中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唇齒留香’是全白虎最有名的飯館集團,他們大大小小的飯館遍布白虎,而這家在寧安的總店,是所有店麵中最大,也最有名的。”站在飯館門口,星燃耐心地說道。
“嗯”了一聲,紅蓮向前一步,準備進館子,誰知星燃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無人處,柔聲對他說:“錯了,不是這兒?”
“不是這兒?”
點頭,星燃隨之道:“今兒這一餐,我們不在這兒吃。我帶你來這兒,隻是想讓你先了解一下這次的計劃。”
上下再打量了一番這家飯館,紅蓮隨之注意到一些懸掛在飯館二樓的旗幟,紅色旗幟之上,用黑線繡了一個挺拔的“賽”字。
察覺到紅蓮目光的移動,星燃繼續道:“從明日起,這寧安城中便會開始一場為期五日的美食大賽,屆時,除了白虎名廚會悉數到齊參賽,青龍、朱雀、玄武三國中最頂尖的名廚也會被邀請來做評委。而你眼前的‘唇齒留香’,便是這大賽的主會場。”
“程艭好美食,你是想借這美食大賽的機會引他出現,再趁機抓住他?”
點一點頭,星燃又隨之微搖頭道:“與其說是我下套等著程艭來鑽,不如說我是將計就計。”
“此話怎解?”
“程艭雖然常年不在青龍,但他與聶雨涵之間卻有著一種快速而秘密的聯係方式,聶天被抓的消息一傳到青龍,聶雨涵第一個通知的人一定會是程艭。”
略微想了想,紅蓮順著星燃的思路繼續推斷道:“程艭寶貝兒子和老婆是出了名的,一旦知道聶天被抓,他肯定是一門心思就撲到了如何營救聶天身上,小小一個美食大賽決不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柔柔一笑,星燃繼續道:“沒錯,美食大賽本身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透過美食大賽向程艭透露的訊息。”
“我從中看出的唯一訊息就是‘你想抓他’。”紅蓮挑眉答道。
不認同地搖了搖頭,星燃答道:“我是想抓他,可我也告訴了他,若他願意被我抓,我便願意把他與聶天關在一起。”
紅蓮不解。
“這一次美食大賽的主題,名為‘同籠宴’”星燃答道。
“什麼是同籠宴?”
“所謂的同籠宴,便是說你這一桌菜肴中所有的食材都必須能夠放在同一個籠子中過一天一夜。”
“這有何難?”紅蓮越發不解了。
淺淺一笑,星燃反駁道:“別小看這個同籠宴,它考驗的不僅隻是廚師的烹飪技巧,更是考驗廚師對於食材的了解程度。你想,要保證食物美味,食材的新鮮是第一位的,一塊新鮮的牛肉在這樣的天氣裏放上一天一夜,不說一定會失去原先的美味,就連到時候能不能吃還是個問題。”
了然地點點頭,紅蓮再問:“既然這樣,關一些活的食材進去不就可以了?”
“有人的確是這樣做的,可一個籠子就這麼大,你塞了頭牛就不可能再塞頭豬,再者,食材之間也會互相影響,氣味重的會影響到味淡的食材。”
“那冰塊呢?放一些冰塊進去。”紅蓮又支了一招。
“也有人用冰塊,可是有一些食材忌寒,有一些食材忌潮。”
“那……”紅蓮一時語塞。
笑一笑,星燃覺得關於同籠宴的解釋已經足夠了,便又將話題轉回程艭身上:“同籠宴是美食比賽中四國慣用的比賽方式,程艭又是精通美食之人,其中的意思他自然會懂。”
點頭,紅蓮卻依舊疑問多多:“可是星兒,我還是不明白,隻為了能與聶天關在一個‘籠子’裏,明知這是圈套,程艭還會來自投羅網?”
“我不知道,可我賭他會。”星燃篤定地答道。
“何以?”
