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殘花飛 第七十七章:終於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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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我環視了下周圍,下麵竟是一間大大的地室,空空的,什麼都沒有!皺了皺眉,我想要站起身下去看看,卻礙於懷中的葉阡陌,他徑自閉著眼,睡得死沉,我恨……
眉毛微微一抖,我加重了力道拍他,“葉阡陌,起床了!快點,起來了。”
葉阡陌緩緩睜開眼睛,迷糊的看著我,喃喃喚了聲,“母妃!”然後仰頭對我笑,笑得很溫柔,很溫柔,還有絲撒嬌的味道。
我一口氣沒岔過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忙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咳出來,額滴神啊!讓我一頭撞死吧!我從來沒想過,葉阡陌竟然會醉,而且醉了竟然這麼,這麼,這麼……
忍著頭皮發麻,我問他,“剛剛摔痛了嗎?”
“嗯!”他極為誠實的重重點頭,微微皺眉,指著PP道,“屁鼓好痛!”揚頭看著我,他眼神閃著一絲期盼,期盼什麼?難不成希望我給他揉揉麼?
我深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行!我實在受不了了!這樣的葉阡陌,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內傷的!輕輕推開他,我站起身貓腰就要往石階下走,才要邁開步子,袖子被他拉住,回頭,見他哀哀的看著我,“母妃,別走,別丟下孩兒。”
我一愣,心念一轉,順著他的話回道,“母妃不走,可是,你怎麼把妹妹弄丟了?”
葉阡陌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我一驚,以為這個問題驚醒了他,卻見他悶悶的開口,“父皇要燒死妹妹……我,我以為,出宮就沒事了,可是她竟然把妹妹丟了……”眼神微微黯然,他低低地說著,“妹妹沒死……可是,我沒有救妹妹出來,妹妹還是死了……”說著,神智仿佛回到了孩童時代般,他竟低頭低低地嗚咽起來,“母妃,妹妹死了……對不起……是我把妹妹害死了……”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乞求母親原諒般,葉阡陌拉著我的袖子,仰頭看著我,眸中帶著怯意,一副做錯事等待處罰的模樣。
我心裏狠狠一緊,葉阡陌,原來你心中也會愧疚嗎?即使你心中不忍,可你卻仍去做了。
張了張唇,我還有好多疑惑想問他,可是又怕驚醒他,隻好作罷!見我不作聲,葉阡陌扭了扭身子站起來,獻寶似得將我往下麵拉,“母妃,你看這裏。”
被他拉著一步一步走下石梯,葉阡陌是練武之人,夜視力當然也能到一定程度,想是因為醉酒,根本沒想過我是否看不看得到,拖著我下到地室中,途中葉阡陌少不了又被磕來撞去的幾下,然後穿過右邊一條人寬的狹道,進入一間石室,室正中擺放了一口大大的石棺,棺的正上方掛了一副美人畫像。
葉阡陌獻寶似得指著那畫像,“母妃,你看,這是我親手畫的……”話猛然頓住,葉阡陌歪頭迷茫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棺,迷惑地喃喃自語,“你是母妃……這也是母妃……”
我被他嚇到,大氣不敢出的任他打量,半響,他終於恍然大悟的點頭,醉意朦朧的嘟嚷,“嗬嗬……你,你是迦迦……”說著,他一把抱住我,埋頭在我發間悲慟的低語,“迦迦,別走……”
我當場石化,背上冷汗一片!趁著被他抱住的時間,轉了轉眼珠看向石棺,這裏麵躺的人才是殷如青真正的屍體麼?懸在石棺上方的畫像中的女子一身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鵝蛋臉上眉目含笑,淡雅如梨花般的笑顏,飄渺虛無,猶如仙女降臨,那一顰一笑神韻生動,可見這此圖是畫畫之人用心而畫。
擁著我的寬大身體漸漸變得沉重,我才驚覺葉阡陌竟然呼吸漸漸平穩,下巴搭著我腦袋上,睡著了!
