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殘花飛 第七十六章:跟蹤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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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旁晚時分,才有宮女帶回消息說找到獨腳蓮讓我去辨認,確定所有藥材都找齊後,我又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熬製好了藥水,侍女以濕布沾取藥水,輕柔的小心翼翼塗在雲妃身上,我站在一旁看得有些心虛,這劑藥是以毒攻毒之道來緩解癢意的,若正常人碰到這藥水定會瘙癢不止。
過了片刻,就見雲妃終於微微展顏,無力的看著我道,“倒真的是緩解了不少,多謝夜大夫,待本宮痊愈之後必定重賞。”
我幹幹的陪笑了幾聲,心說你要是知道我隻是胡亂開的藥還不扒了我的皮!
雲妃身子的搔癢稍稍止住,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很快便輕睡了過去,我也告退了出來,一望天,竟然都月亮當空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在景文宮雲妃身子沒好下來,下人們連吃東西都沒膽,連同我也跟著餓。
尋著記憶走回沁園宮,路過後花園的清湖時,一陣清風吹過來,涼爽舒服之極,我停下腳步走到湖邊,蹲下捧起湖水輕輕擦麵,清涼沁心,洗去滿麵疲累,波光粼粼的湖麵倒映這天上的圓月和點點繁星,任湖麵的清風溫柔撫過,愜意啊!
忽然見湖對麵一個白衣宮女妝扮的女孩遠遠的走過,神色謹慎,時不時就東張西望一番,我歪頭看著直到消失,隻覺她有些麵熟,蹙眉思索了半響才記起,這不就是昨晚去太醫院取藥時碰到的那個女子麼?
那換藥之人以伏法,是齊貴人的侍女勾結太醫院的侍衛換了藥,那昨晚這個宮女又怎麼會出現在太醫院?而且侍衛們都說昨夜除了我沒人再去過太醫院,那她打哪冒出來的?
好奇心殺死貓!攸地站起身,我疾步朝她消失的那個方向走去,拐過幾處假山便見到了她的身影,且不論這皎月當空的夜晚,即便是漆黑如墨,以我的夜視力想要跟蹤一個人絕不難,當然,前提是她不會武功,否則練武之人定能察覺到,看她虛浮的腳步不似練武之人,所以便放心大膽的一路跟了過去。
莫約過了一炷香時間,隨著前麵的身影帶領,漸漸走進一片廢墟中,四周清冷荒涼,我咽了口唾沫,心中有點想打退堂鼓,可是轉頭一看後麵,發現此地偏僻得很,若現在回去白跟了不說,指不定還會半途迷路。
又跟了片刻,那個身影閃身進了一個破敗的宮院,大門虛掩,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門前,探頭貼上去在門縫裏往裏瞧,滿是雜草的院落中,竟有一個男人坐在破舊的石桌旁,對月飲酒,桌上擺放了幾個酒壇,地上已堆滿了不少酒瓶,微風拂過,連我都聞到了那濃鬱的酒氣。
那宮女盈盈福身過後,似乎上前想要勸阻男子,搶去他手中酒瓶,卻被他展臂狠狠一揮,推得跌坐在地。
我揉了揉眼,仔細定睛看去,不由得驚愕的瞪大雙眼,倒抽一口涼氣。
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竟是葉阡陌!!
忙不失平心靜氣屏住呼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葉阡陌是練武之人,若被他發現如何了得?可是,可是……那個宮女是誰?竟敢去搶葉阡陌的酒瓶,定是關係匪淺,葉阡陌是何人?高高在上的皇帝啊!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用得著跟人夜半私會麼?
