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卷  【第031章】 妙手回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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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揮了揮衣袖,紅蓮想帶著池澈繼續解夢。
    卻才剛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感到一陣難言的惡心,胸口似是被人用重物錘過,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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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已不在夢中,身旁的人也早已從池澈換成了星燃。
    捂著胸口,再吐了一口血,紅蓮突然覺得腦袋一陣生疼。不同於前幾次入夢醒來什麼都不記得,這一次,紅蓮腦中總有些模糊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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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力拋開腦中殘像,紅蓮抬頭看了看星燃,卻發現他身上衣服上都是血,臉色更是白到嚇人。
    紅蓮想伸手去扶他,卻是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無生門內,鬱悶地縮回手,星燃卻反手抓住了紅蓮的肩膀,身子一傾,他一下子靠到了紅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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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星燃身體的重量一下子靠到自己身上,紅蓮也顧不得無生門內的法則,順勢便將他抱了起來。
    先是艱難地喘了兩口氣,星燃隨之極其小聲地對他道:“蓮,我衣袋中有一個紅色藥瓶,你把那藥拿給我。”
    將藥從星燃衣袋中拿出,紅蓮又細心地把藥喂了下去。吃了藥,閉目休養了好一會兒,星燃才再有力氣繼續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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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誰把你傷成這樣?”紅蓮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微搖搖頭,星燃答道:“沒有人傷我,我會受傷,全隻因我毀了這道無生門。”
    驚訝地皺眉,紅蓮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進不了你的夢。”星燃答道。
    “不可能,我剛才明明是有做夢的。”紅蓮反駁道。
    “你夢到了什麼?”星燃問得略顯困惑。
    本想仔細回憶一番,可紅蓮卻發現,越是細想,夢境便越是模糊,無奈,他最終隻能告訴星燃:“我夢到一片湖水,水中……好似有兩個倒影。”
    “那你還記得那兩個倒影的容貌嗎?”星燃不放心地追問。
    搖了搖頭,紅蓮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算是安心地歎了口氣,星燃繼續道:“本來,我是想通過‘落花沉似海’讓你入夢,再通過入你夢境控製你夢遊,可誰知因為你的體質奇特,我無論如何也入不了你的夢。無奈,我便隻能強行破了這無生門。”
    轉頭看了看,紅蓮這才發現,四周的景色已不再是無生門內那漫無盡頭的長廊,微一挑眉,紅蓮突然覺得有些不安,他問星燃:“這無生門若是破起來如此容易,剛才你又何必帶著我大費周章。”
    捂著劇痛的胸口又咳了一陣,星燃似是自嘲地笑道:“沒錯,這破陣的法門隻有我一人會用,可這破陣的代價,卻是我不能輕易承受的。”
    臉色一變,紅蓮忽然伸手搭上星燃的脈搏,隨著搭脈時間的延長,紅蓮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和星燃一樣蒼白。
    無所謂地笑一笑,星燃說起自己的傷勢時,仿佛是在說別人:“五髒六腑都壓成一團了,依我現在的傷勢,最多隻能活3個時辰。”
    “星兒,你……”紅蓮一時不知如何答話。
    略帶調皮地朝著紅蓮笑笑,星燃的眸子裏似有流光閃耀:“蓮,別罵我傻,我要是不想辦法,我們兩都會死在這地方。”
    “你可以自己先出去。”紅蓮怒喝道。
    “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出去。”星燃答得堅定。
    “那……那你可以找人幫忙。”
    “找誰?”
    “你師父連公子。”話一出口,紅蓮便後悔了。
    星燃本就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好像澆上了白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不可能……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連公子了。”
    不願多提讓星燃揪心之事,紅蓮立馬扯開話題道:“好吧。我不提連公子了,可你……”
    還未說完的話,被星燃用一聲輕笑堵在嘴裏,辰星般的眸子閃亮了一下,他突然道:“別擔心,蓮,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我怎麼會舍得就這樣離開你。”
    察覺到星燃所言不像玩笑,紅蓮提著的心勉強放下了一半,提了提抱在懷中的星燃,他接著問:“那你準備如何辦?”
    “找個神醫給我治傷。”星燃答得理所當然。
    好笑地看了眼星燃,紅蓮反問:“這荒山野嶺的,你讓我去哪裏找醫生?”
