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卷 【第011章】 皊雪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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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國的晚宴有一個很奇怪的規矩,所有的賓客必須在入夜之前全部入席。也正因為這奇怪的規矩,更衣才不過一會兒,星兒便帶著紅蓮去了正廳,等待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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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被安排在一個和白虎王靠得很近的位子,大概是宮中正式的祭祀還未結束,百官都還沒有到齊,紅蓮來得算是早的。
坐在椅子上看著那些官員一個個入場,紅蓮一邊根據他們的座位次序記著他們的官位高低,一邊和星兒閑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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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兒,你是大王身邊的人,那你一定還算了解大王的脾氣吧。”
“恩,大王對於官員們是會表現出他威嚴的一麵,可他對我們這些下人還是很和善的。”星兒一邊答著,一邊給紅蓮倒了杯茶。
“我聽聞大王即位的時候隻有十三歲,如今算來,應該和星兒你也差不多年紀吧。”
笑著點了點頭,星兒答道:“沒錯,大王是和星兒差不多年紀,可大王看上去可比星兒成熟多了。”
“皇家的孩子,自然要比其他孩子早熟。”同意地點了點頭,紅蓮繼續問,“那星兒留在大王身邊應該有些時日了吧?”
搖了搖頭,星兒的回答讓紅蓮有些出乎意料:“其實星兒來宮裏不過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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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不正是那連公子不見了的時間?
挑了挑眉,雖然在沒弄清星兒的底細前問這個問題有些不妥,可紅蓮始終還是沒有忍住好奇:“我入宮前,常去一家酒店聽說書,說書的老先生總是喜歡說大王和連公子的故事。星兒你入宮以來,可有見過那連公子?”
似是惋惜地笑笑,星兒答道:“不瞞夢公子,星兒當初進宮,有一半原因是想親眼見見連公子,隻可惜星兒星兒進宮那年,連公子便再沒出現過。星兒也隻聽宮中那些姐姐們說起過他,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瘦得像老也吃不飽的樣子,又老容易生病,姐姐們都挺心疼他的。”
連公子竟是一個病秧子?!又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紅蓮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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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問得詳細些,卻突然感到一陣目光直直盯著他看了好久。
不動聲色地挑眉一掃,落入眼中的,竟還是個熟麵孔。
寬大的長袍上銀線繡著雲紋,麵容清雅,因為正式場合而挽起的長發襯出讓他高貴更顯張卓。
這張臉,紅蓮記得,可讓紅蓮記得更清楚的,卻是這男人在紅蓮麵前裸著身子扭動的畫麵。
白虎王爺季兮然,還真能算是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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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紅蓮目光的注視,兮王爺掩飾地遞了個笑容,轉頭便開始和一旁一個官員談笑風生了起來。
收回目光,紅蓮雖覺得這王爺的眼神奇怪,可想到姬皊雪既然是白虎王的人,作為白虎王爺的季兮然見過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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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星兒又就著些瑣事聊了一會兒,紅蓮漸漸發現,星兒來宮中雖然隻有兩年,卻對宮中的很多事情非常清楚。而且他的言談舉止,絕不是一般下人該有的優雅。
玩味地盯著星兒瞅了一會兒,紅蓮問他:“星兒,你到底是誰呢?”