好奇心作祟,我幹脆拉長了耳朵聚精會神的聽聽他們在說什麼,或者是因為此地很是偏僻的原因,他們說話倒也沒顧及什麼,隻是那宮女的態度嚇出我一身冷汗,隻見她攸地從地上翻身爬起來,對著葉阡陌大吼,“我沒錯!她們都該死!你是小姐的,誰也別想代替小姐的地位。”
葉阡陌是她家小姐的?我聽的來了興致,繃緊了神經大口大口的緩緩呼吸,深怕被發現。
葉阡陌冷哼一聲,淡淡道,“三年來,你暗中害死了多少妃嬪,我可有問罪於你?這麼多年,隻要接近我的女人便沒有一個好下場不是失蹤離奇死亡就是殘廢癡呆,你可有和你計較過?”葉阡陌漠然的聲音中已然有了慍怒,遠遠的看不清臉色,但隻聽語氣便能察覺到其中危險的前兆。“那年我便警告過你,不準再用索容散,你不僅不聽還用到了後宮之中,若不是你跟蹤我到邪月宮向落落下了索容散,你早就將她救出玄門,邪月宮也不會因此被滅。”
我心中狠狠一驚,索容散是這個宮女下的?而且整件事情葉阡陌都心知肚明,卻冷眼旁觀!那,錦妃肚中的孩兒呢?也是她嗎?當年的邪月宮竟是葉阡陌手下的勢力?這般說來,他曾經的確有真心的想將我帶出玄門過,隻是在那次失敗之後他才發現我正是尹傲塵要找的人,才順水推舟對我加以利用。
而我,當初也的的確確在邪月宮中了索容散,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臉,難道那時候真的是修綠蘿為我引血解毒了嗎?如果是真的,綠蘿的確是挺悲哀的,無緣無故卻要生活在另一個陌生女子的陰影下。
那宮女扭頭輕哼,恨恨道,“如若不是你隻顧自己風流快活對小姐之事不聞不問,我又怎會拿她們開刀?”
葉阡陌輕輕啜了一口酒,譏諷笑道,“我的事,幾時輪到你來做主?”
那宮女顯然被葉阡陌的氣勢鎮住,有了些許怯意,卻仍是硬著頭皮指著葉阡陌憤憤然大聲控訴道,“哼!若不是我家小姐為了你嫁去憫蒼,你又如何能這般順利的登上皇位?小姐在憫蒼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上天憐憫,小姐大難不死,你竟又將她送回憫蒼那個狼窩,你對得起她,你對得起她嗎?”
言罷,葉阡陌沒再作聲,一陣靜謐。
我震驚住,這個宮女竟是迦迦的丫鬟小西麼?小時候與迦迦初見時那個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鬟!隻是,她知道邪月宮所在,那迦迦必然也知道,這些年,他們到底都瞞了我些什麼?大哥是,蕭若寒是,沒想到,連迦迦也一樣。
良久,葉阡陌嘲諷地一笑,微微抬頭看向天上明月,輕道,“君若無情我便休,自此與君絕。”
宮女微微一愣,忙不失辯解,“小姐那是說的氣話,她。。”
葉阡陌不耐煩的揚手,阻止她再說下去,“你走吧!”
“皇上!”她見此,還想說什麼,葉阡陌又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她定定地看了葉阡陌半響,隻得跺腳轉身離去,見她朝門口走來,我忙閃身躲進旁邊人高的雜草中,因不敢弄出聲響動作輕柔之極卻要速度,囧啊!
我在雜草中蹲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中才緩緩起身,躡手躡腳再次回到大門前,往裏瞧去,荒僻的院落中,葉阡陌竟然在抱著酒壇子仰頭猛灌,皎皎月光下,萬物朦朧,月光投射在葉阡陌英俊挺拔的身上,勾出他長長的影子,染出點點孤寂。
我心中一動,微微蹙眉,葉阡陌和迦迦之間有著怎樣的糾葛我不清楚,但是葉阡陌自小寄居於慕容王府,慕容王府於他自是恩重如山,他非但沒有感恩戴德,反而為了權利之爭犧牲迦迦,葉阡陌,於你而言,這個位置真的那麼重要麼?即便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麼?
擁萬裏江山,享一世孤單,真的,值得麼?