    用目光指了指地道內,星燃道:“不用找,這條路盡頭便有一個現成的醫生。”
    聽到星燃的回答,紅蓮不由一驚:“你是說聶天。”
    “除了他還能有誰?”
    “這是天牢,你讓他到那裏去找藥材?”紅蓮又問。
    “因為天牢平日不用時是全白虎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與囚禁聶天兩牆之隔的儲物室裏,我藏了許多稀世的藥材。”星燃答他道。
    “就算有藥,他會肯替你治病?”紅蓮仍舊不安地問道。”
    卻見星燃突然笑了笑,口氣中的篤定不容置疑:“他會給我醫的,就算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他也會給我醫治的。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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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做事有著自己的原則,打心眼裏,他們清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可也有另一些人,他們做事缺乏原則。進退之間,他們拿得準分寸,卻守不住底線。
    聶天,顯然屬於前者;而紅蓮,則無疑歸於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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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次,紅蓮會因為無聊而去思考以上的問題,也就在這諸多思考後,他最終將原因歸咎於“信仰”。
    信仰是一種奇怪的東西。祈禱的時候,人們習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
    也就在那一瞬間,
    身體自成一道循環,
    生命自成一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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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蓮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就好像他從不否認自己沒有信仰。所以當他看到聶天耗盡半生修為救下給他下毒還軟禁他的敵國君主時,紅蓮唯一的感慨就是:
    人你他媽可以高尚,但不能高尚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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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天治病,和一般的醫生不太相同,除了補藥毒藥一起用以外,他還給星燃動了一次相當具有超現代意義的“手術”。
    先是一劑凝血的毒藥注入星燃體內,不到一半盞茶的功夫,星燃便仿佛死了一般不省人事,不過相比昏迷,更神奇的,是隨著這一劑毒藥在體內的擴散,星燃的血液就如同凝膠一般結了起來。
    省去了流血過多導致休克的麻煩後,聶天緊接著便用藥水浸泡過的小匕首割開星燃小腹,將一團傷重的器官取了出來,放入一個透明的盆子中。盆子中除了泡著許多紅蓮從未見識過的藥材外,還有一條巨蟒與許多蜈蚣。
    從櫃子中取出一雙細長的筷子,聶天將盆中蜈蚣一個個夾到蛇身上,每七寸便放上一個蜈蚣,一直到蛇尾。放好這些蜈蚣後,他才轉身對紅蓮道:“你去把這蛇頭掰開。”
    想到聶天現今身上還有毒,加之心中擔心星燃,極少對人言聽計從的紅蓮竟也聽話地替聶天掰開了蛇頭。
    沒說一句謝謝,聶天隻是把那些器官一個個塞到了蛇口中,他一邊塞著,還一邊囑咐紅蓮:“抓緊那蛇頭,若是它鬆口咬到季星燃,那就是神仙都不可能救他了。”
    狠狠瞪了聶天一眼,紅蓮心中算是萬般鬱結。無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硬是吞下已經懸在口邊的譏諷之言,他將目光投回盆子中的巨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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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鱗片的巨蟒,帶著清晰的明黃色花紋,此刻正在努力吞咽著聶天塞進他體內的器官。
    抿一抿唇,聶天藍色的眼睛中突然透出紫光,氣運至雙手食指指尖,猛一用力,便朝著蛇眼插了進去。劇痛讓蟒蛇開始反抗,而緊接著倒黴的,便是抓著蛇頭的紅蓮。
    強有力的蛇尾抽打在身上,是一陣悶疼,好一會兒,見抽打無用,巨蟒又隨之纏上了紅蓮的身體。萬斤的絞力在身,讓紅蓮覺得內髒仿佛要被壓碎,握著蛇頭的手幾次控製不住,欲將那蛇頭捏碎,卻是每次看到還躺在床上的星燃,便隻能強壓下那股衝動。
    好久,一直到紅蓮以為自己今日要給星燃殉葬,蛇身才突然鬆了下來。
    把手從那巨蟒眼中抽了出來,聶天這才讓紅蓮放手。看著巨蟒軟塌塌地掉落到地上,聶天隨之舉起匕首,開始剖巨蟒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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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燃將聶天稱之為“神”醫,紅蓮卻一直未曾目睹過這“神”字的精髓。所以即使心裏已有準備,當他看到聶天從蛇肚中取出的器官時,他還是被徹底震驚了。
    那些原本已經支離破碎的器官,此刻已是完好如初,更甚至鮮活得好像剛從人體內取出。
    器官重塑——這現代醫學都無法觸及的領域,在聶天手中,不過信手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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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瞪著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看著聶天,紅蓮最終換來的,卻是對方帶著失望的一聲歎息。
    “你歎什麼?”收起一臉自認弱智的表情,紅蓮問他。
    從一旁的藥櫃中取出一盒凝脂般的膏藥,聶天用細針一端點著那凝脂,向外一拉。有粘性的凝脂仿佛軟糖拉絲一樣,被拉出了一條龍須般的細絲。將器官一個個放回星燃打開的腹腔內,聶天開始做縫合。
    一邊縫著,聶天一邊抽空回答了紅蓮:“我歎,是因為季星燃難得說了實話。”
    難得討到與聶天獨處的機會,紅蓮自然不會放過,理了理思緒,他追問道:“星兒說過這麼多話,你口中的實話,是哪句?”
