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殘花飛 第七十八章:葉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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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嬸,那個!你看,你一個婦道人家趕路也不太安全,而我一個弱女子隻身上路也同樣不安全,不如我們結伴而行相互照應也算安全了少少,你覺得意下如何?”咬唇,她訕笑著將我望著,眼中是慢慢的期盼。
我暗自黑線!果然是近墨者黑,這丫頭跟在迦迦身邊也給迦迦帶得古裏古怪的,一番安全不安全的繞得我頭暈。
淺淺蹙眉,我佯裝思慮一陣,才緩緩點頭,“嗯!隻要一路姑娘不橫生事端,同行也無妨。”
小西一聽,喜上眉梢,“真的?”我點了點頭,就見她歡愉地將桌子一拍,霍地站起身滿麵興奮,“那好吧!大嬸,你看現下陽光明媚,天氣甚好,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咳!咳!咳!”這下真被茶水嗆到了,我咳得麵紅耳赤,小西見狀連忙湊過來幫我拍背順氣,好生關心道,“大嬸,現在才午時,你不用這麼急,喝完這杯茶再走也沒關係。”
聞言,我差點沒背過氣去!苦著一張臉望著她,她說到風就是雨就算了,這理解能力咋差成這樣呢?她這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我心裏還真的沒譜,聽葉阡陌之言她暗中害過不少人,說明她心腸狠毒,能想出那麼多害人的計謀城府自然不淺,一想到曾經她也在我身上下過索容散就覺得心中發顫。
小西被我看的有些蒙,皺眉擔憂問,“大嬸,你怎麼了?難道嗆出毛病來了?”
我忙搖了搖頭,站起身,給了茶水錢就率先走了出去。
小西愣愣的看了我一會,也揚起一臉笑忙跟了上來,親昵地挽起我的手臂,“大嬸,我叫慕容西,以後你叫我小西便是了!啊!你的包袱很沉吧?我來幫你拿吧!”說著,我還沒來得及反映就被她殷勤的將包袱搶了過去往她自己的肩膀上一套。
“我…不…”我剛想說不用了,她又甜笑道,“沒關係,我年輕,拿得動。”
我抽了抽嘴角,甚為無語!好吧,我老了!你愛拿就拿吧。
我們二人都很趕時間,便看了地圖從山路走捷徑,趕了一段路後,小西氣噓喘喘的抬手擋太陽,道,“這麼熱的天,下場雨多好!”
我好笑應道,“看這天氣想是要連著熱上好幾日了,下雨雖然涼快,卻不好趕路。”
小西想了想,讚同的點了點頭,繼續趕路。
哪知到了旁晚的時候,天色漸漸變得陰沉,開始我隻當是天要黑了,哪知道不到一刻天便嘩啦嘩啦的下起傾盆大雨,我和小西正走在山林中,連個避雨處也沒有,包袱裏的幹糧和衣服都濕得透徹。
好在暴雨通常下雨時間都不長,沒到半個時辰就停了,隻是烏雲散開沒多會天就漸漸黑了下來。
尋了個稍微幹燥點的大樹底下歇腳,我將包袱中唯一一套備用的濕衣服拿出來晾在樹枝上,升了火,將濕掉的幹糧能吃的盡量吃掉,不能吃的仍掉,心裏琢磨接下來的日子大概要靠吃野味飽腹了。
小西也將包袱裏打濕的衣服拿出來吹晾,又找來幾根木頭在火堆上搭起架,竟然從包袱中拿出一個鐵碗來,掛在架子上將打濕的幹糧和水煮在一起湊合著吃掉。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出門你還帶這個?”不嫌重啊?
“嗯!”小西邊吃邊點頭,“鄴城去憫蒼就算是走大路也要經過很多荒山野嶺才能到,若隻帶幹糧說不定會餓死在山中。”
我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啃幹糧。
見她吃著吃著皺了皺眉,又側身低頭從包袱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往碗裏撒出一些白色粉末,我眨了眨眼,好奇問,“那是什麼?”
