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且潔躺在出租車裏睡著了，被的哥叫醒。
     “這是哪？”
     “小姐，你這話說的。你是要到XX路XX花園XX幢吧。”
     “哦？多少錢？”且潔看這眼前的景象，太好了，到家了。
     “20。”
     且潔付了錢。隻要爬兩層樓就能到家了。雖然不明白自己是為什麼會在午夜坐上回家的車，也許是歌絲拉幹的吧，但是，能回家就好。
     且潔從褲袋裏掏出鑰匙，“喀嚓”門開了。
     且新（且潔的母親）同時打開房門，“小潔啊，你去哪你拉？啊？這麼多天沒回家。媽媽爸爸很擔心你啊。手機也沒帶，怎麼都聯係不上你……”且新說著說著，眼淚劈劈啪啪地掉。
     “媽媽，對不起啊。我忘記帶手機了。”
     “你這麼多天到是去哪了？媽媽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媽媽，對不起。”
     “別光對不起，你到底去哪了？也不知一聲，說走就走啊。”
     且潔抱住媽媽，也流眼淚。
     “你這個小孩子，從小就奇怪。好了，現在很晚了，想你也累了。媽媽先不問你了。跟媽媽一起睡吧？”
     “不了，我還是睡自己房間吧。”
     爸爸（王為）和媽媽分居了。很久了。爸爸很愛我的，我要天上的月亮他也願意去給我摘，不過他會說他摘不到天上的月亮，他的能力就這麼點，他總是妄自菲薄。每次逢年過節，和他一起出去，他總要對著親戚朋友數落我的缺點，說我是個性格懦弱的孩子。盡管這樣，我還是很喜歡我的父親，在中國一般的家庭裏，要養大一個孩子又要讓他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一件很不簡單的事情，教育負擔如此沉重。父親為我的成長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我在媽媽的過分溺愛下長大。我的媽媽是個蠻奇怪的女人。有時她會溫柔至極，眼神撫媚的不斷對我噓寒問暖，說我是全天下最可愛最漂亮的孩子，每天為我做全世界最可口的飯菜。她會關心到我的方方麵麵，包括去了解有多少男生給我寫過情書，她說她是我的朋友。有時她心情不好，會因為地上有點髒我沒有拖地而大發雷霆，又怒又吼。她曾經為了讓一個人閉嘴而扇了我一巴掌。也曾因為我作業字寫的不漂亮用皮帶抽過我。我不會記恨這些事情，雖然我記得。媽媽帶給我的溫暖照顧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手機已經沒電了。且潔把手機拿到插座上衝電。家庭電話上顯示今天的日期是九月十四號，上一次在旅館醒來應該是八月份的事。竟然丟失了這麼多天的記憶，且潔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莫非有別的人存在了？歌絲拉一般不會占領我這麼長的時間，如果還有一個人那這個人一定是個討厭的家夥。
     且潔衝了個澡，躺在床上。思緒渙散，睡不著。
     且潔又想起了卡司。算算從分手到現在已經有兩個月。和卡司在一起的十個月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日子，隻有我，沒有歌絲拉。那時我甚至覺得歌絲拉也要永遠的離開我。而現在呢，歌絲拉似乎也不再穩定，不然我包包裏不會出現大衛杜夫，隻有歌絲拉喜歡抽煙。我要怎麼辦才好呢？哎。
     20世紀60年代，美國心理學家斯坦利·米格蘭姆提出了他的著名假設“六度分隔”。他認為，人們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6個，由此推論：最多通過6個人，人們就能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
     如果我能更早的遇到卡司會是什麼樣子？如果我們不是通過上大學認識。比如是通過六度分隔這樣子認識。我們要怎麼來通過六度分隔認識？發動我所有的人際關係，再讓他們去發動他們所有的人際關係，如此循環6次，這樣有可能找到一個跟卡司很像的人嗎？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
     這樣的夢實在不該再想的。卡司已經不要我了。他在另一個城市愛著他現在愛的人，我是否應該祝福他？我如此嫉妒他又能得到幸福。可是，如果他不再幸福……
     “你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什麼愛情？不過是苯基乙胺，多巴胺，去甲腎上腺素，內啡呔，後葉加壓素一起刺激你的身體，讓你以為自己愛到發瘋。你的感覺會欺騙你，你真的還愛他嗎？可能你已經不愛了，但是你需要有所寄托，你不能一次性徹底的從你脆弱的感情裏抽離出來。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重複你愛他，你以為你仍愛，其實不然。”低而沙啞的聲音掠過腦際。
     “你是誰？歌絲拉？”
     “對，是我。”
     “你可以了解我的想法？也知道我發生過什麼事？”
     “不完全。隻是一部分。”
     “你是如何辦到的？”
     許久。
     沒有聲音回答。
     歌絲拉隱退了。
     且潔拾起床邊的OPPOMP3，帶上耳機。喜歡戴著耳機聽歌的感覺，音樂好象隻屬於自己一個人，悲傷也好，快樂也罷，世界就這麼點大。
     （回憶，約一年前）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帶著耳機，裏麵播著音樂，再翻翻錢包裏也少了幾百塊。想來定是歌絲拉買的，也好，自己也不討厭聽歌。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太陽下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
     第二口蛋糕的滋味
     第二件玩具帶來的安慰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啦。。。。。。
     第一次吻別人的嘴
     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藥水
     太陽下山太陽下山冰淇淋流淚
     第二次吻別人的嘴
     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藥水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忽然天亮忽然天黑諸如此類
     遠走高飛一二三歲四五六歲千秋萬歲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從頭到尾再數一回再數一回
     有沒有荒廢
     啦。。。。。。
     王菲的《催眠》。
     “咚”且新打開且潔的房門，“丫頭，媽媽給你衝了杯牛奶。中午想吃點什麼，媽媽去買？”
     “隨便吃什麼。你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那好。你再睡會吧。媽媽出去買午飯菜。今天你爸也來這吃午飯。”
     等且新離開後，且潔打開手機，九月十五日，七點四十三分。
     眼皮真重，昨晚睡的極差。幾乎一直是半睡眠狀態。嗜睡的惡魔再次讓且潔失去感知。長眠，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