    不同於星燃那種需要不停旁敲側擊的答話方式,聶天的直率有時甚至能讓人覺得他幼稚,習慣性地抿了抿唇,他道:“他說你不是連公子,這一點,他沒有騙我。”
    挑了挑眉,紅蓮問他:“我像連公子嗎?”
    上下再細細打量紅蓮一番,聶天搖頭道:“第一眼見你,我覺得你像,可見得久了,便又不像了。”
    淺淺一笑,紅蓮覺得聶天的話說得奇怪:“從來隻有人說我長得像姬皊雪,你是第一個說我像連公子的。你倒是說說,我哪一點像連公子了?”
    這一次,聶天都沒有抬頭看著紅蓮,飛快動著手中長線,他淡淡道:“隻是個錯覺,第一眼的錯覺。”
    “那之後呢?”紅蓮追問。
    “之後……”頓了頓,聶天隨之道,“之後我發現,你和連公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哪兩種人?”不習慣於聶天的邏輯,紅蓮於是隻能不恥下問。
    想都沒想,聶天答道:“壞人和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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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聶天的回答,紅蓮突然便覺得好笑。
    在紅蓮的思維中,從來未曾出現過像“好人”與“壞人”這般棱角分明的定義,因而在紅蓮的世界觀中,聶天是一個典型,
    從某些方麵講,他比星燃適合當皇帝——他有一顆愛民之心;可從另一些方麵講,他是個失敗的皇帝——沒有心機,又太過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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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習慣性地撫了撫發梢,紅蓮最終得出一個推論:
    聶天是一個簡單的人,而深宮不適合這樣簡單的人。所以,隻要聶雨涵一死,青龍王聶天便不可能會是星燃的對手,而青龍,遲早是星燃的囊中之物。
    推論至此,紅蓮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很早之前便存在的疑問:他聶天一個好好的青龍王,那時為什麼會單獨一人出現在玄武與白虎的邊境?一切隻是巧合?或者他人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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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細再打量一番聶天,紅蓮問他道:“聶天,當初你是如何被業殤抓住的?”
    縫上最後一針,聶天將那凝脂的蓋子擰緊,轉身麵對紅蓮,他坦然道:“我收到了一封連公子寫來的信。”
    “你如何確定那信不是別人借連公子之名偽造的?”
    “我認得連公子的筆跡,況且那信附上了他的信物。”
    心中一驚,紅蓮急問:“你說的信物,難不成是一塊琉璃碎片?”
    “你怎麼知道?”這下,輪到聶天吃驚了。
    毫不掩飾自己臉上迫切的神情,紅蓮問聶天:“能不能給我看看。”
    抿了抿唇,聶天直率地告訴紅蓮:“不行。”
    心知這要求已經越過聶天底線,紅蓮也不再多言,向後兩步退至牆邊,他決定當下還是應該先醫好星燃,其他問題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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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縫合,聶天讓紅蓮從廚房端來了一盆溫水,試了試水溫,他隨之將一種白色粉末倒入水中。取過星燃已經僵硬的左手,聶天慢慢將其浸入水中。
    不過半盞茶功夫,星燃原本煞白的臉色漸漸泛起了血色,身體中凝固的血液在解藥的刺激下開始融化。帶上一雙特製的手套,聶天接著從一旁另一個水缸中取出一條電鰻。
    握著電鰻的頭,他將鰻魚尾巴伸到了水中。受到刺激的電鰻一下子放出急電,而星燃那已經停跳多時的心髒,也好似突然受到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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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顫栗過後,星燃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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