連自己都覺得太突然的問題,星兒卻絲毫沒有表現出驚訝,嘴角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容。晨星般的眼睛看著紅蓮,波瀾不驚卻又別有深意:“公子,星兒就是星兒,不是任何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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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不是任何的“誰”。
品味著星兒話中的意思,紅蓮忍不住淡淡挽起了唇。
朋友間的相識,求的不過是個肝膽相照,惺惺相惜。這樣的道理,紅蓮不是不懂。
可即使懂了又如何,人生在世,誰能夠撇清自己的身份活著。而隻要星兒的身份還有明朗,紅蓮便不會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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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剛才的話題,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宴廳之外,號角聲起。
星兒向後退了一步,家仆一般地站到了紅蓮身後。
門廳之外,玄黑長袍的白虎王由一大群侍衛跟著,緩緩步入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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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那討厭的垂簾,紅蓮第一次看清了白虎王的臉。
國字臉,濃粗眉,塌鼻梁,八字胡……
長得……很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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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嚴格的外貌主義者,不過麵對著這傳說中被穿得神乎其神的白虎王,紅蓮還是被totally`shock到了。
轉頭看了看身旁柔弱如水的星兒,又看了看那個氣度溫雅的兮王爺,紅蓮最終很無奈地將白虎王的長相歸結為“基因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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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看到大王入廳,忿忿鞠躬行禮。紅蓮也跟著裝模作樣地埋下了頭。
看著一雙黑色皮靴從門口一步一步踏進來,最終卻在自己麵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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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公子免禮。”白虎王說著,恭敬地微一點頭,待紅蓮抬起頭,才繼續道:“先前在祭祀上,寡人就說過,今日要和公子痛飲,不醉無歸,公子可莫要忘記。”
和善地笑了笑,紅蓮心裏想著“所謂痛飲,大概就是喝道胃痛都不能停。”嘴裏卻在說:“大王錯愛,無瑕今日定然舍命相陪。”
哈哈一陣豪爽的大笑,白虎王看似隨意地拍了拍紅蓮的肩膀,卻在衣袖抬起前,一個小紙卷從袖口掉了下來。
不動聲色地接過紙條,紅蓮對著白虎王會心一笑。看著那中年大叔般的“少年”哈哈大笑著走向王座,趁著群臣還都地埋著頭,紅蓮撚開那紙卷飛快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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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字不多,卻足夠挑起紅蓮的神經:
酒席過半,禦書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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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整場酒席,都沒有再發生什麼激動人心的小插曲。
星兒站在他身旁,耐心地給他挑著魚刺,剝著蝦殼。少年的細心程度讓紅蓮有些吃驚,他仿佛他很清楚紅蓮的飲食習慣,把那些吃起來方便,又不太需要嚼的東西堆在他麵前,而那些吃起來麻煩的東西,則放在一邊,處理好了再端到紅蓮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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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們不停地向他進酒,而他,往往隻抿一小口,其餘的便都用來拖地板了。
不是不能喝,隻是心裏清楚:今晚,絕對不能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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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過半,白虎王就假借喝醉離開了。
接過那兮王爺進來的最後一杯,紅蓮的腦袋雖然還很清醒,臉蛋卻已經紅得剔透,佯裝手軟地將酒杯一鬆,半杯酒便灑到了衣服上。
身旁的星兒見機推開還準備進酒的官員,說了句:“你們先喝,我帶夢公子去換一身衣裳。”沒等別人回答,便拉著紅蓮從側門匆匆出了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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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侍衛試圖攔住他們,卻在看到星兒的瞬間,自覺地讓出一條路。又對著那領頭的侍衛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連後院裏的侍衛也一個不剩了。
佯醉靠在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星兒身上,默默揣測著那些侍衛的反應,紅蓮心中再次確定:星兒表麵雖然柔弱,可他在這白虎宮中,絕對算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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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紅蓮扶到一條無人的小巷前,星兒拍了拍紅蓮的肩膀,柔聲道:“夢公子,他們都走了。”
順勢伸了個懶腰,紅蓮這才從星兒身上站了起來,對著他笑了笑,算是感謝。
星兒依舊保持著他那柔和的微笑,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到底便是禦書房了,宮中規矩,星兒是不能隨便靠近的,所以還請公子單獨前往。”
點了點頭,習慣性地撫了撫耳旁的碎發,紅蓮邁開步子朝禦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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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月色清明,從後院到書房的小路仿佛也和這爽朗的夜染上了相同的色澤——沉靜的暗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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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或者說得更確切些,是“表麵上”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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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腳步聲跟得很緊,卻也跟得極隱秘。紅蓮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假裝不知,任憑他繼續跟著。
眼見著快到前方禦書房的燈火已經入眼,身後的人突然變得焦躁了起來。加快步子,紅蓮想甩開他,那人卻忽然衝了上來,一手拽過紅蓮的手,一手捂住他的嘴,將他拉到了暗處。
來人的手勁很大,紅蓮根本甩不開,不過更主要的是,在他看清了來人是誰後,連甩開的必要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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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做什麼?”打掉瀟湘的手,紅蓮小聲,卻不客氣地問道。
一向鎮定的瀟湘眼中,此刻卻交織著無數的矛盾和心虛,看著紅蓮探究的目光,他最終一咬牙,拉起紅蓮的手道:“蓮,跟我走,現在還來得及。”
他稱紅蓮為蓮,紅蓮卻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這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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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他沒有掙脫瀟湘的手,隻是相當平靜地問瀟湘:“給我個理由。”
好像一下子無法解釋清楚,瀟湘幕雨隻能一邊搖頭一邊告訴紅蓮:“事情和你想象的根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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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聽著瀟湘解釋完,腰間突然一緊,手在背後一絞,紅蓮已被另一人製服在身下。
心想著這年頭高手怎麼這麼多,抬頭一看,紅蓮這才發現,竟又是一個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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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行服掩蓋下,韓清瑜的目光仿佛蒼漠中的狼,在荒夜中閃著幽幽的光,
“雨,你不該感情用事。”他壓低了聲音問著,聲音冷得紅蓮禁不住打顫。
“放開他。”瀟湘的聲音也是冷的,嘴角不知何時掛回去的笑容是危險的。左手一抬,手中突然衝出一團白色的霧,下一刻,霧氣凝成一條手掌大的船,浮在瀟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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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帆……”看著瀟湘手中的船,韓清瑜似乎也有所忌憚,可他依舊沒有放開紅蓮的意思,隻是冷哼了一聲,問瀟湘:“雨,主上的命令,難道你都忘了嗎?”