小西嘿嘿一笑,“鹽啊!”見我一副驚愕的表情,她又解釋道,“我味覺吃得比較重。”
眨眼,再眨眼,我無語的朝她的包袱望去,“那裏麵還有什麼啊?”
她十分大方地將包袱拿到腿上來攤開,從裏麵一一拿出小瓷瓶,得意洋洋地介紹道,“這是油,醋,胡椒,辣椒,瓷艮,火折子……”
“……!”我傻眼,徹底無語了!敢情那包袱還是個百寶袋呢!也不知道該說她考慮周到還是該說她方法笨。
不過,這個問題接下來的幾日很快就得到了證明,她此舉絕對是對的!我們一路山行,現在是六月,山中野果甚少,隻得采摘一些野菜來煮著吃,這時她的那些油鹽醬醋碗們就將作用發揮到了極致,雖是野菜,加上各種佐料味道倒也不錯。
幾日相處,我時刻明暗的觀察小西,小西性子直率潑辣,熱情好動,十足的野丫頭一個,卻又心思慎密,思慮長遠,口風也十分緊,無論我怎樣旁敲側擊的問,她都隻道是去憫蒼探親的,隻是偶爾夜半囈語時會‘小姐!小姐’的喊著,眉宇間盡顯擔憂之色。
這日夕陽西沉,我嘴裏叼著一根雜草枕臂躺在草叢中,二兩腿翹得老高,痞裏痞氣地輕輕抖動著,在這樣連續趕路幾日後能徹底放鬆酸痛的身子躺在這看夕陽,豈是愜意兩字能形容。
這一路盡是荒山野嶺,爬山下坡的我和小西倆人都累得夠嗆,方才在林中看見一隻跛腳的野雞倆人直冒星星眼,心有靈犀的一哄而上一陣雞飛狗跳灰頭土臉之後,終於將那隻倒黴的野雞拿下,但是我打死不殺雞,所以這個光榮任務便交給小西去處理了,山下不遠處就有個小河,現在小西正在那與野雞毛奮戰。
忽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我警戒的想要抬頭望去,一團陰影陡然籠罩過來,就見一張臉迅速由小變大貼近至我臉不到一巴掌寬距離,鏗鏘有力地聲音含笑響起,“夜大夫,相請不如偶遇!看來你與本王甚是有緣呐!”
那臉貼得太近,我滿眼就瞧見一大把黑糊糊的絡腮胡,中間在一張一合甚是嚇人。瞬間我被嚇得頭皮一乍,尖叫,“鬼啊!賊啊!救命啊!”那張臉微微一愣,就被我本能防衛揮出去的拳頭正中左眼,一聲悶哼,往後仰了去,趁此我哧溜一下翻身一滾迅速從地上彈跳而起看也不看就往小西所在的方向跑去。
小西聽見我的尖叫立即抓起手中還沒拔完毛的野雞就往我這跑,途中相遇,急急問我,“大嬸,怎麼了怎麼了?”說著向我後麵眺望過去,下一秒便呆住,雙目瞪大,抬手指著我身後,結巴道,“七,七,七王爺。。”
啊?七王爺?
好奇的回頭望去,果然是葉子木,他正雙手抱胸站在我方才躺的草叢中,笑吟吟的看著我們。
我怪異地皺眉看著他,腦子一下子轉不過彎來,葉子木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啊?不經意瞄到身旁的小西才恍然大悟,葉子木定是追他的未婚妻慕容西來了,與我無關。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來這裏做什麼?”小西反映過來便氣呼呼的衝了過去雙手叉腰質問。
葉子木抬手順了順他的大胡子,笑道,“自然是來尋回本王新婚前夕出走不知所蹤的未來王妃。”
小西聳著鼻子瞪著葉子木,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罪大惡極的無恥下流之徒,葉子木也作聲,隻是眉目含笑的任她瞪著。
我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穿梭了陣,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撿了地上沒拔幹淨的野雞就要去河邊拔個幹淨,反正現在野雞已經死了,我也不是很介意拔毛,隻是對開膛破肚有點為難。
才走出沒幾步便聽到小西從鼻子裏哼出一聲,鄙夷不屑地音調緊接著響起,“就你這德行還想本姑娘做你的王妃?”