“程艭這人我見過幾次,為人雖然正氣,可大大咧咧的,做事向來沒什麼計劃,又喜歡感情用事,加之為人父母的心理,總是希望子女有困難時自己可以陪在他們身旁,即使幫不了忙,至少也能知道他的安危。”
“那聶雨涵呢?她不像是個會感情用事的人。”
“程艭雖然疼老婆,卻也是個有主見的男人,他如果下定決心想來,聶雨涵絕對攔不住他。”星燃答道。
細細替星燃理了一遍他的思路,紅蓮基本上肯定了星燃的計劃,可與此同時,他卻又覺得為了抓住程艭而破財舉辦美食大賽有些興師動眾了。
似是從紅蓮的表情中看出他所想,星燃笑了笑,又補充道:“聶天是砝碼,程艭隻是個加碼,即使我這一局賭錯了,也不會影響到終局的結果。所以這場美食大賽,與其說是為了套程艭,不如說是為了這寧安的百姓辦的。”
想了想,紅蓮問道:“難道是為了祭司院的事?”
點頭,星燃繼續道:“寧安這地方不同於西崇,這裏的百姓思想開放,沒有對於祭司院盲目的崇拜,加之前兩年,朝廷原本準備給他們頒布的些個優惠政策,都因為祭司院的強行阻止而作罷,祭司院一毀,他們慶祝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可國都西崇還在國哀,寧安城裏卻早早辦起了宴席,是不是太急了?”
抬頭四下望望這繁華的寧安城,星燃帶著淡淡惋惜道:“隻要沒有意外,聶雨涵一死,聶天定然會起兵攻打我白虎,屆時,這接壤青龍的寧安城無疑會成為青龍主攻的對象……戰事會毀了寧安的一切,至少十年內,寧安再也辦不起規模如此巨大的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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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說起國事,說起白虎人民的苦難,星燃臉上總會現出無比的凝重,可對於他國的子民,星燃卻總是冷漠一笑,更甚嗤之以鼻。
或許在星燃眼中,隻有白虎的百姓才是百姓,隻有白虎的土地才叫土地。
紅蓮不知道,自己那種不把天下人當人看的理念與星燃這種帶有種族歧視的關懷,到底孰優孰劣,他隻是又不自覺想起了奚煜靈對於連公子的評價:“連公子,是一個把眼光投向高處的人,連公子,兼愛天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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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本就有限大,哪能騰出如此多空間去容納世人。
那麼連公子到底是太聰明,還是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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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一揚眉毛,紅蓮道:“星兒,我餓了。”
牽上紅蓮的手,星燃道:“那我們去吃飯吧?”
“哪兒?”
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星燃道:“朋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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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星燃口中的朋友會是寧安的官員或者富商之類的大人物,卻不料他竟帶著紅蓮進了家青樓。
還未等老鴇開口,星燃便指名道姓地點了個名叫“漓兒”的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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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兒?”頓了頓,老鴇隨之諂笑著道,“這位爺,漓兒不接客。”
“我知道。”塞了一錠金子到老鴇手裏,星燃肯定地道,“我就要漓兒。”
老鴇猶豫了一下,欲把金錠塞回星燃手中,卻見星燃抽出一張價值萬金的銀票,毫不猶豫地塞進老鴇手中:“漓兒。”
被手中數額巨大的票子震愣許久,老鴇最終還是略帶心虛地道:“這位相公,不是我不幫忙,可是漓兒已經被戚家大少爺包下了。”
摸出一塊寫著“戚”字的紫木令牌在老鴇麵前晃了晃,星燃重申了一遍:“漓兒,其餘免談。”
見星燃態度堅決,老鴇隻得道:“那我去問問樓主,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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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前腳剛匆匆忙忙踏上樓,紅蓮便忍不住問星燃:“那叫漓兒的到底是什麼人,架子如此之大?”
沉默了片刻,星燃才緩緩轉身麵對紅蓮,帶著絲絲不確定,他問:“蓮,關於我師傅的事情,你想知道更多嗎?”
愣了愣,紅蓮想說不,可他最終還是點了頭。
見紅蓮點頭,星燃才放心的舒了口氣,繼續道:“我猶豫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帶你來見見漓兒。”
“她是誰?”