“不,我沒忘。”瀟湘答得堅定。
“那主上當年的救命之恩呢?難道你也忘了?”
嘴角挑了挑,瀟湘的話中帶著明顯的嘲笑:“正是因為我記得,我更不會讓他做這樣的蠢事。他費盡心思布下這個迷局,可到頭來,他什麼也得不到!”
韓清瑜沒有反對他,隻是繼續勸服道:“沒錯,這個決定是很愚蠢,可就算再蠢,這也是他自己的決定。你別忘了前車之鑒,他最痛恨被人背叛,你如今這樣做,他不可能再原諒你。”
韓清瑜特別加重了“背叛”和“原諒”這兩個詞,而瀟湘手中的鬼帆,也伴著韓清瑜話音的落下而消失不見。
瀟湘的手,失落地垂下,隨之捏緊,再鬆開,再捏緊,似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兩人就這樣在皇宮大內,無聲地僵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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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韓清瑜壓製在手下,莫名地注視著這兩人的僵持,紅蓮這時才開始意識到,事情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得多的多的多……
遠處傳來一陣極快的腳步聲,三個人同時驚覺。警告地看了眼瀟湘,韓清瑜將手下的紅蓮一把提了起來,抬掌在他胸前一擊,還沒等他再有所反應,便拉著瀟湘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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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劇痛,口中隨之湧出腥甜,看著眼前飛速靠近的模糊人影,最後的意識讓紅蓮叫了聲:“刺客”,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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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清瑜這一掌打得真夠狠,昏迷了三天後,紅蓮才最終轉醒。
不過轉醒後的第一件事,卻是紅蓮發現自己被抓進了白虎的大牢。
這人品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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掂了掂纏在手腳上的鐵鏈,看了看牢房外一排排連綿的守衛,紅蓮的第一個想法是:將來出去一定要把諜影閣挑了。
隨之而來的第二個想法是:不能坐以待斃。
轉了轉手腕,紅蓮試圖先將手從手銬中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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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16年,他自然也有些別人不會的絕活,好比通過一些技巧將骨骼反向扭動,再配合上肌肉硬度的改變,柔軟的雙手也可以變成殺人的利器,或者開鎖的工具……
手指在鑰匙孔中搗鼓了一陣,傳來一聲令人驚喜的“咯嚓”聲,紅蓮嘴角挑起笑,可這笑,也隻凝在一瞬間。
腕銬,並未像預期中的那般鬆開,相反,這一撥弄,啟動了腕銬中的機關,金屬的倒刺一下子刺進手腕,血緊跟著就流了出來。
可惡,竟然是個假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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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衣角撕了塊布,隨便裹了兩下。等他收拾妥帖,牢門外的審訊官早已等待多時了。
“你終於醒了。”依舊是雲紋,依舊是清雅的麵容,隻是這一次,兮王爺準備做的事怎麼都不能算是清雅。
抬頭看了看那王爺,紅蓮歎了口氣,諷刺道:“昨日還是宴上客,今日就成階下囚。無瑕不明白,這就是白虎國國君的待客之道?”
