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殘花飛  第七十九章:慕容西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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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意識地順著她目光看去,頓時也呆愣住,驚得下巴都險些掉下來!隻見葉子木笑吟吟地朝我們走過來,依舊是發絲淩亂大紅長袍隨風翻飛,隻是臉上那黑糊糊地絡腮胡卻不知去向,露出光潔地臉頰下巴,這才看清他掩藏在絡腮胡下的真麵目,剃去了胡子的葉子木少了股野性的霸氣,素淨的一張臉,大而有神的雙眸盈盈含笑沉靜內斂,麥色的肌膚配上魁梧的身軀氣勢凜冽而陽剛,大紅的長袍更顯精神奕奕,自有一股王孫貴族該有地氣息,想不到不過是少了胡子便能起到這般驚人的變化。
    葉子木輕咳一聲,喚醒看直了眼的兩人,我回過神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低頭加柴繼續守著烤雞。
    小西卻是捧腹一陣大笑,指著葉子木邊笑邊斷斷續續地語無倫次,“哈!哈哈哈……你把胡子……給……哈哈……笑死我了……啊哈哈……”
    葉子木無視笑的有些喘不過氣的小西,徑自走到我身旁坐下,伸手將野雞翻了翻,隨口問道,“夜大夫,你怎會和她在一起?”
    我還沒搭話,小西就猛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將葉子木翻雞的手打開,揚頭警戒地瞪著葉子木,“想吃就自己抓去。”
    葉子木愣了下,我當他尷尬,忙打圓場,作出一副長輩的姿態嗔了小西一眼,“小西!王爺好心幫忙而已,你這般反應有失禮數!再說,我們三人皆是相識之人,王爺一同享用又何妨。”
    小西鼓著腮梆子氣呼呼地瞪了葉子木一眼,嘀咕道,“誰要他幫忙啊!一隻雞就兩隻腿,他要幫著幫著幫去一隻,那我們怎麼分啊?再說,他一個練武之人,抓隻野雞野兔又不難,幹嘛跟我們兩個婦道人家搶東西吃啊!”
    我暈了!沒想到小西竟是這般小家子氣,或許隻是針對葉子木一個人而已。
    尷尬地朝葉子木笑了一笑,葉子木臉上卻半分不見窘迫,悠然地拍拍手站起身望了眼快黑盡的天,笑道,“本王並不肚餓,不過既然王妃對食物如此注重,那本王就去打幾隻野雞回來便是。”說罷,頭也不回地往樹林深處走去。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林間,微微蹙眉,正想訓導小西幾句,她卻先開口了,“大嬸,方才王爺喚你夜大夫,你可是前幾日皇上欽封為禦醫的那個夜水心夜大夫?”
    我見她一臉慎重之色,心裏咯噔一跳,愣愣地點頭。
    ‘噔’地一聲,小西突然重重地在我身前跪下,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小西,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她卻搖頭,推開我的手,俯身磕下一個頭,語氣激動,“小西在此多謝夜大夫對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小西與小姐雖為主仆,小姐卻待我情同姐妹,夜大夫救了小姐便是救了小西,小西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回報夜大夫救命之恩。”
    我心下一驚,她都知道了些什麼?
    不動聲色,我佯裝不解地問,“你家小姐?小西,你先起來說話,我根本不識你家小姐啊!”
    小西抬起頭,眸子淚光瑩瑩地看著我,娓娓而道,“小西是慕容王府慕容迦的貼身丫鬟,仆隨主姓,賜名慕容西,自小與小姐一同長大,小姐十七歲那年遠嫁憫蒼國,封為憫蒼皇後,身為一國之母卻是表麵風光,背後的悲苦無人看見,三年前小姐終於不堪煎熬在回國的路上跳下漠河,自此生死不明,半月前小姐突然被人尋回王府,慕容王爺便派人追查了小姐這些年的狀況,才知小姐命大,被一名大夫救起細心照料了三年近日才醒。”
    我這才了然,原來她聽王爺喚我之時便已知悉我的身份,卻絲毫不動聲色的將葉子木支開來與我說這翻話。
    作恍然大悟狀,我驚呼,“原來她竟是憫蒼皇後,隻可惜她醒來後記憶全無,老婦無從得知她的身份。”
    小西點點頭,悲道,“小姐身體尚未複原,我家王爺便差人去尋夜大夫,夜大夫照料小姐三年之久定對小姐的病況十分熟悉,打聽之下才知夜大夫被齊公公帶進了軍營,後來又被七王爺帶回皇宮欽封為禦醫,我家王爺見此更加堅信夜大夫便能治好我家小姐的失憶之症,隻是小姐命苦,在夜大夫進宮之前便又被皇上遣送回憫蒼。”眼眶漸漸濕潤,一滴淚珠滾了出來,小西神情忿然,“那憫蒼皇宮中盡是些蛇蠍毒婦,特別是那變態狗皇帝,莫名其妙硬是要將小姐當作前朝公主來待,小姐被折磨得身心俱傷之際,還……還……”小西低頭哭出聲,難以再說下去。
    我心中抽緊,咬唇問道,“還,怎樣?”