眉毛抖了抖,我輕輕將他推開,“乖!來,睡好。”誘哄著,我扶著他慢慢坐到牆角,讓他身子靠在牆上任他沉沉睡去,葉阡陌有武功底子,在這石室裏睡一晚上應該不會著涼吧?再說睡到半夜冷了他肯定會清醒過來的。
放開他,我輕聲走到石棺前跪下,帶著心中一片敬畏之情磕下三個頭,起身正想往外走,牆角的葉阡陌突然嘟噥一聲,“迦迦……”眉宇微皺,語氣神情中滿是哀傷,那般深刻明顯,仿佛是痛徹心扉的無力呐喊。
我愣了瞬間,這樣的表情出現在葉阡陌身上,真不容易呐!他會喝醉,也是因為迦迦再次回去憫蒼的緣故麼?可……算了!怎樣也是他自找的,既然做了,後果就自己承擔吧!
見他這般痛苦,我倒是在心中為迦迦出了口惡氣,大塊人心!不再多想,我矮身慢慢出了石室,出到荒僻的大院中,我回頭望了一眼,在一塊破爛的牌匾上隱隱看到一個脫落得差不多了的靈字,心中一凝,原來這就是殷如青以前所居的媚靈宮,沒想到葉阡陌竟會在這廢宮地下建造殷如青的墓室,看那宮女熟門熟路的來這,想必葉阡陌是會經常到此來看望殷如青的,搞笑!他竟也會有如此感性的一麵。
摸索打轉了不知多久才回到千福院,意外的發現宮女太監們都在忍著濃濃困意等我回來,還有倆人已經出去尋我了,我有些動容,都是爹媽生的,卻是同人不同命!交代他們去睡覺後,我胡亂吃了點東西後,立即就打包收拾東西準備閃人,說收拾也沒啥收拾的,我赤手空空的進宮的,出宮自然也帶不走些什麼,隻拿了點皇上賞賜的細軟,天微微亮就找齊公公拿了腰牌往宮門趕。
最後回頭眺望了一眼這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的皇宮,唉!這就不是人呆的地兒,至少,不是我這類自小生活環境單純又不愛周旋於是非陰謀中的人該呆的地方。
出了皇宮,一時竟怔愣在原地,迷茫四顧,我要上哪去找一笑?難道要像當初找尹傲塵一樣,畫了他的畫像到處貼尋人啟事嗎?是我疏忽了,一笑今年已經三歲,相貌出落得和尹傲塵七八分像,若被玄門的人看見,定會生起疑心,早知就該買多一張人皮麵具給一笑也戴上,當初本也如此想過,考慮到他是孩童皮膚幼嫩恐防麵具會影響正常發育。
我常年戴著麵皮度日,真正的皮膚幾近病態的白皙,蒼白如紙。
思付了陣,我去通宵營業的酒家買了些幹糧後就直往漠河趕,必須先去留香居打聽是誰帶走了一笑!單是走出鄴城便花了兩個時辰,烈日當口,曬得我頭暈眼花,一路上聽見百姓興致濃濃的議論紛紛,今日一早,皇上將慕容迦的貼身丫鬟小西收為義妹,封為泰安公主,賜婚七王爺。
我先是驚了一瞬,隨即想到葉阡陌此舉定是不想小西再在後宮暗生事端才找了個理由將她逐出皇宮,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用賜婚這個方法,可憐的木子葉,我會為你默哀的。
出了鄴城,響午時分,我走到一個路邊小茶館歇腳,小二見我坐下,忙滿臉堆笑殷勤的迎過來,“喲!客官,這麼熱的天還趕路啊?”嘴裏說著,手上也不停歇,熟練的翻過茶杯斟滿放到我麵前,“來,喝杯茶緩緩。”
我感激的朝他遞去一眼,笑道,“謝謝。”拿起茶杯仰頭飲盡。
簡陋的茶棚隻有四張木桌,其餘三張都坐滿了人,小二一邊幫我沏茶一邊閑聊問道,“客官這是去哪啊?那麼熱兒的天一個人上路,可要當心中暑啊!”