兮王爺並沒有準備回答紅蓮的話,他隻是盯著紅蓮的臉看了很久。然後對身旁的牢頭招了招手,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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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漢隨之走了進來,一左一右將紅蓮提出了牢房。
鑒於上一次的教訓,紅蓮這一次沒有掙紮,服從地任由那兩人架著,將他帶出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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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其實不用猜也知道,刑訊逼供是連文明社會都杜絕不了的,更別說這萬惡的舊社會。
被脫光上衣綁在刑訊架上,聽著鞭子在耳邊聲聲作響,紅蓮閉著眼睛默默忍著,思緒早已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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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從小就喜歡騙他,沒有理由的,隻是覺得騙他有趣
最開始騙他說:男孩子要長到二十歲才能穿衣服;
然後騙他說:馬桶是用來喝水的,茶杯是用來撒尿的。
到後來,姐姐就成了童話裏那個放羊的小孩,而紅蓮那短暫的童年,基本就是在和姐姐謊言的鬥智鬥勇中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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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一天,姐姐突然發憤圖強,改過自新,發誓至此以後再也不會騙他了。
作為被騙多年的受害者,紅蓮自然是不會相信。
可後來姐姐的男友告訴他:“這個世界不怕謊言,怕的,是沒有敢於相信謊言的人。”
隻是這個道理,紅蓮至今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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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冷水潑到他身上,紅蓮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兮王爺端著獄卒送來的茶,不急不緩地拷問著。
自嘲地笑了笑,紅蓮也答得不急不緩:“知道的我都說了,不知道的你就是再打我也說不出什麼。”
“失憶?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兮王爺微眯起眼睛,不屑地說著。
眉頭皺了皺,紅蓮不再答話。
他不怕被打,可這不表示被打不疼,之所以寧死不屈,絕不是為了保那諜影閣,而是紅蓮清楚,一旦招了,便是死路一條。
他不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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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杯,兮王爺對獄卒下令:“繼續打,打到他說實話。”
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紅蓮繼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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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鞭子被換成了烙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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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到自己被烤熟的味道還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不一樣的痛感卻讓紅蓮有一瞬間異常的清醒:
至於嗎?就因為他和兩個刺客照了個麵,就如此確定他心懷不軌。
怎麼來說這具身體都是姬皊雪的,他不看僧麵,也該看佛麵。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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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盆冷水潑了下來,紅蓮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很沒麵子地暈了過去……
勉強抬起頭,第一個入眼的,不是那兮王爺,而是那白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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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清清淺淺的一語,從同樣的一張口中說出來,卻是完全不同的語氣。
兮王爺接過獄卒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眼睛卻完全沒有看向那白虎王。他說話的口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不屑:“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白虎王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隻是淡淡補充了句:“大王說夠了。”
下了朝堂,他仿佛完全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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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手下獄卒收起刑具,兮王爺的目光玩味地在紅蓮臉上停留了許久,又在白虎王那張國字臉上打量許久,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挑起紅蓮的下巴,他問了一個很多人問過紅蓮的問題:“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長得很像誰?”
閉起眼睛,紅蓮不答。
卻聽到聲旁那王爺的笑容更加放肆,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個名字:“姬皊雪是嘛?姬——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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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拖著下巴的手鬆開,紅蓮聽到身旁傳來東西被撕開的聲音,然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等到下巴再一次被緊緊扼住,兮王爺的話中帶上了更多的嘲笑,他問紅蓮:
“你張開眼睛好好看看,如果你是姬皊雪,那麼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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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誰?
睜開眼的瞬間,其實最想問“他是誰”的——是紅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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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樣的臉孔,一模一樣的雪發,一模一樣的銀色眼眸,甚至連額頭的銀色火紋都是一模一樣的……
可眼前的白,卻絲毫不顯單薄。
眼前的白,仿佛是活的……
穿著白虎王的衣服,他俯身去撿剛才被兮王爺強扯下來的發冠和人皮麵具,冷若冰霜的淡漠,讓他看起來,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原來這才是白虎的第一美人。”紅蓮想著,突然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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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瀟湘想說卻沒有說完的話:
那一刻,他也最終明白了血衣上那句晦澀謎麵的謎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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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發的美人雖死猶生。
他猜到了雪發美人的身份,卻沒猜對這雖死猶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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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死猶生,指的哪裏是借屍還魂?
雖死猶生,其實是說——姬皊雪……根本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