“師傅的義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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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說話間,摟上傳來很大的聲響。
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嗓門女人正一邊下樓,一邊訓斥著剛才上樓的老鴇:“你丫的是不是沒腦子啊,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接就是不接,就是他戚大少本人來點漓兒都給我趕走,他算哪個王八……”
女人嘴裏罵罵咧咧的話語,卻在見到星燃的霎那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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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那女人柔柔一笑,星燃將自己無害的錯覺發揚得淋漓盡致:“莫姐姐,好久不見了。”
愣了好久沒說話,女人突然大笑一聲,道:“死小子,越來越討打了,竟然敢試探我。”
微一鞠躬,星燃道:“剛才是星兒得罪了,星兒給莫姐姐賠罪,不過見到莫姐姐你如此護著漓兒,星兒也便放心了。”
嬌羞一笑,女人繼而道:“死小子,你以為姑奶奶是吃素的?我既然答應了連公子好好照顧漓兒,自然不會讓她被別人欺負。”
再一點頭,星燃道:“師傅當年就是因為信得過莫姐姐的人品,才將漓兒交予您,如今看來,師傅果然沒有看錯人。”
被星燃的巧舌誇得臉蛋微紅,女人一瞬間笑得格外歡暢,卻是笑了一會兒,突然悅色一沉,微微歎了一口氣道:“連公子也真是的,都快三年沒來過了,要不是你每年都來看漓兒,我還真以為他已經忘了我們了。”
掩飾一笑,星燃借口道:“師傅這次雲遊,是去四國以外尋找可以給漓兒治病的奇藥,他曾對星兒說,不找到奇藥便絕不會來。”
過來人一般地搖搖頭,女人歎道:“那傻瓜也真是的,漓兒哪裏在乎這病能不能治好,漓兒最希望的還不是能天天見到他。”
“莫姐姐,這是師父的決定,他隻希望我們能尊重他。”星燃義正言辭道。
“也罷,隻希望他能早日找到神藥。”女人說完爽朗一笑,隨之便將話題引導了紅蓮身上:“喲,這俊俏的小夥子是誰呀?”
見女人問及自己,紅蓮也就裝作君子地笑了笑,道:“我是星兒的朋友。”
上下掃掃紅蓮,再看看星燃的臉色,女人再次過來人地笑了笑,道:“我從前就說星兒將來一定能找到比你師傅俊俏的,果然被我言中了吧。”
“莫姐姐……”星燃窘笑著打斷了她。
“算了,孩子大了,你師父也管不住你了”女人說完,又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況且你師傅自己是彎是直我還不確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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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樓出來的女人其他本領可以沒有,唯獨看人臉色說話的本領。開完這句玩笑,女人也知道這是星燃的極限了,支開那老鴇,她親自領著兩人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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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漓兒第一眼,紅蓮隻想到一個“清”字。
一個還未滿十六歲的女孩子,坐在織機旁,正在織一匹紅布。女孩身上穿著白色的細麻布衣服,顯得質樸而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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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兒。”走到織機旁,星燃柔柔地叫了她一聲。
抬起頭,女孩的臉麵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高興地笑了笑,也就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紅蓮注意到,女孩那雙圓潤的眼睛,竟是沒有焦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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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公子的義妹,居然是個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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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順著紅蓮身後沒有關上的門吹了進來,紅蓮身上柔軟的絲料被風挑逗著發出了摩擦聲。
漓兒雖然看不見,可她的聽覺卻異常的敏銳,抬頭,她問:“誰在那兒?”
向前走了一步,紅蓮未答。
“是你嗎……哥哥?”漓兒再問
“我不是你哥哥。”紅蓮幹脆地否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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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愣,那女孩突然笑了笑,然後他問星燃:“星哥哥,那是你的朋友嗎?”
“是。”星燃帶笑答道。
抓住星燃的手,女孩子嬌笑著道:“星哥哥,我喜歡你的朋友。”
“為何?”星燃問道。
想了想,漓兒隨之道:“因為他的聲音,還有他說話那懶洋洋的調子,和哥哥很相似。”
不明意味地揚了揚唇,紅蓮沒有接話。
倒是漓兒接著問道:“星哥哥,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紅蓮。”星燃答道。
“是嘛?他也叫蓮。”聽到紅蓮的名字,漓兒好似一下子樂了,麵向紅蓮的方向,她問紅蓮,“蓮哥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點一點頭,紅蓮忽然想起漓兒看不見,便又低低地應了一聲。
拽著星燃的手高興地晃了晃,漓兒道:“真好,我喜歡蓮哥哥的名字,你的名字和哥哥的名字一樣,都是極漂亮的名字。”
一直以來隻知道連公子姓連,紅蓮倒是從沒在意過連公子的全名,今日漓兒既然提起,他自是不會放過:“連公子叫什麼?”