    驀然抬頭,她眼中恨意並射,“他還親手,親手用內力將小姐腹中孩兒扼殺!”
    我猛地一震,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穩了穩情緒,小西陷入回憶中,滿臉悲慟之色,“小姐那時不知被他下了什麼藥,成日昏昏沉沉,小產之時,小姐就那般眼睜睜的看著腹中孩兒流逝,等那狗皇帝放我進去之時,小姐已經昏睡過去,渾身是血……”恨恨的,小西說得那般咬牙切齒,她這個侍女都如此深刻,難怪,當初救起迦迦時,她會沒了求生的意誌。
    我看著小西那蓬勃的恨意,忽然打了個冷顫,一個恐怖的念頭閃入腦海,恨!那般深刻的恨意!迦迦回到王府之後會不會已經想起了些什麼?而她此番前去憫蒼,那般的義無反顧,她是,去複仇?
    是了,以迦迦的性子在途中被王府的人找到,在對方不具危險的情況下斷然不會讓小粽子一個人隨兩個陌生的江湖人士而去,那她是什麼時候想起的呢?又想起了些什麼?不對,若她想起了什麼,定然也知了我的身份,沒有任何隱瞞我的理由吖!如此一想,我腦子裏頓時一團亂麻,左思右想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正沉思中,雙手突然被緊緊抓住,嚇得我心中一跳,猛然抬眸看去,小西正麵帶乞求地看著我,幽幽道,“夜大夫,我家小姐身體虛弱,病因不詳,她的身子隻有你最清楚,如今她記憶全無不記得小西,不讓小西隨她去憫蒼,我心中很擔心她,此番趕赴憫蒼便是想救出小姐,你可否,陪同小西一起前往?”
    瞠大眼,我驚訝出聲,“什麼?我陪你一起去?”
    點了點頭,小西一臉堅定,“小姐在皇宮勢單力薄,孤身奮戰!勞心勞力又身體欠安,宮中人心險惡禍心暗藏,禦醫也無可信之人,稍不注意便著了有心人的道,如何死的都不自知!小姐雖然心思玲瓏聰穎,但終究不過是個弱女子,百密皆有一疏,陰險小輩防不勝防。”
    我心中一顫,她說得的確沒錯,倘若迦迦現在記憶全無,以才穿越至此的心性定會有些許輕敵之心,現代人總以為古人封建頑固落後,對付起來輕而易舉,卻不知在這落後的環境中生存需要的才是真憑實力,不似現代做什麼都有機械借助完成;而倘若她真的已經恢複記憶,如今再回憫蒼是為複仇,處境更是危險,如小西所言,勢單力薄難成大氣。
    小西看出我的動搖,又勸道,“夜大夫,你與小姐相處三年之久,定也有些情誼在的吧?好不容易才見小姐從鬼門關拉回來卻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身陷險境而置之不理嗎?你是懂醫之人,又是皇上欽點禦醫,如今兩國休戰你想要混入憫蒼皇宮輕而易舉。”
    我猶豫了下,淺淺蹙眉,“我自是不願見她涉險,隻是,當初被齊公公帶往軍營時,未能顧及到家中小兒,現下小兒亦不知所蹤,我身為人母,自是不能放任不理。”
    小西也輕輕皺了眉,了然地點頭,“我是有聽聞夜大夫出宮是為尋子!”頓了頓,她欲言又止地將我望著,我道,“怎麼?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
    輕輕頷首,她說得小心翼翼,“我家王爺派人查探夜大夫底細時,得知與夜大夫一同居住的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八歲左右大名喚小粽子的,與小姐同往途中分開之後,便向漠河北上方向而去,另外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娃名喚一笑,在夜大夫被齊公公帶往軍營的同日闖入留香居被一位容貌絕美的白衣公子帶走了。”
    “什麼?”蹭地站起身,我激動得大吼出聲,“他被人帶走了?”
    小西被我的反應驚得愣了下,神色間閃過一絲異樣,瞬間即逝,站起身,她拉住我的手臂安撫道,“夜大夫,你別著急!那三歲的娃娃可是你的孩兒?”