我靜坐在門外,看著門縫中的那個人影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葉阡陌身子漸漸軟了下去,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再動,我探頭看了看,莫非,醉了?
不對,像葉阡陌這般奸險狡詐之人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喝醉,站起身,我揉著酸麻的雙腿,想推門而進又有些不敢輕舉妄動。良久,我故意敲了敲門,弄出聲響,見他竟沒反映,深吸了一口氣,我輕輕的推門而入,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試探的輕喚,“皇上,皇上?”
他竟然真的沒反應!!
我繞到他前方,彎腰低頭,仔細端詳他臉上的表情,葉阡陌狹長的丹鳳眼緊閉,斂去了平日裏銳利而危險的眸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如墨長發披散,輪廓鮮明,即便是睡著了,身上那種王者氣勢仍給人莫名的壓迫感,隻是現在醉酒趴在石桌上的他,看上去有些孤獨而淒然。
看著這張個子浩一模一樣的臉龐,我心中酸澀,不知在另一個時空的子浩現下是何光景,身邊是否有了另一個可以讓他全心去嗬護的女孩……小黑說子浩對我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葉阡陌還債而已,可是,前世今生,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我怎樣都很難將子浩多年的真心付出當作理所當然。
拿手指在葉阡陌肩膀上戳了戳,我喚,“皇上?”
紋絲不動。
“葉阡陌?”
聽到這個名字,醉酒的人突然有了點反應!劍眉微微一動,凝起一絲警戒之色,我嚇了一跳,往後倒退開一步。
人說醉後吐真言,不知在葉阡陌身上是否見效,雖然有些卑鄙,我還是試探的問道,“葉阡陌,你,你和慕容迦是什麼關係?”
醉貓微微凝眉,竟慢慢睜開了眼睛,醉眼朦朧的看向我,嚇得我心中一跳,差點轉身就跑。
“迦迦……”迷茫地看著我,他忽然笑了起來,很孩子氣的笑容。
我一愣,開始頭皮發麻,這家夥,難不成將我當成迦迦了?這般純淨的眼神,真讓我不習慣。
“呃……哦……”傻啦吧唧的點頭,我朝著他幹笑,問了個白癡問題,“呃……你醉了?”
歪頭看我,他搖了搖頭,半響,他嘿嘿一笑,歪歪扭扭的站起身來拉我,“我……我帶你,呃……去看母妃。”
“啊?”啥?母妃?殷如青?
我傻眼,任由他拉著我往廢棄的屋裏鑽去,破敗的偌大房屋中,梁塌瓦落,我被他一路拉著,鬱悶掙了掙手,掙不開,便喚他,“那個……呃……葉,葉……”靠,迦迦是怎麼叫他的啊?
“噓!”回頭,他朝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放開我的手,走到廢墟中不知道暗了下哪,地上一塊石鑽頓時自動分開來,露出一個深深的黑洞。
我驚訝地彎腰探看,兩尺左右寬的方形入口,裏麵是石梯直通深處,葉阡陌拉著我就要往裏麵走,剛一腳踏入黑洞,一個趔趄,腳下一滑,撲通撲通就沿著石梯往下一梯一梯摔下去。
“葉阡陌!”我驚得一時傻了眼,忙小心翼翼的踩著石梯下去,還好,他沒有一摔到底,在一個拐彎處卡住,姿勢難堪的躺在石梯上,一動不動。
我急急走到他身邊扶起他,將他腦袋放在我腿上,輕拍他臉頰,“葉阡陌,你怎麼樣了?有沒摔著?”
葉阡陌身上的紫金團龍蟒袍沾滿汙垢,白淨淡然的臉上也沾了些許灰塵,髒兮兮的模樣有些狼狽!我喚了幾聲,他竟是一動不動,我心中咯噔一下,他不會是被磕著腦袋了吧?
“葉阡陌!葉阡陌!!”再喚,他微微動了動,竟然翻了個身又沒反應了。
我將腦袋湊近他臉一看,不由得嘴角抽搐!靠,這丫的竟然睡著了!