爽朗一笑,漓兒答道:“哥哥姓連,單名一個心字。”
“連心?”
“是不是很詩意?”漓兒反問。
心底其實覺得這名字不但奇怪,而且女氣,可想到自己的名字也未必不女氣時,紅蓮便隻是應和地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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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燃又問了漓兒一些生活上的瑣事,三人坐著說了會兒話,廚子便傳話說開飯了。
午飯由星燃口中的莫姐姐親手操刀,菜色很簡單,隻有一道龍蝦與一碗清湯。
聽聞夏末秋初是龍蝦最肥的時節,而莫姐手下的這道龍蝦更是用肉骨、雞湯一起燒製的,光聞聞味道,便能讓人垂涎三尺,其美味程度自然可見一斑。
隻是紅蓮吃飯有個壞習慣,便是從來不吃帶殼帶刺帶骨頭的東西,於是剝殼的任務自然又落到了星燃手中。
看著又是剝殼,又是舀湯的星燃,一旁的莫姐突然笑歎道:“唉,星兒你這是招誰惹誰了?以前吃飯忙著給你師傅剝蝦殼,現在吃飯則忙著給你家俊相公剝蝦殼。
朝著莫姐溫和地笑了笑,星燃答了句:“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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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一句玩笑話,紅蓮卻是突然被刺到了,雖知這次來見連公子的故人定然會聽到許多連公子的往事,可真的被拿來與連公子作比較,紅蓮心中還是鬱結頓起。
止住星燃遞進他碗裏的蝦肉,他淡淡道了句:“星兒,你吃飯,我自己來。”
玩味地看了紅蓮一眼,莫姐卻是突然來了興致:“喲,俊相公想要自己吃。行啊,那就多吃點。”
被莫姐激得牙癢癢,可礙於是星燃的故人,他便隻能吃癟地抓起一隻龍蝦,自己吃了起來。
吃蝦不難,可是吃蝦很煩……
在成功搞定三隻小龍蝦後,紅蓮再次決定還是白飯比較好吃。
抓起筷子,他避開莫姐挑釁的目光,開始悶頭扒白飯。
好似調戲上了癮,莫姐絲毫沒有準備放過紅蓮,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她佯裝憤慨道:“俊相公你還真是不給我麵子,怎麼,嫌我燒的東西不好吃?”
敷衍地笑了笑,紅蓮知道今天這女人是卯上他了,看了看桌上其他三人,他猶豫了一下,忽然夾起一隻龍蝦,連殼帶肉一同塞進了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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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這下可以堵住莫姐的嘴,卻不料她突然捶桌大笑起來,一邊笑她還一邊道:“哈哈,星兒,你這相公真可愛。”
一旁的漓兒也挽嘴笑了笑,給紅蓮解釋道:“蓮哥哥你別生莫姐姐的氣,他笑你是因為你和哥哥還真像,不僅都要星哥哥給你們剝蝦殼,要是星哥哥哪天沒來,你們還都是連著殼一起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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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一沉,不顧眾人的詫異目光,紅蓮說了句“我吃飽了”,便扔下碗筷,倉皇地逃離了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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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目的地朝外走著,他隻是一邊走一邊問著自己:
連公子,連公子,為什麼總是連公子!!
這個世界到底他媽的怎麼了?當他想知道關於連公子的事時,連公子比空氣還要隱形。
待到哪天他不想聽關於連公子的消息時,連公子又像冤魂一般纏著他不放。
切切地開口罵了一句,卻突然腳步一收,他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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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原先一直埋著的頭,紅蓮大概掃了眼被他撞到的人。
高高瘦瘦一男人,普普通通的長相,可嘴角的一絲笑容卻讓紅蓮覺得似曾相識。
沒心思理睬這男人,甩甩衣袖,說了句“抱歉”,紅蓮便朝前繼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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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紅蓮走遠,那笑容邪魅的男子才淡淡開口說了句:“嗬嗬,寶貝,看來一個多月沒見,你還是挺活蹦亂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