我微微一笑,“小二哥倒是熱情,正好我向你打聽下,從這步行去漠河得多長時間?”
小二微微驚訝,“客官要去漠河?”
我點頭,揚眉問,“怎麼?”
小二打量了下我,搖頭一歎,“唉!那可就遠了!像你這副身子骨,就算不眠不休也至少得走上個十天半月的。”
聽罷,我略略皺了眉頭,雖然早料到步行會比騎馬走得久些,卻也沒想過竟然會那麼遠,可是我自己獨身騎馬上路慢的可以和蝸牛一拚,還不如徒步步行。
小二突然揚手一指,“呐!客官,你看那位姑娘是要趕去憫蒼的,途中必經漠河,你們兩個都是婦道人家,倒是可以結伴上路相互照料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噗!’驚得滿口茶水都噴了出來,瞠大了雙眼看著那抹橘黃身影越走越近,小,小小西?她不是該乖乖呆在皇宮待嫁嗎?怎麼跑這來了?難道是逃婚?小二說她是去憫蒼,莫非是她不滿葉阡陌的安排偷偷出宮想去憫蒼找迦迦麼?
小二被我的反應嚇到,忙擔憂問,“客官,你沒事吧?”
我不好意思地從袖子裏掏出手絹擦拭茶水,邊搖頭微笑,“沒!沒事!”
話音還沒落,就聽小西把重重的包袱往桌上一仍,煩躁的用手作扇朝著自己腦瓜使勁扇,大聲道,“小二,沏茶。”
小二吆喝一聲,喜笑顏開地提著茶壺就給她斟茶,“姑娘,你這都打轉了一上午了,是掉了東西還是怎地?”
小西見到小二霍地一驚,見鬼似的望著他,指著小二結巴道,“怎,怎麼,怎麼還是你?”
小二傻了,學著小西結巴的模樣,“不,不,不是我,會,會是誰?”引來茶棚的茶客們一陣轟然大笑。
小西瞬間紅了臉,氣鼓鼓的瞪在小二,旁邊一個中年大漢大笑,打趣道,“小,小姑娘……你,這樣瞪啊瞪……瞪著他,是看上他了還是咋滴?”
小西氣得不輕,磨牙掃視了一圈,哼唧一聲,“看上他?我蛋白質啊!”說罷,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二,惡道,“看什麼?再看,小心我不給茶錢。”
話落,又引來一陣大笑!我笑不出來,整個臉都快貼到桌麵去了,心中奇怪這小西難道不是偷跑?竟然如此高調。
小西雙手托腮趴在桌子上仰頭看著茶棚外,娥眉淺蹙,嘴裏喃喃自語的,“麵向太陽,前麵是東,後麵是西,右邊是北,左邊是南!那如今太陽正當頭,該如何辨別?”
我聞言,差點被茶水嗆死!
又見她拿出一張地圖打開來仔細探究,手指在圖上點來這去,“剛剛走的是這,這,那裏是山丘……”眉頭越皺越深,苦著一張臉,最後煩躁的將地圖丟擲一邊,“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頓時無語之極,敢情她這是不辨方向迷路了?所以才一上午都在這打轉,她這丫鬟當得,真是……
“唉!”一聲長歎,小二好心的跟小西提建議,“姑娘,你不是要去憫蒼嗎?這位大嬸要去漠河,過了漠河就是憫蒼了,你要不識路,正好與她結伴同行,路上多照應些她便是了。”
小西被人看穿短處有些惱怒,瞪了小二一眼,“要你管!”
小二擺出一副好心沒好報的表情,聳聳肩膀,悻悻地走開了。
小西見小二走開,歪頭打量我半響,摸摸鼻子朝我笑開,“那個……呃……大嬸,你,你去漠河啊?”
我眼皮一跳,她真的打算與我結伴同行啊?略一思慮,也沒何不妥,那麼遠的路程,路上還可以套套她的話,了解下迦迦在憫蒼的情況,心念至此,我朝她溫良一笑,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