    不知為何,當她這般問,我本能的說了謊,脫口而出,“不是!”
    她一愣,蹙眉一想,“那定是那叫小粽子的了?”
    壓下心中焦急亂如麻的情緒,我咬唇搖頭,“因我無夫家依靠,便隱居荒山之中,山中人煙稀少,以至於我兒自小孤僻不願與人接觸,後為了生計入村討生活,小兒仍留於山中獨住,和我偶爾一聚。”他們既然已經暗中徹查了我的底細,那必然會查出小粽子的身世,至於我和一笑二人以老伯遠方親戚的身份突然出現在無果鎮,就算他們查得再仔細些,也不過是查出我和老伯的關係為虛而已,至於我和一笑的身份定然無處可查。
    小西驚訝地問,“那,那這兩個孩子是?”
    我微笑道,“都是故人之子!”
    小西哦了聲,看了我半響,遲疑地開口,“夜大夫,那,我陪你先去山中與你孩兒相聚,然後再一同前往憫蒼,如此可好?”
    我揚唇一笑,“我們要到達漠河且還需一段時日,待我考慮清楚再給你答複。”雖然她說得滴水不漏情真意切,但終歸都是片麵之詞,一想到她曾經暗害過很多人我就覺得小西不似表麵這般簡單。
    別無他法,小西隻得咬著唇點了點頭,拉著我坐下,這時野雞在已熟透,陣陣烤香味引得人饑腸轆轆,小西將烤好的野雞拿下來拍拍煙灰也不顧燙便用力扯成了兩半,遞給我半邊,自己就毫無形象地大吃起來,邊吃邊讚好香。
    我將手中的半邊雞又一分為二,想著要是葉子木回來沒找到任何獵物的話這小半烤雞就留給他,若找到了就我自己吃掉。
    正吃得熱鬧,一陣悉悉索索地聲音傳來,我和小西都警戒地坐直了身子盯著聲源,一個人影漸漸從漆黑的樹林中走出,葉子木滿麵含笑地緩緩走過來,手中拎了兩隻野雞一隻野兔。
    我一看,便展顏笑開,看來今晚有口福了!葉子木不是小氣之人,這麼多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獨食。
    小西倒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屑地回過頭,很有誌氣地吃完自己手中的雞肉就洗了洗手徑自睡覺去了,隻是夜半的時候又被葉子木烤肉的香味給熏醒,雙眼骨碌碌地盯著烤的流油的野雞瞧,之後別扭了半天還是吃了葉子木的野雞。
    葉子木說天一亮就帶小西回宮完婚,小西卻認定了葉子木無才無能,便出了個急轉彎給葉子木猜,待他猜出來就乖乖隨他回宮完婚,哪知葉子木竟然真的被這個謎題難住,一時英雄氣短,成了護花使者不說,還每日充當夥夫去打獵以喂飽三人之腹。
    葉子木本是騎馬追來的,我讓他們騎馬先行,小西卻執意不肯丟下我一個人,我心知她是想讓我一同去憫蒼,也就沒堅持,葉子木隻得找個村落將馬賣掉換了些日用品回來,又趕了幾日路才到無果鎮,藥鋪人去房空,我們三人才進房不到片刻,葉子木便拉著我們小心的從後門偷走了出去,說是有人監視,我心下奇怪,會有誰來監視這空藥鋪子?
    順著葉子木指的地方瞧去,藥鋪門口的確有幾個人目光鬼祟地不時朝藥鋪朝去,皆是我所沒見過的生麵孔,一時鬧不清楚,我索性不再想,為了讓他們相信我的兒子真的是隱居在山中,就帶了他們去以前所住的強盜窩,山寨中生活過的痕跡隨處可見,他們倒也沒懷疑,陪著我在山中轉了許久找人,我便托詞作罷沒再找。
    漠河是交界之處,自從休戰之後兩國便互通來往,此時此地百姓議論得最津津有味的事莫不過是鄴國雲將軍座下左將軍真實身份乃憫蒼皇帝軒轅決的同胞手足,十日前已正式封爵賜府邸臨仙別莊,現在街頭巷尾無不有人懷疑當初鄴國連連敗績是因軒轅麒通敵叛國。
    我被此事震驚打擊得幾天沒睡好,來回思量幾番後,在小西的勸說下,終於把心一橫,托了葉子木幫我查探帶走一笑那男人的身份和小粽子的蹤跡,包括我那山中隱居的‘兒子’,與小西一同前往憫蒼,務必將整件事來龍去脈查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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