葉子木笑著輕輕飄出倆字,“就我!”
小西叉腰在葉子木周圍轉了一圈,目光毫不避忌的上下左右仔細打量,“葉子木,論身份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可你成日觀鳥賞花遊手好閑,說白了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無誌青年,論本事你是龍飛將軍,但你跟隨雲將軍邊關鎮守五年之久卻毫無戰績,反而因著皇子身份讓軍中將士更為庇護你,論人品……”斜眼睨著葉子木,小西頓了頓續道,“嗯,還算端正!再論這相貌,嘖!嘖!嘖!虎背熊腰像土匪,粗眉大眼克妻相,頭發淩亂衣衫不整邋裏邋遢,皮膚黑成這樣子還頂著一臉絡腮胡嚇人就算了,還穿一身大紅長袍不倫不類不三不四,幸好現在天還沒黑,否則晚上見了你死人都能嚇得飛起來。”
說罷,見葉子木滿臉胡須的臉上仍是笑意濃濃,又不滿地補上一句,“哼!王爺還是回家好生洗洗睡吧!”說話間,小西氣衝衝地轉身朝我走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野雞蹲到河邊去泄恨地處理起來。
我呆了一呆,想不到小西損起人來眉眼不眨還挺押韻,將堂堂七王爺兼龍飛將軍給數落得一文不值,果真是近墨者黑啊!伶牙俐齒的功夫完全得迦迦真傳,隻不過迦迦損人從不帶髒,更勝一籌。
走回葉子木身邊,我同情而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惋惜地歎了一歎,安慰道,“七王爺,別泄氣,追妻這種事是要慢慢來滴。”
葉子木對著我笑了一笑,不以為然。
我轉身準備去撿柴升火,腳步一頓,我又回身沉重而認真地將葉子木打量了一番,語重心長地道,“七王爺,雖說你滿麵風塵衣衫不整是因趕路所致,這是小西冤枉了你,可你這一臉的大胡子,讓人實在不敢恭維,別說她一個小姑娘,就算是我這個老太婆也嫌你那胡子太礙眼,甭說,乍看之下還真像個土匪!”
葉子木麵色一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懷疑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胡子。
見此,我又搖了搖頭誇張地長歎一聲,“不僅像個土匪,還是個又老又黑的土匪!”
葉子木臉上的笑意終於凝住,嘴角抽了抽臉色鐵青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訕訕地撇了下嘴跑去撿柴了,心罵這葉子木真小氣,他那未婚妻如此數落他也沒見他生氣,老娘好心提醒他幾句竟然就跟我甩臉色,唉!美女和大嬸的待遇果然是天壤之別的。
等我撿完柴回來,葉子木蹲在小西處理野雞的不遠處,背對著我看不見他在做什麼!估計是在含情脈脈地凝望自家未婚妻吧!本來以為這樁婚事葉子木也不情願,現在看來他對小西倒上滿上心的!可惜小西看也沒看他一眼,三兩下將野雞開膛破肚洗幹淨後就往回走來,搭架開始烤雞。
兩人巴巴地坐在火堆前等雞熟,小西無聊地閑問道,“大嬸,你方才和王爺說些什麼啊?你們認識?”
“呃……”怔了下,我埋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往火裏添柴,“不過是看他被你數落得狠了,安慰幾句罷了。”
小西不滿地哼哼,“他那人臉皮比城牆還厚,哪用得著安慰!”
我撲哧一笑,取笑道,“原來是小兩口耍花槍,倒是我多事了。”
“誰跟他是小兩口啊!”小西啐了一聲,不屑地朝河邊那個方向瞄了一眼,才回頭便愣住,機械地緩緩再轉頭望去,瞠大雙眸,張口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